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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抗击建州奴,当然是内廷的意思。”既然自己的清白没有被侮辱,铁心兰坦然答道:“这是朝廷对你的恩惠,你若……”
“内廷?”聂尘打断她的话:“是皇帝,还是魏忠贤?”
“是魏公公。”铁心兰同样直言不讳,反正人在别人手里,不如痛快点:“所以才会派出厂卫来找你。”
“那要杀我的人是谁呢?”
“是东林余孽的府标营。”
“东林党?”聂尘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听到铁心兰这么说还是有些错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个被招安的海商,魏忠贤利用我来抵御外敌并无过错,如果我顺从地北上对朝廷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铁心兰呵呵冷笑,看向聂尘的目光充满玩味:“因为魏公公调你北上,是为了顶登莱水师的缺。”
“登莱水师?”聂尘皱起眉头,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了。
“登莱水师一年耗费朝廷上百万银子,朝廷缺钱,魏公公想把这银子省下来,挪作他用。他年前借着撤换登莱巡抚的机会,把水师大肆解散,为了填补这个窟窿,所以要调你北上。”
铁心兰也是畅快,说到这份上了,索性毫无保留地倒个完整:“但登莱水师一向是东林派的人捏着的,而且魏公公的话他们从来都是反对的,无论于公于私,他们绝不会按着公公的意思来,只要杀了你,你的人就不会北上,还可能树倒猢狲散,从此再无人能补上这个缺。”
“但是登莱水师已经解散,我若不去,北面海上不就空着了吗?”聂尘不解:“怎么办?”
“这事谁管?”铁心兰冷笑道:“谁去顶缺我也不知道,上面的事我们管不了。”
“那…..”聂尘逐渐了然,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暗想政治斗争果然是不讲原则的,错综复杂之间唯有一个利字是图,但不是于国有没有利,而是对自己有没有利。
“那……东林党不是已经被魏忠贤连根拔起了吗?怎么会还有人公然调兵来杀我?”
“呵呵。”铁心兰又是一副“你小子好稚嫩”的表情:“东林党结党几十年,树大根深,魏公公只不过得势数年,根基尚浅,就算杀了再多人,也不可能把他们连根拔起,别看朝堂上魏公公一呼百应,暗地里谁是谁的人真不好说。”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笑道:“要不然,你在海丰县的消息怎会如此快的泄露出去?锦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
铁心兰笑得无所谓,听到这些的明月,却震惊得无以复加。
疍民不居庙堂,明月第一次听到朝廷勾心斗角的龌龊事,几乎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了党派之见,利益之争,怎么可以把国家大事当做儿戏,难道这些做大官的,肩负国家兴亡的责任,就一点没有责任心吗?
聂尘了然地点点头,长吐一口气:“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就算我有心报国,按照旨意北上,不管做得好与坏,将来的下场绝不会好,很可能跟《水浒传》里的宋江一样,落得个身死财散的下场。”
铁心兰看着他道:“将来如何我不知道,但现在东林党已经把你当成了眼中钉,只有魏公公能保得了你,我劝你立刻带人驱舟北上,投厂公所好,免得两头不是人。”
“我分明只想有个官身啊,什么都还没做,却被当做了磨心,这事闹的……”聂尘却摇摇头,仿佛没听到铁心兰的警告一样,站起身来:“罢了,我想问的都知晓了,铁千户,你且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撩开帘子,抽身离去。
铁心兰本想再说几句,但聂尘已经走了,明月捧了一碗水递过来。
“这位姐姐,你喝口水吧,昏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
铁心兰恨恨地把还在摇摆的帘子剐了又剐,无可奈何,口中也真的渴了,于是伸出嘴去,开始喝水。
明月看着她喝水,叹息道:“姐姐你别担心,叶……聂先生他是个好人,他不会对你怎样的,等你恢复得好些了,好好求求他,你毕竟是官府的人。”
铁心兰眼睛忽闪了一下,道:“你是他什么人?”
明月一呆,面色绯红:“我……不是他什么人,我、我只是个疍家女,我…...我是打鱼的。”
“.…...”铁心兰眯着眼,细细看了明月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不过旋即冷笑起来,继续喝着水。
船舱之外,隔了两条渔舟的另一条船上,聂尘看着正在被张铁匠包扎手掌的颜思齐,斜倚着船上的桅杆。
“这么说,这是一趟浑水了?”颜思齐冷静的时候,表情很严峻,横贯整个下巴的胡子根根似钢针般的密集:“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置身事外了。”聂尘叹气道,把目光投向水波浩渺的海面:“大丈夫有心报国,也不能愚忠啊。”
“好个愚忠,聂小子,这话不错。”张铁匠朝他竖大拇指。
“不错,我们生意做得好好的,干什么去离明朝死活?”颜思齐叫道,他的右手正被张铁匠捏着,于是用左手朝空中狠狠一击:“魏忠贤和东林党勾心斗角,让他们去斗吧,与我们何干?”
“张大爷,我在夷州,有很大的土地,足以安顿惠州疍民,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跟我过海去闯一闯?”聂尘试探地问:“水上湿气重,疍民寿命不过四十,上岸居住,农忙时耕田,农闲时下海,好过天天跟海龙王搏命,在那边,不会再有人欺负疍民,谁敢欺负你们,我头一个不答应!”
张铁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正好捏着颜思齐被咬的位置,于是这个络腮胡子大汉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