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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他们,又反身朝秦雷几个扑了过来,看来要拼个鱼死网破。
蒙面女子反手摸向秦雷腰间,一摁那吞狮腰带中间的玉石扣,便从上面抽出一柄软剑,在空中一抖,挽个剑花,便迎上褐衣老者。
两柄宝剑电光火石般交错两下,黑衣老者的长剑胜在锋利无比,而蒙面女子的软剑则胜在绕指成柔。每每两剑交错,女子的软剑便被斩得扭曲起来,却正好毒蛇一般咬向老者手臂,让老者不得不回剑自救,两人行云流水的对攻几下,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这时老者身后一阵嗖嗖地破空声,乃是石敢几个用弩箭支援起蒙面女子来。老者知道事不可为,无奈地嘶吼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弩箭的同时到了地上黑衣女子的身边,伸出干枯的手掌抓住女子的腰带,拎着她往远处飞奔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石敢他们也不追赶,策马上前,把秦雷和蒙面女子围在中间。等布置好防御,石敢便策马回去土坡,查看战况如何。
黑衣卫们一律脸朝外,一来便与警戒,二来不打扰中间两人说话。
即使隔着面纱,秦雷也能感到姑娘脸上的寒霜。他想道个歉,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往日的巧舌如簧全都派不上用场,只好在那里杵着,等待云裳先说话。
蒙面姑娘便是云裳,她那日被秦雷气走,确实想回到唐州老家,再也不见那狠心的人。但没走了半日,却又抵不住心头滋生的思念之情。满脑子都是那坏人的坏模样。想到从自己误打误撞上了他的贼船那天起,便一直受这坏人欺负,先是每日里喋喋不休,说些云山雾罩的,还不让自己说话;到了荆州府又让她作洗衣妇,让她那吹弹得破的小手都有些皱了,好多天才复原;好容易拉下脸皮求他换份差事,这坏人居然让自己为他倒夜壶,至于洗脚、搓澡、掏耳朵更是家常便饭。
想自己乃是总督千金,公主般的人物,居然被他粗手丫鬟一般支使,好多次都想把夜壶扣到这坏人头上,掏耳朵时也想把挖耳勺通道这破人的耳朵里,却又莫名其妙的忍下来,日复一日的,居然有些习惯了。乔云裳知道自己的高傲性子,若是旁人敢如此折辱自己,早就一剑刺个对穿了事。可对着秦雷那张坏得淌水的俊脸,她却提不起一丝怒气,每次都是生的闷气……过后好要被他支使的团团转。
姑娘只得归咎于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等两人从荆州府出来后,这坏人就更过分了,每日里时不时的说些疯言疯语撩拨自己,偏又藏头露尾,似是而非,让人心中仿佛揣了一百只小鹿一样,整日里心神不宁,患得患失。每当这时,这人又会作出一副懵懂的表情,让姑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痴病犯了。
直到开始逃避太尉府的追杀,姑娘才看出这坏人的几分真感情,虽然他几次三番撵自己走……
“撵自己走?”想到这,云裳突然愣住了,勒住马缰呆呆的在那里出神,昨夜一来警报解除了,二来那坏人的样子着实绝情,让姑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便负气离去了。
这时想来疑点颇多,秦雷给自己父亲的信算是公文,怎么会让自己个女人家捎带呢?他那么多的手下是干什么吃的?想到就做,是云裳最大的特点,她想下山玩玩,便可以心甘情愿去弥勒教当圣女,她想跟着秦雷休息休息,便可以安之若素的给他当起粗手丫头。
所以当她想看看信上到底写得什么内容时,她便把信皮撕开了,结果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信皮,上面工工整整写到:云裳亲启。云裳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这坏人居然让我去唐州给自己送信,不是想支走我又是什么呢?看来他是要面对什么大麻烦了……
她也不看信的内容,便把那信贴身藏好,掉转马头,回身去找秦雷。但秦雷的行军路线非常诡异,从没接触过兵法的云裳自然无法再行追上。毫无头绪的日夜奔波,却找不见那可恶的人,姑娘自然越来越郁闷,渐渐的,这郁闷又转化成怒火,在芳心中熊熊燃烧。她见到秦雷时的冷若冰霜,一方面是气恼他有了危险却撵自己走,但更多的是因为长时间找不到人而憋出来的愤怒。
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褐衣老者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在密谋什么,她便远远缀上。今夜她也来不了这里,那样秦雷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了。
姑娘见自己辛辛苦苦找来,又救了他的小命,可那坏人却一言不发,仿佛自己欠她的一样。我是真的欠你的,姑娘心中一片酸楚。
其实秦雷是想说些软话的,却怕属下听到,暗地里笑话自己,想了想便开口道:“谢谢你……”
云裳却不爱听这话,贝齿轻咬下唇道:“谁用你谢。”她不喜欢秦雷跟自己见外。姑娘心道,即使你说句干巴巴的“你来了”,听起来也比这个中听些。
秦雷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女孩家心事,他更习惯面对敌人、面对属下,而不是面对一个和自己有些暧昧的姑娘。听到姑娘非常规的答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好在这时石敢回来了,他没有注意到场中的暧昧气氛,恭声道:“启禀王爷,山上的黑甲骑兵下来,帮着黑衣卫一起对敌,现已全部肃清,请王爷回营。”
秦雷转头望向他,朝云裳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粗声道:“好吧,那就一同回营。”他把‘一同’两字咬得特别清晰。
能担任侍卫长,石敢自然不是个不开眼的。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请秦雷两个上去,却被蒙面女子狠狠剜一眼。讨了个没趣的石敢,偷偷瞧了眼正在东张西望,一副跟我没关系样子的秦雷。心中哀叹一声,这才讪讪的让侍卫再空出一匹,请两人分别上马。
云裳也不说话,翻身上了战马,就要往先行一步。刚要催动战马,突然感到战马一晃,便有一阵风声在背后响起。云裳面纱下的双目一阵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任凭一个沉重的身躯落在自己身后。便听到可怜的战马一阵哀鸣,却是被压得差点瘫了。姑娘心中斥道:“肥猪一样的沉!”但面上仍然不言不语。
秦雷反手拍在战马屁股上,战马向前小跑起来,他又大喝一声:“驾!”战马这才四蹄生风,奔驰起来。
面红心跳的云裳听到秦雷一声怪叫:“哎呀,没处着力的,会被甩下马的。”
姑娘刚想说话,秦雷却无耻之尤的从背后伸出手,揽住她的蛮腰,紧紧地,紧紧地,仿佛要把她融化在怀中一般……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瑞雪,只影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