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想了想,勉强道,“再看一段吧。”
    她低头合了合杯盖,漫不经心地道,“二太太方才遣人来,送了些八娘子的衣服过来。”
    八娘子与七娘子是同年同年月同日生,只差了半个时辰不到,现在也是六岁,被二太太教养得很好,是个乖巧知礼的大家闺秀。
    梁妈妈一时不查,就要顺嘴夸一夸二太太的用心,但细一琢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七娘子今日搬到正院,也是临时起的意,还不到两个时辰呢……”
    她审慎地说。
    更别说五娘子闹别扭的事,分明也就是几柱香之前才出的,怎么这二太太现在就知道了,还送了衣服来。
    这不是在打大太太的脸?
    大太太面上还在笑,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屑。
    “二弟妹的心思,放在咱们这的,倒比放在自己府里的多些,也难怪知道得这么早了。”
    她比了比床上的大包袱,“八娘子和七娘子的体格倒也相近,有了这个,不必再拿五娘子的旧衣了。
    也免得这丫头又闹得沸反盈天的,叫人不省心。”
    虽然二太太的做法,让人心里腻歪,但也是好心,梁妈妈拆开包袱看了看,里头只有三四件袄裙,都是这个天气穿的,颜色有天青的,有淡蓝的,很得体,又照顾到了七娘子的心情,又不显得过于素淡。
    “二太太行事还是这么着,有章法里,又透着没章法。”
    她低着头笑了,“您也别和她计较,她的心思,谁不明白呀?”
    “我要是和她计较起来,那一天也不得安生了。”
    大太太嘴上没好气,却是冲立春点了点头,立春抿嘴一笑,拿起包袱出了屋。
    梁妈妈才陪着大太太坐了一会,王妈妈便进来了回道,“福建王家的人路过苏州,给老爷下了帖子,又派了人来给您请安。”
    福建布政使王家在福建经营多年,乃是地方豪门,与杨老爷的关系一向也不错,又是杨老爷的下属,是非见不可的。
    大太太起身理妆,到堂屋坐下,和来人说了几句话,又赏了些物事,忽然就听得西偏院的方向,有些喧嚣。
    她皱了皱眉,看了梁妈妈一眼。
    梁妈妈就笑着说,“让您见笑了,西偏院养着几头调皮的猫儿,时不时,就闹出些动静来。”
    “我们家太太也是极爱猫的,这次老爷上京,还特意为她寻访了几头名贵的云猫!”
    王家来请安的婆子,也很有眼色,笑着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她们前脚才走,后脚,大太太就拉下了脸。
    这大宅门里,平日里谁不是安安静静,轻轻巧巧的?没日没夜的敲敲打打,那是戏台,不是宅门。
    七娘子也是的,才到西偏院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看错了她?她还没叫人去问,立春便进了堂屋。
    她身后还跟着满面不忿的五娘子和一脸安详的七娘子。
    大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
    “娘!”
    五娘子一看到大太太,就奔过来靠到了她膝下。
    一副理所当然,受尽宠爱的样子。
    大太太强忍着没有推开她,望向了立春。
    立春面现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七娘子望着自己的脚尖,也不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
    大太太有些生气。
    立春没办法,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才把包袱送到七娘子院子里,七娘子正看着小丫头们洒扫屋子,摆放桌椅。
    因为箱柜都还没收拾好,只好把包袱先放在床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