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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便将那剑拔出,指在了颜修喉间,说:“跟我走!”
“大延和西空民风不同,那公主可否告诉我,是哪一处的谁教了你随时动剑呢?”颜修冷眼看他,便抬手将那颤抖的剑刃拨去一旁,他去桌前,倒了热着的淡茶,将白色瓷杯捧着,递去了陈弦渊面前,说,“喝些水,就回去吧,不用逼我求我,若是想杀我的话,这四周守着的侍卫随时能杀。”
“求你……”陈弦渊的牙齿在打架。
“我不值得你动剑。”
他丝毫不卑微,仅仅将话挑在舌尖上,说完便沉默下去,走了几步去门前,唤了莫瑕。
“求你,救他一命,且不论君命难违,就单单当他是个百姓,是我陈弦渊的十四弟,是条尚年轻的性命。”
门开了。
颜修站在那处向外看,便只留了一个背影,他忽然轻笑,说:“我在顾虑。”
“顾虑什么?我原本就要回西空久住了,但愿我不是来送他的,”陈弦渊眉尖上是欲坠的汗珠,她将剑收进鞘中,便出去,问,“我不知你是何人,可你为何不救他?”
“我周身不适,头脑昏涨,也不知……不知会不会有法子,”颜修看着她,说了谎话。
陈弦渊在那低处站着,轻抿起几乎干裂的嘴唇,她仍旧盯着颜修,像在唤醒他仅剩的怜悯,她忽然平静下去,与他作揖:“劳烦你了。”
莫瑕已经将新的外袍捧来,颜修在院中就穿上;他看着欲走的陈弦渊,随即,就移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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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京城里近东市的一处赫王府,正门常年少人出入,建得极高的门墙。
饶烟络已经上了年纪,她这日着了藕色花线沿边的外衫,在那赫王府深处的小院里,唤了花匠来,与他吵:“你也算是府上的老人,我的这几株绿菊花得养到中秋去,今日怎就蔫了叶子?你快细瞧瞧,是不是要枯了?”
这一整片地里、阶前、园中,皆是饶烟络爱赏的花草,因此在此开个院子,又找了专门的花匠来,不与这府上园林中的草木一同照看;饶烟络生得精神,有了七十的年纪,可仍旧清醒爱玩,她伸手扳了花匠的肩,唤他的名字:“寒食,我的花怎么了?”
“我就像往常那样照看的,有计划有方法,也从未乱施些什么,”寒食沉静地答她,凑近了去瞧那株病花,说,“大约是染了什么病,或者是今年的天气不好。”
“那你救救它?”
“我得试一试,也许不行。”寒食总没笑过,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年纪,看样子,便只有三十;他穿一件黑袍,深深弯下腰去,看那盆中的湿土。
日头的光打在他背上,他的颧骨生得低平,细看便觉得面貌温和。
一会儿,饶烟络便引着丫鬟走了,她将那一处松软的花土踩得下凹,留下两只小巧的、绣鞋的印子。
寒食站起了身,他瘦高,像飘在风中的枯枝,穿了门进去,再到里间了,寒食坐下,继续去捣石臼里气味清苦的齿谷草。
此时,饶烟络已经去了正院的书房,她与陈懋(mào)行礼,唤了:“王爷。”
又说:“今年入秋多雨,我的花都长不好了。”
正要到午膳时候,陈懋在那书房中站立,观赏摊在书桌上的一幅古字,他说:“我又在担忧啊。”
饶烟络也去瞧那字,说:“你总要西去的,你只是陛下的皇叔,又不是他的父亲。”
“这是陈姓的天下,”陈懋已经满脸花白的胡子,他较饶烟络年长些,更被早年的劳累催得更沧桑了,他感叹,“方才来的消息,仲花疏与屈房离在崇城密谈,就在今日早上。”
饶烟络立即领会了,她点头,说:“仲花疏还是那个仲花疏啊,陛下昨日才去石山,她就按捺不住了。”
古字用的纸早已泛黄,并且有着肮脏的水痕,陈懋的手撑在桌上,他脊背有些佝偻了,但仍旧能见壮年时候威严的样貌,他点头,说:“陛下经历尚浅,即便机敏聪慧,天生帝王之姿,也有他的十二哥在旁辅佐,可朝野中各权臣拉锯,仅他一人在明处。”
“但仲花疏没太狠的心。”饶烟络猜想道。
“她既成了太后,就不是心软的,屈房离现今驻军琼涉,又在泱京有不少的兵,若是他有了靠山,得了实权,那时候,仲花疏也救不了她的小儿了。”
饶烟络点了头,低声地说:“并且,现今屈房离的独女是皇后了。”
正说话的时候,那些家仆已捧了碗盘在厅内,饶烟络在陈懋的身边,与他一同向那处去,陈懋又说:“我务必即刻上奏,劝他提防才是。”
饶烟络遂称是,后,二人便去用饭了。
[本回完]
下回说
长兄近血入巫门药
舍弟远身现春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