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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盾J1分化能力‘守护’,给友方施加一个能承受一定量伤害的透明护盾,连续使用能力之间需要间隔至少十秒。”白楚年将资料上的能力简介读给厄里斯听,他灵活地跳上栏杆,然而每一次起跳都会受到盾牌的极力压迫,到了一定高度后,白楚年甚至跳不动了,开始手脚并用艰难地向上建筑高处爬,指尖竭尽全力抓住头顶的栏杆。
雅典娜盾的伴生能力是“威压”,盾牌会自动向四周散发压迫力,大量消耗敌方的体力和瓦解斗志。
白楚年爬到建筑高处,脚踩在一个浅窗沿上借力,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从大腿的枪带上拔出手枪,瞄准了盾牌上镶嵌的腺体。
为了保护平民而牺牲的警察……这要怎么下得去手。
白楚年在心里徘徊了一秒,还是扣下了扳机。
不知道盾牌是依靠什么去判断攻击来向的,当子弹接近她时,盾牌表面镌刻的蛇发女妖花纹忽然又亮了一下,盾牌表面变得光滑如镜。
子弹与镜中倒影重合,白楚年猛地一惊,眼看那枚子弹没进了盾牌中,而子弹的倒影冲出镜面朝白楚年的脑袋飞来。
雅典娜盾M2分化能力“圣镜”:自我保护型能力,感受到攻击时自动形成镜面,原路返还伤害。但圣镜状态下,雅典娜盾无法使用其他分化能力。
迎面而来的子弹被一刀劈开,厄里斯顺着缠在在白楚年腰间的诅咒金线爬上来,一刀斩碎子弹,骨刀在他掌心飞速打了几个转,接回了小腿的球形关节上。
“你发什么呆?”
“我已经摸清这盾牌怎么回事了,你替我挡住迅猛龙,等盾牌变成圣镜,用不了别的能力的时候,你就动手。”白楚年与厄里斯擦肩而过,厄里斯抹了一把嘴边裂了纹的脸颊,张扬笑道:“昂!”
白楚年勾着颈间箍着的死海心岩项圈松了松,一股白兰地信息素冲破束缚向四周迸发,他深蓝色的瞳孔涌起海浪,眼瞳微光点点,与兰波幽蓝海洋般的眼睛重合。
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白兰地信息素冲击,盾牌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表面的女妖花纹陡然明亮。雅典娜盾对自己使用了J1能力守护,一个庞大的青色透明光罩罩在了盾牌自己身上。
在万吨压力下,白楚年双手牢牢攀抓住栏杆,双腿用力一撑,冲出压迫力形成的牢笼禁锢,顶着无限沉重压力纵身一跳,从空中飞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J1能力骨骼钢化灌注进左手中,一拳重击在雅典娜盾的光罩上。
巨响过后,光罩炸得粉碎,碎裂流金碎屑从昏暗空中向下流淌,在空中金光熠熠。
白楚年跳进满天金色流光之中,双手抱住雅典娜盾,左手掌心与盾牌上还在跳动的腺体贴合在一起。
“安娜。”白楚年默念腺体主人的名字,M2能力泯灭悄然发动。
虽然白楚年的泯灭无法将相同等级的对手压缩拧转成玻璃珠,但在项圈限制下相对提升过威力后,泯灭的伤害程度再度叠加。
盾牌边缘渐渐覆盖上了一层玻璃质,像湖面结冰向盾牌中心蔓延,盾牌似乎也会感到痛苦,发出敲击钢铁的嗡鸣。
泯灭触发了盾牌的被动抵抗,盾牌表面花纹迅速褪去,平滑成圣镜,用M2能力抵御白楚年的泯灭。
在圣镜的反射下,白楚年自己身上也覆盖了一层玻璃质,剧痛顿时爬满他全身。
“厄里斯……过来!”
雨水落在雅典娜盾的表面,顺着光滑的镜面流淌。在镜中映照出水滴的形状,雨水淌过盾牌上镶嵌的腺体,滴落到盾牌中心的女妖花纹中,从女妖闭合的眼角淌落。
白楚年将脸颊贴在雅典娜盾的表面,听见她在痛苦嗡鸣中轻声低语:
“我不想伤害你。神使,我自愿泯灭,别再让我伤害任何人。”
白楚年愣住:“你还有意识?你跟我走,让IOA的医生们救你。”
“走不了的,我们都无法违抗艾莲的命令……请泯灭我,让我消失。”
如果对方自愿被泯灭,那么即使A3级腺体也可以在白楚年手中成为一颗玻璃珠。
白楚年忽然发觉自己腰间缠绕的诅咒之线解开了,那金色丝线已经缠绕到了雅典娜盾上,青黑色的古希腊盾牌上缠绕了几圈金光丝线,漂浮在昏暗天空中,竟显出几分圣洁光辉。
而金线另一端,正朝着被厄里斯逼到近点的迅猛龙飞去。
“等等!别杀她!”白楚年回头吼道。
而厄里斯根本不在乎对手是否无辜,他拿出人偶师的神圣发条,插在自己后颈用力拧动了两圈,双手抓住小腿上拆下的骨刀,从高处跳下,全身的力量都灌注进了双臂,尖锐的刀刃重重插进了雅典娜盾的腺体上。
驱使物神圣发条对咒使者的全身增幅在300%到600%,经过驱使物加强的咒使这一击连白楚年都不可能从正面尽数接下来。
在圣镜状态下,雅典娜盾无法使用其他分化能力,更无法保护迅猛龙,雪白的陶瓷长骨直接没入了雅典娜盾的腺体中,从腺体开始,裂纹金光爬满了镶嵌在盾牌上的一整条人类脊椎。
金光四溅,腺体率先炸出一团血雾,铁锈味的信息素溢满了天空,盾牌表面龟裂,内部细碎的咔嚓声不绝于耳,裂纹越爬越深越爬越细碎。
与此同时,被诅咒金线另一端缠住脖颈的迅猛龙后颈腺体也炸出一团血花,惨叫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身体四肢诡异扭转,身体各处关节崩落。
随着一声炸裂的巨响,雅典娜盾终于四分五裂,青色钢铁碎块就在空中迸开了,两个青色的透明光罩缓缓从白楚年和厄里斯脚下升起,替他们阻挡着锋利的碎片。
白楚年扶着温暖的光罩仰头望着飞向天空各个角落的雅典娜盾残骸,一阵无力感从心中滞涩地升起。
如果她被泯灭,灵魂一定澄澈无比。
“我让你别杀她。”
“为什么不杀?威胁到尼克斯的东西我都要干掉。”厄里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愧疚,找了个屋檐坐下来,双腿垂到空中悠闲地荡来荡去,轻松地吹着口哨把自己的小腿骨举起来,检查上面的裂痕,好在有刻人偶师落款签名的地方没被磨损。
迅猛龙残破的躯体就倒在他附近,还有一些虚弱的呼吸。
“还没死啊你。”厄里斯抬手将骨刀插进他后颈腺体中,用力碾了碾才拔出来,血液飞溅,溅落到了厄里斯苍白的笑脸上。
“还剩三个,研究所的王牌明星实验体也不过如此啊。”
厄里斯陶瓷躯干碎裂处在神圣发条的驱使下修复速度加快了,但他的手和腿都有些轻微战栗,伤处很痛,但他只专心用诅咒金线缝补撕破的衣服,安静地恢复着体力。
白楚年盯着他掉了碴的躯体看。
在人类字典里诅咒娃娃是用来咒杀仇人的,人们用铁钉扎碎它身体以祈求仇人惨遭噩运,但不知道诅咒娃娃能不能感到痛,毕竟烧制成身体的陶瓷就是他的皮肤和血肉。
雨势小了,云层亮了起来,细密的雨丝冲洗着屋顶和阳台的血红。
白楚年走过来,与他并排坐在了屋檐上,低头摘自己身上的玻璃质碎片,疼痛和疲惫让他轻轻喘气。
白狮尾巴从体内伸出来,从长进檐内的阔叶树上拧下一片叶子,尾尖卷着叶柄举到头顶给两人遮雨,攒到叶子中央的雨水顺着叶尖淌成一条线浇到厄里斯头上。
昏暗的云层渐渐亮起微光,沉重的低气压从天边袭来,积聚在天边的墨色乌云像是被什么染上了光华颜色,渐渐的,一朵云闪动起光晕,照亮了一小块天空,接近了操场的方向。
两人同时警惕敏锐地抬起了头。
“我撤了。”白楚年累了,不想再蹚这趟浑水,插兜站起来要走。
突然,一根诅咒之线缠到了他腰上。
厄里斯一手抓着实体化的金线,一只手握着霰弹枪,枪口抵在了自己裆上,扬起笑脸对他吐舌头:“大哥,你不会要抛下我走掉吧,留下来帮我保护尼克斯。”
“……”白楚年看着他枪口对的位置和自己腰上缠的诅咒之线,头上冒出两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