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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嘴,真气一泄,剧痛直冲头顶,一时间就连眼前都是漆黑一片。一个趔趄就要往前栽倒,冷不防被人用胸膛抵住,手上的黑伞已被那人夺去。濮阳涵正要阻止,那人吊儿郎当的声音立刻响在耳侧:
“濮阳公子真是身娇肉贵,拿这么一会儿伞就撑不住了。不过这伞也确实重了一点,怎么不叫个随从来代劳?”
伞一脱手,周身的疼痛登时减轻不少,灵台也清明起来。濮阳涵苦笑一下,心想若是叫了旁人来撑这把伞,只怕不过一刻钟就要化为脓水。就算自家老爹亲自出马,也未必撑得过三炷香时间,自己这次不仅闯进冥府来,撑着它也过了小半个时辰,着实是托大了。
见濮阳涵不答话,文曲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转向白医生来,“虽说濮阳少主不请自来唐突了些,但这次我们不得不随他走上一趟。”
文曲将“我们”二字咬得重了些,脸上是少有的认真神色,让白医生不禁愣了一愣,“若你的理由只是想要携美同行,我可没有那种雅兴,恕不奉陪。”
这话一说出口,白医生自己也吃了一惊。这口气听起来,怎么好像隐约有吃醋的味道,正待分辨几句。文曲这回却难得地没有挤兑他,无奈地长叹一声,摆出一个对花流泪对月伤怀的POSE,“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说三个理由,只要有一个能说动你和他走,你便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濮阳涵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文曲星君的脑子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在这紧急时候竟然还不忘记*。现在他已无力再撑起凤鳞御顶,紫雷一声更盖过一声;文曲用一双赤手接过那伞,现在羽毒定然已侵入他体内,不多时便会痛苦难敌。而他这回来,本来也就没抱着能请动文曲的希望,只是想让顾城越施以援手,却上天入地无处可觅。要不是地鳐蠢动不已,他还真想不到,地狱无门,顾城越还就偏要闯进去。
“第一嘛,濮阳少主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就算倾濮阳举家之力也无法解决。他本来是想找顾城越,没想到顾小哥现在也像个病秧子似的。医者有济世之心,白医生不会看着无辜百姓遭难吧?”文曲说着这话还煞有介事地向白医生长揖了一揖。
“我早就不是医生,就算是,也救不了那么多人的命。”白医生侧过身去。悬壶济世又如何,那人一颗仁心,说来可笑,最后居然命丧于他最挂心的百姓之手。
文曲将伞柄在手中转了几圈,一道电光闪过,白医生这才看清那伞面上极似千目的竟然是禽类尾羽的环睛状花纹。
“第二个原因说来也很简单。濮阳少主被鸠羽的剧毒所染,只有白医生你能救他;而濮阳家收藏的龙血竭也正好能缓解你修习穹天之术的衰竭之症,何不相互卖个人情?”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顿时呆立当场。
鸠羽之毒竟然有解?
穹天之术居然有克制之法?
他又怎么会知道?
一个濮阳涵明明已经快要站不住还要强作声势,另一个与其说是剑拔弩张,眼神里分明已经显示出他内心的动摇和疑惑,文曲好整以暇地摸了摸下巴,用手抚过伞身。那黑伞在他手中竟极为驯顺地化为一只黑色的鹞子,红嘴金足,唳声如箫,直破云天。漫天的黑沉仿佛都为这一声长唳所慑,紫雷居然顿在半空迟迟不曾落下来。
文曲将手一扬,鹞子便往云端最密集之处冲天而去。电光之中隐约可见它蹁跹的身影之后拖着丈许长的尾羽,暗藏流火之光。文曲不由心中苦笑:当年这玄鸠若不是因为麒麟之故,也不至于被逐出凤族,还落了个败德重色的名声。此恨绵绵,竟让仁德之禽主烈毒加身,无人敢近。却没想到,哪怕数千年过去,这玄羽上的怨恨依旧未消,听见麒麟之息便不顾死地一头扎了去,凌远殇尚且有伤在身,这一下只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剧痛缠身是在所难免。若不如此,如何能从冥界走脱?
文曲再一次深深地觉得,多听些八卦还是很有好处的。
“第三个原因,你不得不从。”听到云深之处传来咆哮之声,紧接着层云渐散,雷消电止,文曲心里对凌远殇说了一句对不住,但他那点良心委实太少,这歉疚之情不过维持了不到两秒钟便烟消云散,“顾城越方涧流还有李初阳那些人,只怕现在已经落在濮阳少主手上了,我说的可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