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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明,那虚弱昏厥的刹那,那样安心的眼神,那醒后初见的刹那,那一声“母妃”所饱含的委屈,明明就只能是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依赖信任以及孺慕之情,不可能伪装。
柔妃紧紧的攥着拳头,形状完美的指甲被攥得扭曲断裂,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渗出,她却浑然不觉,仿佛唯有十指连心的疼痛才能抑制住心底突生的一种彻骨的悲凉和不能遏止的尖锐疼痛,缓步纳纳的走到门口,却发现自己连抬脚迈过那浅浅的门槛的力气也再没有,颓然的闭上眼,身子却是不住的颤抖,无力的依靠在门旁,支撑着自己不能倒下。
看似沉睡过去的袅袅却忽然在此刻睁开大大的双眼,清亮澄澈的双眸轻轻扫过那道柔弱得似茫茫江海里一叶孤独扁舟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散的柔弱和绝望,让她心没由来的忽然一痛,等她发现时,自己竟然已经轻轻抱住柔妃,脱口而出一声:“母妃……”
柔妃似乎突然被震醒,猛地回头看向袅袅,神色灰败,不可置信,却满眼期待。
她似乎想要亲耳听到女儿再唤她一声母妃,哪怕,是欺骗,是自欺欺人,她也愿意。否则,这寂寂深宫,她不知该如何再撑下去。
“……”袅袅张了张嘴,理智全数回笼,到嘴边的一声母妃被再次硬生生的咽下,狠心压抑下心中心疼不舍及一腔孺慕,长痛从来不如短痛,袅袅也从来狠得下心,若这几次不是一次次因为灵魂的初到压抑不下身体的本能,也不至于一个真相被拖延至今。
猛地咬住下唇,借着疼痛让自己保持理智,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然而后面的四个字,却是如何也再说不出口。
袅袅心中发狠,却最终只能无奈的妥协于前身对于母亲不愿伤害的执着,话锋一转:“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女儿……但是,你若愿意,我便就是她。”
看到柔妃徒然亮得惊人的双眸,袅袅鬼使神差的再次说了句:“身体依旧是你女儿的身体,她……”
说到这,脑中竟然忽然一阵恍惚,袅袅心中一惊,却奈何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似乎突然不顾一切挣脱出她的控制,她只听见自己缓缓说道:“母妃……凰儿不孝……凰儿以后不能再陪着母妃了……母妃……凰儿不该不听母妃的话……不该和二姐姐玩……不该吃……给的东西……母妃……以后……母妃就把她当作女儿……她……很厉害……神仙爷爷说……她是天上的……神仙……她一定会替女儿好好孝敬您的……您……您要保重……”
软糯的童音一声声撞击在她的心口,像是生生要剜出一块血肉来。
柔妃亲耳听到心中莫名的猜想被如此证实,又是惊异又是悲痛,瞳孔猛缩,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却一时竟哽咽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袅袅却只能苦笑,这前身的执念真是太大,明明只有四岁,哪里来的如此强大执着的念力?凭着对于母亲的一腔不舍之情,她突然玩这一出,竟然把她这几天通过睡眠不断修炼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真元都消耗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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