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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濓虽无官职,但却成日伴随在新皇左右,成了新皇身边最为听话的那一条走狗,秦濓和国舅一起查抄了那么多官员以及富商的家,虽然明知道抄家乃是新皇所决定的,但秦濓作为执行者,自然也是招了满朝文武大臣的记恨。
暗地里。
有朝中大臣暗骂秦濓走狗,奸人,蠢货。
不过。
在暗骂秦濓的同时,朝中的官员们,一个个心里也幸灾乐祸不已。
真真是没想到。
英明神武的大乾开国老将——镇国公,居然会有这么个愚蠢至极的蠢货孙子。
也真真是没有想到。
文武双全战功赫赫的煞星战神,居然有这么个光有野心却无心计的蠢蛋。
在新皇下令,让国舅和镇国公之庶出孙子秦濓去查抄官员和富商的家时,当时众多朝臣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还真以为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站在了新皇的那一边,但没过几天众人就都反应过来了。
这些年。
镇国公在嫡出的孙子崛起后,便彻底退出了朝堂,一向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犯蠢的把孙子推出去支持新皇的,然后还让战神府和镇国公府与满朝文武大臣们为敌,上一次秦濓参与抄家那事儿,明显就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都被新皇给算计了,给利用了。
这个新皇,不简单呐~
算计人的手段真真是厉害,与退位的太上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位爱卿,各省传来的折子中,其中已有五个县城的灾民发生了暴乱,对于此事,诸位爱卿怎么看?”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凝重,眸光冷沉的看着下方的大臣们问。
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心里发苦,都不敢轻易站出来表态。
这个新皇不是个善茬。
万一哪句话没说对,可就引火烧身了。
于是乎。
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嘴巴紧闭得好似合上的蚌壳,都不肯吭声。
皇帝看着下方这些明哲保身的老油条,眸光一寒,双手紧捏着龙椅的扶手,冷厉的视线一一扫过下方的众人,寒声道:“诸位爱卿都哑巴了?给朕抬起头来。”
大臣们吓得身子一颤,硬着头皮抬头望向上首龙椅之上的新皇。
秦濓和来顺分别站在龙椅的两旁,看着皇帝发怒,两人的心里皆是惊得一颤。
秦濓衣袖下的双拳紧攥,睥睨着下方的满朝文武大臣们,看着那些人此时犹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的站在下方,而他却站在皇帝的身旁,站在这些朝臣们的上首位置,这让他有一种位居高位的优越感。
他虽无官职又如何?
如今……
他还不是成了皇帝的心腹,成了伴驾皇帝左右之人!
思及此。
秦濓的眸子里,便不自觉的透出了倨傲之色。
“……。”朝臣们恨得牙痒痒:狗仗人势的蠢货,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皇帝黝黑的凌厉眸子扫过众人:“诸位爱卿,对于朕刚刚所提之事,爱卿们有何看法?有和应对之策?”
被皇帝收拢过去的朝臣们,此时表现的机会来了,站出来高声道:“回皇上,臣认为刁民集结闹事儿,得尽快出兵镇压,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臣也如此认为。”
“臣附议。”
“皇上,刁民暴乱的确应该是出兵镇压,只是……如今大乾边关也不安宁,蛮夷频频骚扰,若是抽调了兵力安内,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老臣认为,最好的办法便是不抽调边疆的兵力,而是派皇上手里所掌握的那一支皇家精锐军去镇压。”
大乾开国以来。
有七成的兵力掌握在镇守各方的武将手中,另外的三成精锐,则是由每一任的皇帝亲自所掌管,这也是每一任皇帝手中的杀手锏,这一支精锐除了皇帝,没有人知晓这一支精锐养在哪儿?
只有皇帝手中持有的金色虎符方能调遣。
龙椅之上的皇帝听闻此话,一脸的为难。
“父皇传位于朕后,父皇的身体就一直欠安,所以金色虎符,目前并未传于朕之手。”
“皇上,兹事体大,得尽快拿到兵符派兵出去镇压刁民才行,如若再拖下去,集结在一起的刁民越来越多,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臣等知晓皇上仁孝,但镇压刁民一事刻不容缓,还请皇上早作定夺。”
皇帝收拢过去的心腹们,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神色凝重,语气焦急的恳求着。
听到这儿。
其余大臣全都明白了。
此时此刻。
他们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赶紧下跪附议。
毕竟。
一个是已经退居幕后且风烛残年的太上皇。
另一个则是眼前这个杀伐果决,手段狠辣,阴险狡诈的青年皇帝。
该支持谁?
但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会选择后者。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臣们全都跪下来恳求新皇去找太上皇索要兵符,以此来派兵去镇压刁民。
龙椅上的皇帝一脸的为难,心里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诸位爱卿快快起来,金色虎符的兵符一事,朕会尽快与父皇商议,现在,大家一起来商讨一下,有关灾民重新恢复耕种以及灾民现在的吃饭问题。”
“……”朝臣们满心的苦逼:“是,皇上。”
商量?
怎么商量?
难不成……
这新皇抄家还抄上瘾了?
难道这次又看上什么肥羊准备开宰了?
……
仙寿宫。
没有了朝中繁琐的政事需要操心,没有再白日夜里的没命批阅奏折,退位后的太上皇身体好了许多,经过快两个月的修养,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并去花园里散散步了。
夕阳西下。
皇帝批阅完奏折,急忙忙的扒了几口饭后,便来了仙寿宫,当看到父皇面色红润,且在德福的搀扶下悠闲的在花园里散步,眸光微闪了一下,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后,随后才迈步走了过去。
德福在太上皇耳旁悄声提醒:“太上皇,皇上过来了。”
“嗯。”太上皇淡淡的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后,这才转身望去。
“儿子拜见父皇。”皇帝脸上带笑,在太上皇三步之外止步,恭敬的朝太上皇行了一礼。
太上皇一见儿子来了,顿时就惊喜的笑望着儿子,慈爱的目光把儿子从头打量了一番后,满眼的心疼:“泰儿来了,你怎么瘦这么多了?走,跟父皇一起去用午膳,你瘦了这么多,得好好补补才行。”
说完。
看向德福急忙吩咐道:“赶紧派人去御膳房,让御膳房中午多备几个好菜。”
德福满脸的纠结,满脸的为难看向皇帝,见皇帝神色一怔,便收回了目光,看着太上皇踌躇片刻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太上皇,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都快要黑了。”
“……”太上皇诧异的抬头看向西边的方向,当看到那西沉的红彤彤太阳时,眸光有一瞬的迷茫,随后眼神一暗,强撑着笑,看向德福笑骂:“你个狗奴才,朕不过是一时嘴快说错了,你这老东西居然还揪着不放故意来提醒朕,朕还没到老糊涂了的地步,行了,赶紧去让御膳房今晚多添几个菜,今晚朕要和太后以及泰儿好好吃顿饭。”
“是,皇上,老奴这就立刻安排人去。”德福手捏佛尘,恭敬的点点头,随后走开几步,朝不远处站着的徒弟招招手,叮嘱了徒弟几句后,便又回到了太上皇的身旁。
皇帝看着父皇这神色,这反应,心里顿时一沉。
不过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眯眯的搀扶太上皇,父子两个在花园里慢慢的绕圈。
半个时辰后。
太上皇和太后以及皇帝三人,气氛融洽的用完晚膳。
太上皇打着哈欠,一脸困乏的看向皇帝:“泰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也会去早点休息,政事虽然要紧,但这身体也更加的重要。”
“谢父皇关心,只是……”皇帝一脸的为难,看向太上皇深深一叹,踌躇片刻后,面带羞愧的咬了咬牙,随后跪在了太上皇的身前:“父皇……”
太后此时很是紧张,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帕。
“怎么了?有话起来说便是,泰儿快快起来。”太上皇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忙不迭的伸手去搀扶。
皇帝却也并没有顺势起身,而是跪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看向太上皇羞愧道:“父皇,儿子不孝,接任皇位的这两个多月时间,却依旧没有把大乾给治理好,如今……大乾内忧外患,外有蛮夷得寸进尺的骚扰,内有各县的灾民暴乱,祖父打下的江山,不能在孩儿手里就这么折腾没了……孩儿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今儿就厚着脸皮向父皇索要一样东西。”
太上皇满脸的迷惘,心中冷笑连连。
此时此刻。
太上皇的心里很是复杂,也很是酸爽。
作为大乾的第二代君王,他很高兴,终于把儿子培养成了一名合格的君王,杀伐果决,心机深沉,胆大心细,就连镇国公那老东西都被儿子算计得只能吃闷亏。
可作为一个父亲,被儿子如此多番算计,变相的威逼认怂才能保命,心里真真是不是个滋味儿。
演技精湛的太上皇,内心的情绪一点都没泄露出来,反而满脸焦急的急切道:“泰儿你说,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我们这些子孙得好好守着才行。”
“……父皇,大乾内乱,边疆不能抽调兵力回来,所以……所以孩儿想向父皇讨要金色虎符,只要有了这一支精锐,很快就能把那些暴乱势力给铲除。”
太上皇一脸的懵逼,看向皇帝纳闷道:“兵符父皇没有传给你吗?”
皇帝心里一沉,摇摇头。
“怎么可能?朕既然传位给你了,怎么会不把兵符给你?泰儿你仔细想想,朕真的没有给你吗?”
“……父皇,您真的没有给我。”皇帝再次摇摇头,恨恨的咬紧了后牙槽。
千算万算。
他怎么都没算到,面对他索要兵符,父皇居然直接来了个装疯卖傻。
他以为……
父皇有可能会说兵符掉了?或者是父皇直接就不给,然后要等到父皇驾崩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传给他。
结果。
父皇却来了这么一招——装疯卖傻。
太上皇急疯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在原地转圈,嘴里还不停的低声呢喃:“怎么可能?朕怎么可能没有给你呢?”
说完。
太上皇便急慌慌的冲进了他的卧室,然后把卧室内的一些小机关全都给打开了寻找,结果……自然是找不到的。
太上皇哭丧着脸,心急如焚,整个人蔫蔫的瘫坐在床沿,用手揉捏着太阳穴:“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就找不到呢?朕明明就放在……朕放在哪儿了?”
太后和皇帝母子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沉。
忽的。
太上皇整个人从床沿刷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哒哒哒的冲到里间,又是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当太上皇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半边虎符,双手激动的剧烈颤抖着,走向满眼喜色的儿子身前。
“泰儿,拿好了。”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皇帝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着,捏着手心这虎符,皇帝感觉就跟在做梦似的。
本以为。
今儿是拿不到虎符了,哪知道……突然却来了这么个大逆转。
太后也满眼的喜色。
这下好了,这下大乾可算是能让儿子自己做主了!
她们母子熬了这么多年,心惊担颤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熬出头了……
太后鼻腔有些酸涩,内心激动,精神亢奋,整个人都激动的身子微颤着。
太上皇长长出了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满脸的后怕,脸上透出英雄迟暮的苦涩一笑:“幸好,幸好朕刚刚又想起来了,要不然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朕可真就是大乾的罪人了……朕,朕真的是老了,老糊涂啰~”
皇帝激动的眼眶泛红,忙不迭的拉住太上皇的手安慰:“父皇,你莫要这么说,儿子听心里难受。”
父子两个又飙了一会儿父慈儿孝的戏码后,在太上皇哈欠连天之时,皇帝和太后红着眼离开了。
房门关闭的那一瞬。
床上的太上皇,脸上那笑顿时就没了。
德福看着床上太上皇脸上那突变的神情,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垂下了眸子。
皇帝终于拿到了兵符,这下,皇帝应该对太上皇放心了吧!
难怪……
难怪古往今来的那么多皇帝,却甚少有人主动退位。
实在是退位后的日子——真真是太憋屈了。
这让曾经执掌天下,手握生杀大权了几十年的皇帝,一下子退居幕后,而且还屈居儿子之下,还被儿子防备着,算计着,这日子如何能舒坦得了?
“德福。”
“奴才在。”
“熄灯出去吧,朕要就寝了。”
“是。”
德福吹灭了烛火,轻手轻脚的转身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黑漆漆的屋子里内,黑暗中的太上皇唇角勾起一抹复杂且讥诮的笑。
其实……
退位以后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
现在他再也不用日夜操劳,呕心沥血的去处理政事;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能让他再多活好几年。
大乾接连的天灾,让大乾内忧外患,他的年纪大了,身体衰老了,精神也不济了,强撑着去处理那些事儿,也着实撑的辛苦,既然儿子那么迫不及待,那么,他就顺势把这个烂摊子移交出去,他自己也能轻松轻松。
本想把兵符捏在手里当个杀手锏,想着等身体好了再翻身,但这些天,他也着实看透了齐泰这个儿子的为人。
若是他今儿不把兵符交出去,他这个太上皇,他这个老子的日子接下来可就不好过。
而且。
大乾目前的形式的确不妙。
虽然他退位了,成了太上皇后不理政事了,但却不代表他就能袖手旁观,不代表着他就能冷眼旁观大乾的衰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毕竟。
大乾的基业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之所以装糊涂,是因为他要摆出一个姿态来,摆出一个让齐泰能够相信他,相信他这个太上皇,相信他这个父亲已经不会动摇新皇的统治。
只有这样。
他那心狠手辣,性子偏激,且疑心病重的儿子才会对他彻底放心,他才能在这后宫之中,继续悠哉的多活几年。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
云杉怀孕后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当日晕厥后,被诊断出已有身孕快两个月,刚刚怀上时,她的孕期反应只是人有些疲乏,有些嗜睡,两个月到三个月这期间,她的孕吐反应很少,只是偶尔有些犯恶心。
可是怀孕三个月到四个月这期间,孕吐反应就很是厉害了。
鱼腥味儿闻不得,肉腥味儿闻不得,浓郁的花香闻不得,腊肉的浓烈油腻味儿闻不得,真真是吃啥吐啥,吃了吐,吐完后漱漱口又接着继续逼迫着进食,如此恶性循环了一两个月,人都瘦了十多斤,脸上的气色也不好,肤色蜡黄蜡黄的,精神头更加的不好,整个人都蔫蔫的。
别的大多数人怀孕,都是前三个月孕吐的厉害,过了三个月后孕吐症状就减轻了,可云杉这次怀胎却恰好相仿,前三个月孕吐不厉害,反倒是三个月才开始吐得厉害了。
秦熠知,小川,晴空以及府中的众人,皆是揪心的不行。
“呕唔~呕唔~”云杉趴在床沿,对着痰盂不停呕吐,呕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
秦熠知神色憔悴的坐在床沿,薄唇紧抿,急红了眼,不停的为她轻拍后背。
“呕唔~呕~”吐出黄疸水后,嘴里又苦又臭,云杉趴在床沿,身子不住剧烈起伏喘息着,吐着吐着,忽的放声大哭起来。
秦熠知心急如焚,轻轻的把她搂紧怀里,满眼心疼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捏着手帕一边擦拭她唇上沾染的呕吐秽物,一边揪心的急忙安慰:“夫人,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呜唔~”云杉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软哒哒的靠在他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好难受。
她这哪像是怀孩子?
特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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