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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出发,到十点半才到。
刘一民原来没有到过壶口瀑布,穿越前也只是在电视上和网上看过。北上抗日时,从龙门渡河,直接就奔公路北上了,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游览这河山胜景。
一到壶口瀑布,刘一民就震惊了,他想不到这个时候的壶口瀑布水量如此充沛,气势如此惊人,真真是九曲激浪、汹涌如潮,难怪光未然到此能写出千古绝唱《黄河大合唱》。
刘一民站在岸边,痴痴地望着那黄色嘶鸣的巨龙一样奔腾的水潮,就想着造化如此神奇,简直是鬼斧神工,不到实地观察,怎么能想到壶口瀑布如此壮观呢?想着想着就想,要是小鬼子的坦克、装甲车落入水中,恐怕也会象巨石一样,被卷个无影无踪。最好是把小鬼子的第二师团、第五师团、近卫师团这样的机械化集团给它弄到这里来,让汹涌激荡的黄河水把他们吞噬个一干二净。
抬头望望两岸山峰,只见山势巍巍,重叠万仞;低头看看奔流激荡的黄河,只觉河水浩浩,波浪千层。刘一民心潮澎湃,似有所悟,忽然右手握拳、左手撮掌,就在壶口瀑布岸边打起了拳。
开始的时候,刘一民拳势凝重,打着打着就快了起来,整个人都被裹在重重叠叠的拳影中,再接着刘一民拔地而起,两脚在空中互点互换,犹如雄鹰一般盘旋,一节比一节高,连续拔升七节才翩然落地,招式也变得犹如飞花穿蝶一般,轻盈无比,然后又归于凝重,一招一式似乎都挑动着千钧万钧重担一般。到最后,刘一民胸腔发力,一声长啸连绵不绝,在两岸山间伴着黄河波涛传扬开去,拳势又随即变快,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等刘一民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毛孔通透舒展,说不出的舒坦,知道自己一身所学,彻底融会贯通,这才哈哈一笑,转身向阎锡山等人走去。
走到跟前,见阎锡山双手捂着耳朵,嘴张的老大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身后的晋绥军卫队士兵们全部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个别士兵耳朵里还有淡淡的血迹渗出。
刘一民伸手拍拍阎锡山的胳膊,说道:“阎司令长官,你怎么了?”
阎锡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嘴里喃喃自语:“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半天,阎锡山总算回过神来,对刘一民说道:“老弟啊,憨娃啊,你还是人么?怎么能跳那么高呢?怎么能吼出那么大的声音呢?你还是人么?我真怕你掉进黄河里。吓死老汉了!”
刘一民哈哈大笑:“我只是一时技痒,练了一套拳脚,没有什么的。不必惊讶!”
阎锡山又道:“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高明,我说你怎么那么胆大,敢去小鬼子的师团部宰掉鬼子师团长呢,原来你是传说中的武术高手啊!”
刘一民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的瀑布默默地想心事。
阎锡山看了壶口瀑布,见识了刘一民的功夫,只觉得心满意足,开始下令到壶口码头去吃饭去。
明清之际,黄河水运繁忙,与陕西的渭河水运、山西的汾河水运构成了一个水运网。由于壶口瀑布落差高达30米,南来北往的船只到此无法行船,必须卸下货物,把船拖上北岸,绕过瀑布,再把船放入水中续航,这就形成了黄河水运的奇景——旱路行船。由于每年有数千条船只经过壶口,这样,明清时期就在壶口东岸形成了一个重要的水旱码头及码头集镇。码头集镇店铺林立,客商如云,钱庄、皮庄、当铺、染店、盐店、客舍、药铺、饭店等应有尽有。每年春秋,有两次大集会,周边省份客商云集,商贸活动非常活跃。这个时候是战争年代,水运自然萧条了。但毕竟是东西要路、南北通衢,码头上还是很热闹的。
阎锡山此时只觉得刘一民周身是谜,深不可测,招待的越发周到了,不但把张逢吉、律焕得、吴绍之、楚溪春指使得团团转,让他们赶紧安排饭菜,还让带来的战地剧团的演员们演唱蒲剧助兴,惹得集镇上的商户、船家都来围观。
刘一民看着阎锡山觉得好笑,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的中的哲学、二的哲学、种能哲学的阎司令长官么?怎么看起来象一个农村老头一样呢?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刘一民再也不愿和阎锡山纠缠了,就和他告别。
阎锡山异常亲切,硬是手拉着手,把刘一民送到了铁索桥边。
分别的时候,阎锡山告诉刘一民,切莫把老哥哥忘了,甚时候路过山西,一定要来第二战区长官部做客叙旧。
刘一民想想阎锡山此人算个人才,如果弃军从政,说不定还会有所建树。他统帅的晋绥军虽然在自己眼里战斗力不行,但放在眼下的中国军队里,那也是名副其实的正规军,也出了许多抗日英烈。临别之际,还是要想法提醒提醒他。
站在铁索桥头,看着桥下滚滚黄河,刘一民挥手让阎锡山的随从退下,沉声说道:“阎司令长官,阎老哥,临别之际,我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请你斟酌。”
阎锡山又是那一套:“好老弟啊,憨娃啊,有甚话只管说,我老汉听着呢!”
就听刘一民说道:“黄河滚滚东流,日夜不息,就比如这世界发展潮流一样,任何企图阻止或抗拒发展潮流的行为都会被冲的一干二净,化为泥沙。现如今,世界局势动荡,有见识、敢担当、能作为的人都应该看清楚,民族独立、民族解放就是当今的世界潮流。小日本看不透这一点,妄想通过侵略战争来继续奴役周围国家,这就是逆世界潮流而动,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阎老哥啊,你可是一辈子英雄,千万莫要被小鬼子的利诱和眼前的困难迷了心窍。你也知道,我最恨的是鬼子和汉奸。撞到我手里的鬼子汉奸没一个能讨了好去。你率领晋绥军好好与我军团结抗日,共同打出一个新中国来。到时候,国家元勋、民族骄傲,这些称号和待遇都少不了你的,你还可能有更大作为。反过来,看在你我相见还能说得来的份上,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意志不坚定,或者是受不了抗战的苦,醉心于维护晋绥军小团体利益,最后与日军暗中勾结妥协,那晋绥军也好,阎百川三字也好,都会化为历史潮流中的泥沙的。你是明白人,应该能想通这个道理。”
阎锡山把头一抬,两眼直视刘一民:“刘师长,我是二战区司令长官,抗战到底绝不含糊!晋绥军坚持抗战绝不含糊!你说的话道理是对的,但是里面有威胁的成分,我老汉活了这么大年纪,从不受人威胁!刘师长,你这是威胁蛊惑长官,小瞧我老汉了!”
刘一民眼睛中厉芒一闪,冷冷地问道:“你的长官部里是不是有个梅津美治郎派来的特务?他是来干什么的?身为二战区最高长官,华北战场统帅,却和伪山西省长苏体仁书信往来,还让日本特务驻进战区长官部,这是什么行为?你如何向坚守原平的姜玉贞旅几千名弟兄交待?如何向忻口战场战死的英烈们交待?我告诉你,昨天夜里我已经发现了那个日本特务,本当一枪毙了他,考虑到这样一来你司令官面子上不好看,这才暂时饶他一条狗命,留给你回去处理。”
阎锡山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问道:“我都把他关起来了,你怎么还能发现他。”
刘一民嘿嘿冷笑。
阎锡山一想,刘一民那么高的身手,怕是把自己的司令部翻个遍,卫兵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摇摇头,说道:“确实是有个日本特务,也确实是日军第一军司令官通过苏体仁联络派过来的。他只是想来见见我,说一些他们的大东亚圣战、大东亚共荣圈的屁话。我阎百川是什么人,岂能上小鬼子的当?这不,我不是把他关起来了么?两军交锋,不斩来使。我准备放他回去给小鬼子捎个话,有种就来打,我老汉不怕他们!”
刘一民这才说道:“好,这才是我中华好男儿,这才是我二战区的司令长官。阎司令长官,阎老哥,这滚滚黄河作证,八路军、晋绥军联手迎敌,不但要把小鬼子赶出山西,还要把他们彻底消灭!我们就此别过,来日战场上见。敬礼!”
阎锡山抬手还礼,然后和刘一民握手告别。
看着刘一民走向对岸的伟岸的身影,阎锡山心里直打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连大矢中佐来长官部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难道长官部里有八路军的人?
想不通的阎锡山,看着刘一民快速穿过铁索桥,带着他的卫队登上对岸,这才皱着眉头,郁郁寡欢地回古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