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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发疯也要看时候看地点。大家正忧心井家主和萧四小姐,你就别添乱了。”
王澧兰此时就像笼罩在一团黑气中的煞神,连杨今安这个平日时常陪伴左右的好友都不顾了,用怀疑、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甩开。
那力道太大,杨今安经历火灾的后遗症又还没好,身体虚弱,直接被这一下甩地趔趄着后退三四步,后腰一下撞在椅背上,带着椅子狼狈地摔在地上。
杨今安疼得龇牙咧嘴,王澧兰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凶狠的视线一一扫过屋中的人。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里,就有黎家余孽的内奸。”
王澧兰一语落下,如同砸下一颗巨雷,将所有人炸地外焦里嫩。
其实柳张氏、孙贵的接连遇害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件事,不过尚未讨论,井甘和萧千翎又出了这事。
王澧兰这么堂而皇之地讲出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直接将气氛拉到了冰点。
怀疑、猜忌、忌惮、警觉一瞬间蔓延开来,看别人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诡异起来。
孙昭气得手指直发抖,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大长公主之子并不如传闻般的那般恶劣,此刻才发现自己是一叶障目了。
那些传言丝毫不假,这就是个阎王。
内奸之事他本想着徐徐图之,既然已经知道有内奸,总有机会让对方露出马脚。
可王澧兰这般大闹,大家的心态全崩了,看谁都像内奸,谁还能把心思放在破案上,又如何能团结一致揪出内奸。
这人就是个祸害,他真是太有眼无珠了。
孙桥看自己祖父被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加上之前被打得那一拳,怒气也接连攀升起来。
克制着脾气,上前两步想要劝一劝,让他别这么闹。
老师失踪大家都很着急,内奸也确实可恨,但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尽心竭力地在破案,不能因为一个内奸就打翻一船人。
大家若不能团结一心,岂不是正好中了敌人的下怀。
可这些大道理还没说完,迎面便被王澧兰一记窝心脚踹地胸腔振动,堪堪稳住身形,便弓着身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孙子当众被伤,孙昭倏地拍案而起,“你,你太放肆!孙桥可是你学长!”
王澧兰放肆惯了,他一怒起来可不管对方是谁,学长什么的他愿认便是学长,不愿认便狗屁不是。
现在井甘失踪,生死不明,他已经疯了,哪儿还管得了其他。
“即刻起封锁整个蒲音县,所有外族人、非大熠口音的人、哑巴,全都给我抓起来,我亲自挨着审问,总会把人给揪出来。”
王澧兰反客为主发号施令,孙昭怒不可遏,“本官才是皇上指派的此案负责人,没有本官的命令县衙里一个差役你都休想指使。”
“县衙的差役?”
王澧兰冷嗤,“那些酒囊饭袋你就留着自己用吧,我自去调都司兵力。”
他说着又将满屋的人指了一遍,“狐狸尾巴最好藏好,别被我揪到,否则我让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或者识趣地想活,就把人给我平平安安送回来,不然就等着我搅了你们的老巢。”
大家都知道他话中所指之人便是隐藏在其中的内奸。
他话中之意便是认为井甘和萧千翎的失踪乃黎家余孽所为。
“都司兵力没有御旨何人敢调遣,王澧兰,即便你是大长公主之子,皇上偏宠于你,这等违背国法、挑战皇权之事,皇上也必不会轻放。”
孙昭这也算好心提醒,王澧兰却全然一副不以为然,不听劝的模样,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其他人注意力则在另一个重点上。
“你如何知道井家主和萧千翎是被黎家余孽掳走的?”杨今安急切地问道,“按之前逆贼行事风格来看,不是直接杀了了事,掳走她们有何用出?”
孙桥沉默着半晌接了他的话,“或许……老师的操控人心之术。”
他这猜测一说出来,瞬间获得了一片赞同。
井甘的操控人心之术诡谲,虎子的线索、蛮夷人的线索,都是她给人催眠得来的。
黎家余孽忌惮她是真,从另一个角度看未必没有想要习得她本事的想法。
而且她们连萧千翎一起掳走了。
萧千翎如今不过是一个没有找到解蛊办法就只能昏迷等死的、毫无威胁力的人。
逆贼大费周章掳她做甚?若嫌她碍眼一刀解决不是更方便?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用来与井甘谈条件。
谁人都知井甘很是在意萧千翎这个如朋友般的学生,两人亦师亦友数年交情,形影不离,好得如同亲姐妹。
用给萧千翎解蛊来与井甘谈条件,学习她的本事,成功率很大。
众人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
他们在这猜测那两姑娘失踪的去向和原因,王澧兰早已不耐烦与他们在那浪费时间,独自赶往了蒲音县所属的云南都指挥使司。
离开之前还落了一句得罪人的狠话,“要是找不出内奸,小甘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介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当时众人竟反应高度统一地噤若寒蝉,果然是阎王。
他们相信,发了狂的王澧兰是当真做的出来的。
孙昭本以为王澧兰是不可能成功的,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想没有御旨、没有印信地直接调遣兵力?
他张狂,不顾后果,都指挥使却不是蠢人,敢纵着他胡作非为。
这可是要被御史弹劾,轻易便能丢掉官帽甚至性命的事。
往严重了说被定一个造反罪也不是不可能。
自古拥兵者行事都要慎之又慎,一不小心便是人头不保。
所以当王澧兰带着整装待发的军队赶到时,孙昭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甚至已经预感到满朝御史激烈弹劾,王澧兰人头落地的画面。
他作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也免不了一个管束不严的罪责。
怕是不到明日,云南兵力无旨调动的情况便会震惊朝野,势必会引起动荡和骚乱。
大长公主即便功劳再大,此番怕也难保他。
“将所有进出云南的外族人、拥有外族口音、以及哑巴都给我抓起来。”
王澧兰得心应手地给身后跟随的将领们下达命令,孙昭听到他的话差点晕过去。
之前还只是封锁蒲音县,现在直接扩展到整个云南。
这是要把事情闹到多大,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王澧兰已经疯了,拦是拦不住了,孙昭只期望召集了这么多兵力相助,真的能有所收获。
早日破案,早日抓到黎家余孽,等御史弹劾时也能争取一些宽恕。
蒲音县闹得兵荒马乱,引起骚乱的井甘此时却坐在自家门前的街道土台阶上,手里抓着两个包子边打瞌睡边吃。
她累得已经能随时随地睡着了,嘴里包着一口包子半天不嚼。
眼皮耷拉着睁不开来,像流浪汉一样坐在街边吃东西,形容狼狈。
不过身上打开了隐身贴,外面的人也瞧不见。
直到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几乎快要睡过去的人,脖子一挺立马醒了过来。
正对着的井府大门被打开一条缝,尚野带着尚小苗出了门来,兄妹皆是一脸欢喜的样子,感染地随行的丫鬟、护院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容。
尚小苗拉着哥哥的手,不时侧仰着头看他,像是生怕他突然跑了一样。
对上妹妹欢喜又谨慎的视线,尚野总是宠溺地轻刮一下她的鼻尖,挑选着小摊贩上的小玩意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就买。
兄妹俩欢欢喜喜地逛街,井甘跟了一路,直到进了一条比较窄的小巷,尚小苗被糖画吸引,转了轮盘等着老板画糖画。
习武之人惯常敏锐,尚野总觉得身后像是有人在跟踪,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再往后看,这回直直瞧见井甘站在路中间,正笑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