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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条景象。
现在已是未时,午场的戏已经开演,却还有不少姗姗来迟的客人急急忙忙地往凌栀戏楼里进。
马车还未停在凌栀戏楼前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
大朗恭敬道,“家主,我们就在此地下吧,免得等会冲撞了。”
井甘不疑有他,跟着大朗下了马车,喜耳则独自坐着车停到了戏楼门口。
喜耳掀开车帘,刚从马车里露头,刚才还平静祥和的街道顿时杂乱起来。
只见一群男男女女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全部朝喜耳的马车涌了过去。
嘴里还兴奋地不停高喊着,“喜耳公子、喜耳公子、喜耳公子……”
井甘惊了一下,发现自己是目击了古代版的追星现场。
“这、喜耳这么……受欢迎吗?”
井甘自然知道喜耳一旦重新站上舞台,凭他的唱功、外貌定将赢得无数人的喜欢。
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非常矜持、讲究体统的,便是女子多看男子两眼都会被认为不守妇道、不自爱、不知廉耻等等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她想象中喜耳出名后的画面,应该是含蓄唯美的,走在街上总会招惹女孩子们偷看,然后暗暗脸红心跳。
如此激烈、张扬、甚至疯狂的追星现场她从未想过,结果现实却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红着脸大喊着‘喜耳公子’的女孩子们,是不想嫁人了吗?
而众星捧月的喜耳公子显然已经熟悉了这种场面,从马车上一出来就直奔进戏楼,步子很快,片刻不停歇,所以幸运避开了被围堵的命运。
井甘瞧着他那敏健的步伐,似乎看到了他身上明晃晃闪烁的‘明星’二字。
大门被那群疯狂的‘粉丝’围堵了,大朗带着她从后门进了戏楼。
“之前有个女子在戏楼门口转悠,被她男人抓住当街狠打了一顿。那女子喜欢听戏,听闻近来京城新开了家凌栀戏楼便过来瞧瞧,但她男人不准她听戏,所以只敢在外头张望,听听动静,就这样还是被揍了。”
井甘踩着优雅的步子往戏台方向而去,侧头问,“然后呢?”
大朗道,“然后喜耳恰巧从外头回来撞见了,解救了那女子,大骂那男人不是人,打媳妇的男人最是窝囊无能!而且他还警告那男人,日后再敢打媳妇,动一次手他就把他痛扁一顿。”
“喔……因为英雄救美,所以掳获了一片女人心。”
虽说这种桥段很老套,但既然能经久不衰,自也有其道理。
大朗轻笑道,“那女人爱听戏,她男人却觉得那是平白浪费钱,不准她听,平日动动心思或者聊聊戏曲都会被打。喜耳让那女人每月初来看我们戏楼的免费表演,还警告那男人不准不让她来,否则就找到他家去。那男人本就是个窝里横的,给吓得哟……
当时不少围观的人看热闹,好些姑娘都被他迷得不得了,之后就成现在这样了,只要在外露个面必有人追捧。”
井甘也笑,或许因为人生经历的关系,喜耳这人怜弱惜贫,确实是个很不错、值得被追捧喜欢的人。
“既有这么高的人气,不如给那些可爱的粉丝们发发福利。”
大朗有些茫然,福利是个什么意思?
井甘大脑转了两下便有了好几个方案。
“喜耳的生辰快到了吧?”
大朗看着井甘闪亮亮的眼睛,这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他点头道,“是快了,就在十天后。”
井甘满意地点头,“那就办一个生辰见面会,给粉丝一个了解自家爱豆、热闹互动的机会。”
现代明星都这么搞。
井甘想着想着脑中已经有画面了,可以想几个活跃气氛的小游戏,当然这个世界的人很保守,男女大防也严重。
这小游戏自然不能有身体接触,不能太暧昧,有趣就行。
不知不觉她已经想得很远了,大朗还在茫然思索她话中的那个词。
什么是……挨斗?
“等我细想一下,到时给你个方案,你照着来便可。”
反正这两天闲着没啥事,井甘摩拳擦掌,给自己找点事做。
此时戏台上正在精彩上演着《雪花糕》,演出者是四彩祥云。
台下客座满堂,即便现在是午场,依旧没有空位,全都听得如痴如醉,喝彩不断。
若说喜耳是凌栀戏楼当之无愧的台柱子,四彩祥云则是后起之秀,渐渐也传出了名声去。
《雪花糕》这出戏是四彩祥云的拿手曲目,不是新戏,在湘安时表演透了,但对京城的戏迷而言却是新鲜的,也招得了不少戏迷。
喜耳不可能场场表演,他是台柱子,是压轴,只表演人客最热闹的晚场。
白日的两场一般都是底下的徒弟或者师兄姐弟们演出。
井甘才在坐席边站定,还没听上一会,突然有伙计急匆匆地跑过来,身后还带着方福。
井甘一看见方福,眼皮就跳了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话。
井甘让人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缓了缓气,这才终于发出声音。
“不好了家主,大事不好了,三小姐被禁军抓走了。”
井甘脑袋轰了一下,半晌才醒过神来,“你说谁被抓走了?”
“三小姐。”
娇娇,娇娇被禁军抓走了?
井甘呆站在原地,大脑快速运转。
禁军由皇上指挥调遣,除外无人能调动,既是禁军出马,便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抓娇娇做什么?
娇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刚入京什么人都不认识,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莫非是冲着她来的?
可皇上一国之君,若要对她下手,根本不必用其他人做借口,这种手段太低级。
不过就算是想利用娇娇对付她,总也要有一个抓人的理由。
井甘想到之前文松提到的,娇娇在街上遇到甫安伯家的下人教训奴仆,帮着出头。
莫非是这个事?
但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连错事都不是,又没引发矛盾。
但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
井甘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备车,去……大长公主府。”
她要入宫见皇上,唯一的法子就是通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在佛堂边的小厅里歇息,听到容线的传话,缓缓掀起眼睑。
“可是出了何事?”
容线躬身站在大长公主面前,缓缓道,“井家主看着很着急,想必不是小事。”
大长公主撑着软榻坐起来,接过容线递上来的茶盏,润了润嗓。
“请她进来吧。”
井甘一跨入便看见了等在软榻上的大长公主。
她向来装扮素淡,但通身的贵气便是再素净的衣衫也遮挡不住,随意闲坐在那,便让人心生敬畏和谨慎。
“民女见过大长公主。”
井甘表情看着是有些着急,但并没有毛毛躁躁,沉稳周到地给大长公主行了礼。
大长公主抬了抬手,“起来吧。听说你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井甘掀起裙摆直直跪了下去,身体伏地,竟是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家妹娇娇方才被禁军抓进了宫里,民女担忧心切,求大长公主帮我入宫。”
她用力磕了个响头,紧接着道,“家妹自幼长在乡间,初入京城,尚不熟悉,民女也不知她犯了何罪竟会惊动御前禁军。家妹年幼,若有过错也是民女教导无方,民女愿一力承担妹妹之过,求大长公主成全。”
大长公主如何听不懂她话中深意,一个刚入京人生地不熟的小姑娘能犯什么事,最大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大长公主转动着手中佛珠,沉吟半晌,没有直接答应井甘,而是吩咐容线。
“派人去宫里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