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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耿璿想了想,悲愤道:“但我没招他们没惹他们的,他们凭什么打我?就因为他们闲着没事,所以潜入府里把我揍一顿?我有那么欠揍吗我?”
萧凡沉吟道:“小侯爷说的很有道理,也许和尚揍你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英俊害了你!”萧凡如柯南般郑重铿锵的下了结论。
“啊?”耿璿傻眼:“萧大人,何出此言?”
萧凡一副蓝颜薄命的惋惜表情瞧着耿璿,然后缓缓摇头道:“小侯爷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是咱京师有名的美男子,声名远播四方,想必庙里的和尚肯定也听说过你的艳名的,你想呀,和尚不能近女色的,对吧?”
“对。”
“但菩萨有没有规定和尚不能近男色?”
“啊?这……这好象没有。”
“所以说,揍你的肯定是个性喜男色的花和尚,他一定是暗恋你很久,见你第二天就要成亲了,于是因爱生恨,在你成亲的前一晚把你从府里偷出来,本来想杀了你的,后来见到你英俊的面容之后,又心软了,于是咬着牙把你的脑袋蒙上,不忍再见你,然后硬起心肠揍了你一顿,从此你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天涯。正所谓‘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萧凡说完,偌大的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曹毅和耿璿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无神的瞧着他,嘴也张得大大的,那表情就像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似的……
萧凡仰头叹息许久,似沉浸在一种相爱不能相守的悲凉凄婉气氛中不能自拔。
良久……
“小侯爷,下官的论断对否?多少给点儿反应行吗?”萧凡彬彬有礼的打断了耿璿的发呆。
耿璿使劲甩了甩头,这才结结巴巴道:“萧大人的意思是,一个性喜男风的和尚对我……对我因爱生恨,故而潜入府里把我……掳走,最后把我揍成这样?”
萧凡很潇洒的一耸肩:“你还有更好的论断吗?”
呆了一下,耿璿道:“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出家人呢?就算是出家人,为什么偏偏是和尚,不是道士或者尼姑呢?”
萧凡嗤笑道:“得了吧,如果是尼姑,早把你先奸后杀了,至于为什么不是道士……”
萧凡仰头沉吟了一下,语气坚定的道:“……因为我觉得道士应该比和尚的人品好。”
耿璿:“……”
沉默许久,耿璿目光忽然变得愤慨无比,激动道:“萧大人,你这论断简直是胡说八……”
话未说完,忽听见卧房外面的窗棂下,一道老迈而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咳……”
屋内三人愕然望去,却见窗外一道人影快速一闪,不见了踪影。
耿璿楞了一下,接着立马改口道:“萧大人的论断实在是精辟独到,令我茅塞顿开,不错,打我的凶手一定是个和尚,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和尚!在下非常赞同萧大人的话。”
这下换萧凡吃惊了,原本他真的只是胡说八道一番,如果耿家这两父子都是傻子的话,也许能蒙住他们,如果他们没傻得太离谱,他就再编个正常点儿的瞎话,谁知情势急转,耿璿居然真的相信了他这番鬼话,萧凡讶异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呃……你真觉得行凶之人是和尚?”萧凡不放心的反问道。
耿璿一脸坚定的使劲点头:“不错,萧大人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晚被揍的时候,我透过麻袋,依稀看见月光下,一个圆溜溜的脑袋闪闪发亮,除了和尚,谁还有如此闪闪发亮的脑袋?和尚!对!肯定是和尚!萧大人,你一定要把那和尚抓住啊,不抓和尚我可跟你急!”
萧凡楞了一下,随即想到刚才窗外那几声咳嗽起了作用,当下神色郑重的道:“小侯爷确定是和尚伤的你吗?”
耿璿急速点头:“确定!”
“不改了?”
“不改了!”
“你还有一次场外求助的机会。”
“不,就和尚,我非常肯定。”
萧凡长出一口气,脸上挂满了友善温和的笑容:“这些出家人太不像话了,居然敢伤我大明的功勋之后,若不狠狠惩治,将来如何得了?既然小侯爷的态度如此坚定,下官定当为小侯爷效力,帮你把那行凶的和尚捉拿归案。”
耿璿一副感激涕零的语气道:“如此,有劳萧大人奔波了,在下不胜感谢,他日必有所报。”
“为小侯爷服务,怎敢言辛劳?小侯爷且宽心养伤,静侯下官佳音。曹千户!”
“在!”
“通知弟兄们,准备满大街抓和尚!”
“……是!”
萧凡和曹毅走后,耿璿的房门处人影一闪,长兴侯耿炳文快步走入。
耿璿一见父亲,便急忙坐起身子,气道:“爹,您刚才为何在窗外咳嗽?难道您真相信萧凡那家伙的鬼话?什么狗屁和尚!我看他分明是没本事破案,所以街上乱逮个和尚当凶手,把这难办的差事应付过去,他这明明是敷衍咱们耿家呀!”
耿炳文狠狠瞪了耿璿一眼,低喝道:“孽子闭嘴!不知晓其中利害就不要胡说八道!”
“爹!您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孩儿的仇就这么糊里糊涂抓个和尚便算完事了?”
耿炳文捋着花白的胡须,长长叹了口气,道:“不如此又能怎样?璿儿啊,朝中水深且浑浊,若然拿捏不住取舍,我耿家必有灭族之祸啊!”
耿璿瞪大了眼睛,惊道:“爹,您何出此言?如今陛下不正是对我耿家皇恩浩荡之时吗?陛下还要将他最疼爱的长孙女江都郡主下嫁给孩儿呢,怎么可能会有灭族之祸?”
耿炳文哼了哼,道:“陛下嫁孙女是恩,陛下赐死亦是恩,咱们当臣子的若不知进退分寸,今日之荣华一夜之间便可烟消云散,满堂欢庆的喜事顷刻间便可变成抄家灭族的祸事!”
耿璿眼睛越瞪越大:“爹,您老说得也太悬乎了吧?”
耿炳文叹了口气道:“璿儿啊,当年与老夫一同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的功臣将领们,如今早已离老夫而去,陛下将他们杀的杀,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如傅友德,如李善长,如蓝玉,你可知陛下为何独独不杀老夫?”
“因为陛下深信您的忠诚!”
耿炳文淡淡笑了笑,神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悲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老夫才能平庸,更因为老夫不争。”
“不争?”
“对,不争!该争的时候不争,该退的时候一退千里,哪怕受尽委屈也绝不吭声,陛下手中的屠刀向来是冲着虎狼而去,你说,他会屑于向一只绵羊下手吗?”
耿璿若有所悟:“所以,虎狼皆被陛下杀尽,却独独留下了咱们耿家这只绵羊,因为绵羊不可能撼动陛下的江山社稷,我们耿家对陛下毫无威胁……”
耿炳文欣慰的笑了:“你能领悟到这一点,我们耿家的香火便能一直延续下去,而且永保富贵荣华。”
“可是……这些跟萧凡有何关系?”
耿炳文反问道:“萧凡是什么人?”
“锦衣卫同知。”
“锦衣卫听谁的?”
“只听当今天子的。”
“那么萧凡说出来的话,可不可以算是天子的意思?”
耿璿犹豫道:“这……应该算吧。”
耿炳文笑了笑,神色又渐渐深沉:“所以,萧凡说凶手是和尚,那么凶手一定是和尚,因为这是天子的意思。”
耿璿急道:“可是……天子为何这么说?”
耿炳文目光凝重,沉声道:“也许,天子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坏了朝野的名声,也许,这件案子深挖下去会变成滔天巨案,会牵连进很多人,天子不欲伤了朝堂的根本,又也许……凶手可能真是个和尚,陛下是真心诚意为我耿家报仇,不论事情是何等真相,只要天子不说,咱们就别问,咱们只看表面的那一层就好,天子是什么意思,咱们伏首遵从便是。”
“可是……爹,难道任凭揍我的真凶逍遥法外不成?”耿璿胸中一股怒气难平。
耿炳文无奈而慈祥的看着耿家这位长子,叹息道:“忍得一时之辱,方可保我耿家百年平安啊!”
耿璿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浮上几许明悟,最后他释然地笑了。
“爹,孩儿确定刚才没说错,伤我的凶手确实是个和尚,不折不扣的和尚。”
耿炳文笑得愈发欣慰:“天可怜见,凶手这么快便水落石出,这全是陛下皇恩浩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