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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莹星光,遍布整个沙滩。
而柏淮就站在那些莹莹星光之间,长身玉立,看着他,温柔地笑着。
夜风带起发丝,扫过他的眉眼,映着温润的光亮,好看极了。
简松意推开门,走了出去,带着海边腥涩味道的寒风吹过,瞬间泛起彻骨的寒意。
真冷。
室内的温暖,让他差点忘记这是深冬湿冷的季节。
所以柏淮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两个小时,就为了折腾这么个惊喜。
简松意不争气地心软了:“又土又俗。”
说得软绵绵的。
实际是心疼了。
柏淮太了解这个小傲娇,笑了,微微展开双臂。
简松意低下头,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走到柏淮跟前,柏淮合上双臂抱住了他。
柏淮轻笑:“不是说我不删录音就不让我碰吗?”
简松意挣脱着就要走。
柏淮把他摁回来了:“这么狠心?我头都被吹疼了,你也不感动感动。”
“我又不是周洛,你折腾这些干嘛。”简松意明里嫌弃,实际还是心疼。
“想让我男朋友这个特别的生日,过得浪漫点。”
“矫情。”
“这里一共有1314盏水晶灯。就是想图个彩头,希望我可以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也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快乐。”
简松意软软地趴在柏淮怀里:“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算计我。”
柏淮揉了揉他的脑袋:“嗯,我男朋友难哄,我知道,所以我还准备了两个礼物,不知道能不能哄好你,抬起头看看?”
简松意抬起头。
才发现沙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个室外投影仪。
柏淮按了下遥控,幕布垂落,影像缓缓垂落。
背景声音应该是拍摄者,是一个温柔的男声。
屏幕上是一个奶娃娃,好看是好看,却板着脸。
拍摄者似乎也发现了这点,戳了戳奶娃娃的脸蛋:“哎呀,我们淮淮怎么不会笑呢?淮淮,笑一个,给爸爸笑一个,爸爸就去带你看比你还小的小娃娃。”
奶娃娃吧唧一下,翻了个身,露出一个小屁股。
看到这儿,简松意忍不住轻笑:“你说你怎么从小就这么讨人嫌呢?”
柏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好看你的视频。”
视线回到屏幕上,奶娃娃虽然不配合,但最后还是被抱起来了,镜头摇摇晃晃,似乎是从一间病房,到了另一间病房。
推开门。
“小韵,我带淮淮来看小朋友啦。”
画面上是年轻时候的唐女士,怀里抱着一个小不点儿,镜头一点点凑近,拍到小不点儿的样子,还紧紧闭着眼睛,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
但是那个不怎么配合的奶娃娃,却突然“叭”了一下。
然后传来拍摄者惊喜的声音:“诶,笑了,淮淮笑了。淮淮是不是喜欢弟弟,所以笑了?”
奶娃娃:“叭!”
伸出小手要去摸小不点儿。
大人们都乐了,边笑边哄:“乖,弟弟还小,你不能碰,碰了他要哭的,等他长大了你再带他玩。”
一阵喧嚣,画面切换。
奶娃娃似乎已经长到一岁多了,坐在铺满软垫的婴儿房里,对面坐着个更小的小圆球,白白嫩嫩的,爬来爬去,似乎是想试图站起来,结果站起来,刚抬腿,吧唧,摔一次,又站起来,又抬腿,吧唧,又摔一次,翻来覆去,小圆球眼泪汪汪。
然后一岁多的娃娃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小圆球看了足足十分钟后,终于放下手中的玩具,站起了身,一路走到他跟前,奶兮兮酷唧唧地说了两个字:“看我。”
然后绕着婴儿房走了一圈,稳稳当当,走完,还回头看了小圆球一眼。
前面的没印象,但是这一段简松意知道,因为曾经被唐女士翻来覆去拿出来笑过无数次,说自己从小就是被柏淮欺负的命。
简松意想到这个就生气:“你说说你小时候怎么那么欠呢?不就是比我早学会走路吗?显摆什么显摆?能死你了!”
柏淮没想到简松意居然还记着这个仇,哑然失笑:“虽然年代久远,我记不太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我这不是在显摆,我这是在教你走路。”
“你的眼神明明就是蔑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近视,但是要戴眼镜吗?”
“你装逼!”
“我先天性轻微散光。”
“……”
柏淮轻笑:“我说为什么有段时间你天天要和我打架,和我比谁跑得快呢,原来在这儿记着我的仇。简松意,你就说说,你误会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补偿我?”
“……”简松意转移话题,指着屏幕:“你看,你打我,这次总不是我冤枉你吧!”
画面上果然是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布丁,一个矮一点,圆一点,哭唧唧的:“呜呜呜,小松再也不要和淮哥哥玩了,淮哥哥不喜欢小松,呜呜呜呜,小松好难过,呜呜呜……”
哭得可怜死了,唐女士心疼地把小圆球抱走了。
只剩下另一个高一些,瘦一些的,抿着嘴,不说话。
拍摄的人低声问道:“来,告诉爸爸,为什么和小松打架?”
“……”
“爸爸是不是教过你,长辈问话,一定要回答,嗯?”声音耐心而温柔。
小男孩抿了抿嘴:“小松说要娶我当老婆,我不愿意。”
拍摄的人明显愣了愣,然后低低笑了一声:“你不是说最喜欢小松了吗?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大爸爸说娶老婆就是为了保护老婆,但是我不想让小松保护我,我要保护小松,所以我不愿意给他当老婆。”
拍摄者把镜头换了个方向:“这位先生,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和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讲这么严肃深刻的事情?”
镜头里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抬头,挑唇笑了笑:“我又没说错,娶老婆不就是要保护老婆的吗。小淮,表现不错,就是要这样,不愧是我儿子。”
……
简松意回头瞥了柏淮一眼:“你就因为这个,当时就要打我?”
“你讲道理,是你要打我,我那叫正当防卫。”
简松意回忆里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被你打一顿也值了,好歹把你娶到了手。”
简松意胳膊肘捯了他一下:“滚,我可没说要和你结婚。”
“我有录音。”
“你还敢说录音!”
简松意又要炸毛,柏淮连忙笑着摁住他:“好了好了,不闹了,继续看。”
“哼。”
简松意也有些好奇,柏淮放的这些视频到底是哪儿来的,又到底还有些什么内容,于是转过头,继续看了起来。
视频主要记录的其实是柏淮的成长经历,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过于形影不离,于是从简松意0岁到5岁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学画画,第一弹钢琴,也都记录了下来。
拍摄者是那个温柔的omega先生。
只是后来突然变了,变成了唐女士。
简松意知道,那一年,是温之眠叔叔去世了,唐女士接替了他的职责,记录着两个小朋友成长的生活。
只是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拍摄的人就变成了柏淮,而拍摄的内容,也逐渐从以柏淮为中心,变成了以简松意为中心。
简松意每一次的生日,每一次的运动会,每一次的演讲比赛,每一次的钢琴得奖,等等,等等,都记录其中,记录着他一点一点从一个小圆球,长成了一个张扬跋扈恣意明媚的少年。
而镜头视角,一点一点从到成人腰部的高度,再到肩部,最后平行。
他们都长大了。
然而从六岁到十四岁,这八年,只有简松意。
“为什么只有我?”
“你小学二年级,第一次参加运动会,你妈拿着dv要录,结果她穿高跟鞋,跟不上你,就只能我来录了,后来就习惯了。”
简松意这才想起,虽然自己一直和柏淮从小学开始就不在一个学校,但是自己的各种活动,柏淮一次都没有缺席。
难怪。
难怪柏淮明明不是不爱运动的人,上次运动会却没有报名,只愿意录像,而录像里全是自己。
那是他的习惯,习惯了看着自己闹,看着自己笑,而他就只是在一旁守着。
在这十几年的人生里,自己什么都没有缺失过,物质,亲情,天赋,含着金汤勺,所以肆无忌惮地生长,把一切的好当做习以为常,却忽视了那个明明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总是守在自己旁边,纵着自己,让着自己。
从未缺席。
柏淮说他们是老夫老妻,倒也没错。
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对方,又爱上的对方,成为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简松意看着屏幕上张扬热闹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过得何其顺遂,何其如意,何其幸运。
以至于一切热闹戛然而止,镜头突然变得落寞时,他的心疼了一下。
空荡荡的房间,少年看着镜头,孤独而温柔。
“简松意,今天是你十五岁生日,也是我第一个没有陪着你过的生日。记得以前有一次我忘记了第一时间给你说生日快乐,你就生气了,哄了很久,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生气更久。但是这次别生气了,因为我不能哄你了。其实我也想哄你,可是简松意,我喜欢你,你说怎么办,我喜欢你。”
“简松意,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回南城了,我没忍住,去偷偷看了一眼。你长高了,更好看了,给你送水的那个omega应该很喜欢你,看上去似乎脾气不错,我放心了些,总算有人照顾你,你会很好很好的。”
“简松意,今天你十六岁了,一年多了,我好像没有那么想你了。嗯,我不想你了。”
“简松意,今天你十七岁了,我其实还是好想你。”
“前几天dv坏了,师傅说是我翻来覆去看了太多遍,机子太老,经不住烧,让我以后省着点儿用所以我以后可能没办法每天都看一遍了。所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录像,这句话你或许永远不会听见,但是我还是想说,简松意,我喜欢你,十四岁的我喜欢你,十五岁的我喜欢你,十六岁的我喜欢你,十七岁的我依然还在喜欢你,我不知道要等多少岁,我才能不喜欢你。”
“简松意,我想你。”
……
简松意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他低下头,声音有点发颤:“海边就是风大,吹得眼睛干。”
他没再看屏幕,只是听见了梁祝的琴音。
那天唐女士拿的旧式dv,是柏淮的,他爸留给他的,他舍不得看,舍不得用,之舍得拿来记录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简松意觉得柏淮这人坏透了,就想在自己生日把自己弄哭。
柏淮抱住他,帮他挡着风,耐心温柔地解释道:“简松意,这个dv陪了很多年,因为我失去过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太短暂,我留不住,只有这种形式能够证明我拥有过。你说的每一次喜欢,每一次爱我,每一次要和我在一起,我都很珍惜,你平时太倔,都没说过什么好话,但其实我也喜欢听,所以总想留着,有时候听着,心里也很高兴,所以能不能不要让我删掉,我想留着。”
简松意蹭了蹭眼角:“不删了,你以后想听什么,我都给你录。”
“那你把手伸出来。”
简松意乖乖地伸出手。
柏淮放上了一串钥匙:“这是我的第三个生日礼物。”
简松意抬起头。
“北城那次,柏寒带我们去的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以前他上学时候买的。我去看了,挺大,还有个很大的阳台,就是有些旧,我这几天画了图纸,联系了我姑姑,让她找人帮我重新装修一下。”
“你喜欢赖床,我买了最大最软的床,你喜欢打篮球,就安了室内篮板,还有一个书房,我们俩的电脑挨在一起,可以一起玩游戏,还有个榻榻米,给你偷懒用。阳台大,我想种满玫瑰花,找最好看的玫瑰花种子,每天早晨你摘一朵,送给我,我给你一个吻,然后一起去学校。我想着我还能做做饭,让你长胖点,洗衣服洗碗,也我来。”
“我觉得我们以后或许都会过得更好,不需要我们父母的资助也能过得很好,但无论怎样,我都会把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你,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
“所以简松意,你说的要和我结婚,能不能算数,我真的喜欢你太多年了,想往后余生每一天,都能够喜欢你。”
大概真的是风太大。
简松意很多年不知道液体从眼角滑落是什么感觉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大概是这十几年的人生,用这样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出来,他才恍然明白。
他和柏淮一起走过了这么这么多年。
明明他们都还很年轻,可是这年轻的生命里,所有的爱恨,都与彼此有关。
而柏淮爱他,那么爱他,温柔地,沉默地,执着地爱。
明明他也只是少年,却因为不如自己幸运,而早懂得了许多人间疾苦,自己该把幸运分给他些。
他抬头,吻住了柏淮,是从未有过的深情和缠绵。
无人的沙滩上,星空浩瀚,灯光明媚,夜风温柔。
零点的钟声响起,远处烟火绚烂。
“柏淮,我爱你,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的你,但是十八岁的我爱你,十九岁的我也会爱你,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会爱你。”
他从未说过如此郑重而温柔的情话。
柏淮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年少的爱意,总是为人诟病,说是来得莽撞,粗浅,不堪一击。
可是无人懂得,他们就是彼此的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