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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旁边颇为关注地周学熙发言了:“皇上。盐商当中也不见得全是坏人,有些就颇为遵纪守法,能遵照国家法度,纵有不法情节,相当程度上也是因为上官勒索,不得以而为之。将来查办,于情于理要予以区别。”
“这是自然!”载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学熙一眼,“天下之大,怎会无盐商是好人?”
这是,徐世昌和唐绍仪朝林广宇使眼色,后者这才明白,原来周家便是直隶大盐商,若是勘察直隶盐政。他家首当其冲,如何不急?
“除了改良盐政,有没有拟查办地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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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载泽踌躇了一番后说道,“长芦盐运使张镇芳嫌疑不小。在盐税中上下其手,在各路盐商与官府中牵线搭桥。甚至直接出面索贿、敲诈,劣迹累累。”
“原来是他?”林广宇一阵冷笑,不提张镇芳还好,一提张镇芳他就想到了他的连襟袁世凯。
“请皇上明示处理。”
“这还用问?明正典刑,该杀的杀,该剐地剐,没什么可说的。”林广宇微微一笑,“放着现成的监察院不用,朕还没有那么糊涂。”
“是,臣遵旨。”
“朕多问一句,跟袁克定有没有牵连?”
“这……”载泽不好回答,唐绍仪不想回答,周学熙不便回答。载泽是因为不想攀咬太多;唐绍仪是因为与袁世凯20年的旧友:_落井下石、赶尽杀绝的名声;周学熙是因为自家也有生意涉及,很怕拔出箩卜带起泥。
“岑春煊,你说。”林广宇喝道,“如实与朕说来。”
“不惟袁克定,便连袁世凯也与张镇芳有千丝万缕之关系,据悉张镇芳每年孝敬给袁家父子十万两银子,否则他这个盐运使的肥缺怎能做得如此安稳?”
“袁克定不可姑息,袁世凯就算了。”林广宇斟酌着,“端方是什么态度?”
“端方一方面急于整顿财政,有心从盐务上下手另一面又因为到直隶不久,局面仍未打开,不敢贸然下手,免得伤了元气。”
“这倒是真话。他赴任直督以来,朕大大小小已经骂了他好几次了,几乎威风扫地,这一次却要帮他一把。岑春煊、载泽……”皇帝开始点将了。
“臣奴才在。”
“你二人负责直隶盐务清理专案,岑春煊主要处理贪赃不法之人,载泽主要办理盐务改良,这次给端方留点便宜。凡是从直省贪官污吏处查抄出来地贪墨银两,除去专案经费外,其余二一添作五,由朝廷和直隶对分,也给端方一点甜头。”
“皇上圣明。”载泽大喜过望,周学熙忧心忡忡。
“先别高兴地太早,清查贪官无非是个治标的法子,朕问你,如何保持盐务有序开展?这才是治本之术。”
听林广宇问到这里,载泽不禁额手称幸,来之前,他对改良盐政一事颇为上心,不仅专程请教了熊希龄等精通盐政的官员,另外还对此次文官考试中涌现出来的人物进行了细细考校,最终拿出了条陈。
“奴才清理盐政的思路有四条:第一条,废除引岸制,准食盐全国自由流通,不受阻碍;第二条,改渠道税为源头税,各省食盐出场后,只需就地征收一道税收,其余关卡厘金免予缴纳,既避免层层加码,又避免处处雁过拔毛;第三条,各省设盐务稽查处,一旦直省改良取得成效,便向全国推广,最终使得盐政大权操于朝廷。”
引岸制是清代食盐销售的特殊制度,即各省消费区域划分为地盘不等的销区,采取法律形式严格规定,某省某府县只能贩卖和食用特定产区所产的食盐。甲岸之盐到乙岸出售便是侵权,乙岸食户到甲岸贩盐即为犯私,均为法律所不容。这种划分虽然明确,但在具体规定中却相当不合理,往往一个地方地居民不能就近食用邻岸的廉价食盐,却要远行数十里购置所属盐引的高价之盐。虽然有着以销定产的便利外壳,但其实是以行政垄断、地区垄断为基础地,造成了整体不经济。
因为中国地域广袤,各处自然地理和社会经济状况十分错综复杂。以中央立法的形式硬性规定场处、产量、销岸,本难合理,更不符合商品流转地经济原则。况且,由于各地人口自然增长率不同和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旧有的引额分配、销区划分的僵化模式往往越来越可笑,死守着不肯改只能是积弊重重。
而在这种体制下,引票除了维系盐商进行垄断买卖的唯一合法凭证,犹如一张销售特许证,只要持有该证便能获得不菲的收入,蕴藏着巨大的经济利益,而引票又是由各地方盐运使主持签发,盐商为了能获得这种“发财许可证”自然不能不使出浑身解数,在这样的情形下盐运使能不纳贿、不贪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很好,证明你们平日是用功了的。”林广宇琢磨了一下,这个改革思路倒是与他的想法接近,便道,“好生去做,遇有阻碍及时向朕禀告。”
“臣奴才等定不负皇上重托。”载泽是因为能够收揽盐政大权而高兴,岑春煊是因为能够继续追究庆-那-袁三角同盟的残留分子而高兴。第三次机遇 第三卷 第三十三章 现成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