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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像吃了火药,逮谁咬谁,连在座的所有代表都成了攻击目标。没有人制止,话题自然停不下来,看着他们那副面面相窥,大惊失sè的样子,田文建继续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逼良为娼的政策,导致人们不得不走歪门邪道!
而一旦价值观定型,那想回头已经很难了。权力无诚信,人民自然也就无诚信。在中国商人的行贿下,整个俄罗斯机关、海关都乱了套;在非洲,中国建筑商偷工减料和行贿的水平世界一流!
在美国,中国律师可以帮中国人作假骗贷款;在加拿大,中国人正在强势攻入廉政系统……正是因为在诸位潜移默化的熏陶下,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投机取巧的人们,可以钻破一切制度。
所谓的国际地位有多高,中国人有多么受尊重,全是制造出来的‘美丽谎言’,事实上全世界都在jǐng惕我们这些没有诚信,没有信仰的中国人。”
基本目的已经达到,刘铭坤可不想搞成政治事件,立即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说话,田大***却接着说道:“jīng神颓废了,自信消失了,尊严感也快殆尽了,当一个zhèng fǔ,一个政党失去公信力的时候,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做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认为是说假话、做坏事。
而国务院居然还铿锵有力的严批当前信用缺失,打算部署信用体系建设,我真不知道在官员财产透明、真正行政公开的阳光法案建立之前,这种信用体系能不能建立不得起来?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那就是没有人能在jì院里培养出一个林黛玉。”
到底是伦理学家,真是收放自如,别看说了那么多,观点那么尖锐,转了一圈又转到信用体系这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上来了。
就在刘铭坤松下了一口气,准备见好就收之时,代表团里居然有一位金融界的代表,针锋相对地问道:“田***,我无意指责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据我所知,临水的金融改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此,你作任解释呢?”
还真会挑时机落井下石,对眼前这位田大***并不陌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吴行长,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刚推行金融试点时共有一百六十七家单位和个人涉足金融领域,经过六年来的优胜劣汰,仅剩下了如今的二十八家。
在这期间,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些损失,市财政更是拿出近七亿人民币为此买单。或许在你看来,这是国有资产流失,这是很严重的渎职。可你也应该看到,生存下来的那二十八家民间金融机构,为临水民营经济发展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
吴行长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穷追猛打道:“渎不渎职,那是***的事。我只知道试点前曾jǐng告过你们,开放金融领域存在着很大风险,甚至还提出设置门槛,尽可能规避风险的建议。”
临水的二十八家民营金融机构,三年前的储蓄额就达到了惊人的八百二十六亿,相当于所有国有银行在临水支行和分行的两倍。
动了别人的蛋糕,肯定要被别人揪着不放。事实上有关于临水市委常委们渎职的举报信,早就雪花般的寄到了省纪委甚至中纪委,好不容易碰上今天这个能够上达天听的机会,吴行长等花州国有银行代表自然不会错过。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七个多亿的国有资产流失,田大***居然一点都不慌,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作为银行家,你眼里只能是钱。可作为一个领导干部,除了钱之外我还得考虑到公平正义。人为的设置一些门槛,那跟老百姓深恶痛绝的‘萝卜招聘’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临水的金融试点本来就是农民资金合作社,如果人为的设置一些门槛,将农民拒之门外,那还有什么合法xìng可言?七个亿的学费,换来了七十个亿的收益,确保了金融风暴期间,临水七千六百二十八家民营企业一家没倒,保证了二十三万人的正常就业,这个学费你认为交的值,还是不值?”
一团和气的小组讨论会,开成了临海省的内部批评会,把刘铭坤搞得哭笑不得。还好记者早就被请出去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外人,要不这个脸真就丢尽了。
临水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也存在着许多问题,那七个亿就是由他们搞的那个储蓄保险,像四大不良资产处理公司那样,确保金融稳定而“流失”掉的。只不过一个是通过印钞票,一个是通过地税消化罢了。
六号首长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对这种作法还很欣赏,毕竟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像临水这样负责任的市委市zhèng fǔ太少了。
尽管田大***不那么讨人喜欢,说话更是很难听,但施政水平却是可圈可点。六号首长沉思了片刻,禁不住地说道:“试点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探索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就我个人而言,并不认为临水的金融试点失败了。”
“谢谢,谢谢首长。”
田文建不无感激的点了点头,一脸苦笑着说道:“事实上在我看来,七个亿的学费还交少了,如果不是分税制,不能动国税那块蛋糕,为了临水的发展,我愿意再交七个亿。”
想交也没那个机会了,六号首长想都不用想就明白,就算三号首长肚子里面能撑船,临海省委也不会让他继续干下去,便意味深长地说道:“财政转移支付力度正在不断加大,这一点,从zhōng yāng严令取缔驻京办,杜绝‘跑部钱进’现象中就能看出。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地方财政和zhōng yāng财政肯定能找到一个平衡,进而从根本上解决一些现有的问题,所以对临水今后的发展,你尽可放心。”
搞来搞去,还是分蛋糕,并不是田文建所追求的“蓄水养鱼”。看着其他“官代表”们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地说道:“在我看来,关键的问题不在于分税,而是减税。现在一个小小的加工厂修理厂,都要变成一般纳税人,都要交纳17%的税,如果照章纳税,会赔的掉底。
小企业对资金的依赖xìng那么大,税收如果不减轻点将难以生存。如果再算上地税和其他收费,真是中国万税,万税,万万税!首长,我国的税收不算少啊,为什么就不能多为小企业,多为低收入人群减点税负呢?”
自知今后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机会的田文建,见六号首长沉默不语,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便一脸凝重地继续说道:“我们是以间接税为主,而间接税都是从生产环节征收的,不管企业盈不盈利?赚不赚钱?都要征收。如果光景好,企业可能无所谓,但当原材料都涨价了,利润薄的时候,企业就吃不消了,于是就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现在关于降低间接税比重,提高直接税比重的呼声越来越强烈,zhōng yāng不能再视而不见。我觉得如果不改革的话,企业肯定会比较痛苦,老百姓也会觉得我们的物价这么贵,最终都会归咎于税收。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值得深层次探讨一下,因为有人会理所当然的跟国际接轨。
的确,有一些发达国家的宏观税负达到40%-50%,比我们还要高。可他们的老百姓并没有觉得比我们痛苦,那是因为他们是高税收高福利,也就是国家收了税后,基本把老百姓的生老病死都解决了。而我们真正用到老百姓身上的又有多少?生老病死的绝大部分费用还需要老百姓自己掏钱,痛苦程度也就相对增加了。
以至于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在针对当地部分业主抱怨税负过重时,都随口说‘比比中国人,你们已经够幸福了’,据说他的言论随即就遭到我国驻当地使馆的抗议。我不知道抗议时用的是什么措辞,如果真用‘遗憾’来抗议的话,我真觉得是一个悲哀!”
六号首长头都大了,真不知道该表什么态。想了想之后干脆打了个太极拳,若无其事地笑道:“明天就是全体会议,财政部和税务总局的领导都会参加,就这个问题你可以跟他们探讨探讨,作为全国***代表,这是你的权利。”
我的确有提意见的权利,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做主的权利。尽管田大***对此并没有任何信心,但还是感觉那么的失落,失落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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