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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受此侮辱……”
只他这话还没说完,却听树梢有人用嘶哑的语气嗤笑道:“看你也有个年纪了,说话却忒不要脸。”
老方面上大惊,立刻拔出一把短刃握住,四处看了一圈怒喝:“谁!出来!”
霍七茜从树梢慢慢落地,这动作漂亮的如步步走阶梯般,人下来,便拽了一下斗笠继续嘲笑道:“侮辱你那银子,我看你花的倒是爽利,哈,九州域就你这样的?”
她这话说完,听耳后几处破空风声,便又提气纵身飞起,就有那暗算的失了手,径直冲过去跑到草亭才收了力气,回身皆是大惊失色。
老方站在亭子里打量霍七茜,他是个有眼力的,能这般无声无息身形犹如鬼魅,许跟了一路,自己竟没有发现,这便是个~高人了。
他是后入九州域的,便也没什么尊严,就很是利落的一抬手,刚要说点虚的探探路,却看那人一抬手拍断身边的老竹握住,竹冠那头对着老方便怼了过来。
霍七茜平生最怕江湖路数,一听旁人问她你在哪个庙门又烧的哪路香,她就想疯。
她哪知道自己归那边,从头至尾她都不承认自己归江湖。
如此就痛快出手,先打服了再说。
老方本举着短刃想挡下,却被一股子根本抵御不住的大力猛推着出了草亭,人瞬间腾空,倒飞七八丈后摔入江水。
待他好不容易爬到岸边,才起了个半身,就被飞过来的属下又怼到江水里了。
如此连续几次,老方只得蹲在浅岸不敢站起,他见过小宰出手多次,每次都是声势浩大,却不若这位,动作利落且目的明确,自己五人被先后落水,人家周遭连一片多余的竹叶都没惊动。
举着老竹觉着冠儿不利落,霍七茜手下一抖,一股子暗劲送出,那竹子头起的枝叶便脱离下来,给她留下一根顺溜溜的竹竿子。
水里挣扎的想上岸,又被她单手举着竹竿敲到水里,直到他们不敢挣扎了,都老老实实的蹲在浅岸,霍七茜这才把杆子怼到老方面前一寸处问:“喂!你去过~庆丰城么?”
老方在冷水里蹲着,早就吓的大惊失色,他便不是顶级的高手,那也是混了半辈子江湖,凭着手下功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局,再者,他若没点本事,小宰他们也不能看的起来呢。
然而这就是一个照面,还没有动手呢,就被人家拍在水里了。
而这位对力量的掌控,在他看来已入化境,这难不成是个武圣?
他就觉着毛孔子扩开,冷水里能觉着汗液冰凉的往外冒。又听这位问去过庆丰城么?便随即摇头,无论如何不敢承认。
他不认,那杆子就利落的甩在他到脸上,顿时他觉着半个脑袋都是木的,人就扎在水里,迷迷糊糊觉着自己要死了,又被杆子抵住上衣,从水里挑起挂在半空。
霍七茜挑着人问:“去过庆丰城么?”
老方有气无力摇头,他今日承认也是个死,不承认兴许死不了呢。
看他还不认,霍七茜就一抽竹竿,老方扑通又入了水。
自己的孩子被九州域的劫持了,不管是不是安儿淘气,九州域的就是她霍七茜的仇家。
辛伯出来的时候说,此次出门最好甭乱普度众生,人家九州域真没看榆树娘娘的面儿,动了她的地方,不提安儿与她的关系,那也是死仇。
好像辛伯比她还气呢。
出来这么久,霍七茜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邪火憋了不知道多少天,她能饶了他们。
如此便把几个人当成肉片,又把江水当成锅儿,就反复挑着人往水里沾。
可怜这几人都是有名有姓的江湖好手,如今五对一,竟被人当成刚破壳鸡雏般拿捏,根本就反抗不得。
这就太恐怖了。
这种前所未见,想都不敢想的不对等博弈,没几下就把他们吓的胆子都破了。
老方死也不认,他属下却扛不住了,便有一个大声喊到:“前辈饶命!!小人几个没有去过庆丰城,但是,但是方,方爷去过,他去过……前辈饶命啊……”
死也!一时间老方万念俱灰的闭了眼睛。
半注香后,老方如衣裳般被晾在草亭之外,低着头被雨水淋着。
他的四个属下就跪在亭子中间,索索发抖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从老方如何跟着小宰等在燕京劫人,又如何丢了人,老方原本是做什么的,后来又怎么入的九州域……
霍七茜就坐在草亭石凳上听,后又问:“听尔等意思,去金滇的就你们几人?”
那人道:“是,那位小贵人手无束鸡之力,咱们几个也足够了,再说,人家未必入滇,至于小宰他们,早已经往折返燕京各处要道阻截,如今晚辈,不,小人等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霍七茜又问:“知道怎么联络人么?”
这人连连摇头,他身边人到想起一事后说:“前,前辈,小人想起一事。”
霍七茜将带着斗笠的脑袋看向他,就听这人说:“小人,小人听方爷说过,若实在找不到那狗崽子,就一月后去燕京集结,便是折了性命也要救出膳夫,前,前辈若是想找,找正主……不若去燕京?”
崽子?自己的安儿竟被唤做崽子?
“呸!”老方终于抬起头,这会子倒是有了志气,就鼻青脸肿威胁到:“你们这几个忘恩负义的狗日的,就不怕将来,将来九州域问责么?”
这几个到底是怕的,不敢看老方,就一起眼巴巴的看向这位索命魔头。
本来愤怒,又一想他们也不知安儿去向,霍七茜倒是心情好了。
安了心,她便又问:“你们没去过庆丰城?”
这几位摇头如拨浪鼓,又拿祖宗后代诅咒发誓,他们不过是家里祖上与九州域有过交道,老方凭着信物来寻,想混出点名堂在大梁朝颇难,他们便认老方做了头儿。
如今老方威胁,这几人便万念俱灰,一时间有扛不住的就嚎啕起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个死,这该如何是好?
知道要死了,便有了千般后悔,一个个嘴里又是思念老母亲,又打自己大嘴巴说是不孝,又想起几个孩儿,也是哭的相当真挚。
却不知世上一切情感,独濡慕之情能打动霍七茜。
如此霍七茜便问他们,可悔了么?
这几个悲泣,若有后悔药,定终身不入江湖,只在家做个孝顺儿子好父亲足矣,可惜,现在前后不得,真就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如今胆子也吓破了,尊严更是不要了。
这几个正哭,就看这魔头从草亭站起,就没有征兆的拿起外面的竹竿,挑了老方来到江岸,直接将老方往哪江水里一抛。
老方入江正要挣扎,却被杆子打在后脑便一动不动了。
雨越下越大,江水上涨,老方的尸首在水里存了一会又顺水飘远。
这几个索索发抖,从未闻听江湖有哪位不说原由,说弄死真就弄死的。
霍七茜是一点都不后悔弄死老方这厮,只要那日动过她安儿的,就一个都别跑,都给她等着吧……
“这次~没人能威胁到你们了,回去好好做个孝顺儿子,做个好爹,这江湖也不是好地方,还是不要混了~滚!”
四条身影从草亭爬起,狼狈的跑出很远才住步折身,对霍七茜诚心诚意的磕了几个响头。
龙母庙内,钱大姑坐在一眼尼炉边上烤菜团子,她嘴里叼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又不放心的看向庙门口。
老旧的庙门被推开,那离开的小媳妇儿提着一个包袱进院。
钱大姑放下心,就抬脸笑问:“呀!这倒是稀罕,大姐怎么在镇子买到的东西?我往日要买,都是自己划船对岸去呢。”
霍七茜来到廊下解开蓑衣,摘了斗笠挂起笑道:“雨大,我不说话就指点,他们没认出男女来。”
钱大姑一愣,细想想可不是这样,到笑了起来,语气也莫名轻快了:“大姐倒沉得住气儿,你也是有本事胆色的,快!快进去烤烤火,你家小姐都等急了,问了好几回呢。”
如此,霍七茜便提着包袱进了屋。
那几人跑的太快,东西也不要了,她就在他们包袱里挑选了一下,包了剩下的几锭银还有干粮回来了。
咱是个节省的贤惠媳妇儿,没得浪费粮食的。
屋内,两眼干柴火烧着,黄新娘围着薄被坐着,正与一位也穿着红衣的小新娘闲话。
看到霍七茜进来,她便松了一口气的问:“七姐可算回来了,今日倒是去的久呢。”
这些日子,这姑娘已经在车里闷的白生,又好吃好喝日子有奔头,人就清秀好看起来。
霍七茜喜欢她,再加今日报了一线仇怨,总算出一口恶气,她就语气愉悦说:“还说呢,这镇子不做女客生意,我是趁着雨势大了~装成哑巴才买了些东西回来的。”
朱婆子笑眯眯的接了包袱,借着窗下微明打开,却是二三十斤的干粮,又有饭铺才卖的细饼,荷叶包的各色酱菜腊肉,她就咋舌道:“好家伙!这是吃了这顿要死了么?你一贯是个不会过的,咋就买了这般多?”
说完又问黄新娘:“我的奶奶,您这是给了她多少钱儿,就没这样过日子的。”
黄新娘是一文没给过,她知霍七茜身份不凡,到金滇也有旁的目的,受人照顾了一路,自然是维护道:“不多买点可怎么办,这雨还不得几天下,这边又不做女客生意,若我说,还是七姐有成算。”
她这话一出,便得到霍七茜暗地里大拇指一枚,便噗哧乐出声来。
“倒也是,这地方可真不好。”朱婆子嘀咕两句,从干粮堆里选了几样翻身出去跟钱大姑借篦帘烤干粮,等她出去,黄新娘才无限依赖的粘过来问:“姐姐今日心情甚美?”
“甚美!”霍七茜笑着点头,知道自己儿子平安无事,虽至今没被找到,她也开心。
黄新娘张嘴又要问啥,就听身边一人小心翼翼打听:“姐姐,外面那些车上都是你的嫁妆么?”
霍七茜闻言回头,这才看到屋角还有一个新娘打扮的姑娘,人家年岁不大,脸上还图了两团大胭脂,也是憨美憨美的。
且在她身边还放着一个担子,一头扎着两床被褥,一头放了两只扎了腿儿的下蛋母鸡。
也不止她,这屋里俩本地新娘,嫁妆就是一担。
黄巧娥这点东西在燕京真不算啥,可越接近边城,这就越珍贵了。
黄巧娥笑着点点头:“对呀。”
那小新娘脸上便带出艳羡说:“你爹娘真好……”
黄巧娥敞亮放肆大笑起来,霍七茜就从包袱里摸出一葫芦酒来到门口,对那钱大姑说:“来,老姐姐,咱俩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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