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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样的传闻吗?”珍妮端着沙拉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完全没听说——别看我,萨尔维真的没和我说过。”
“奇怪。”玛丽对她挑了挑眉毛,有些打趣地说道,“看起来你们共度的假日大部分时间里都忙得没时间探讨现实问题。”
珍妮也扭动起了自己的眉毛,“所以你这是在妒忌吗?亲爱的?”
由于尼古拉斯和玛丽工作上的原因,两人经常分隔两地,现在也还只是未婚夫妻状态,婚礼一直没办,像是玛丽,如果之前在新西兰的拍摄能带助理,她也要跟着珍妮去的,这一次珍妮倒是在洛杉矶附近拍片,休假可以回去,但尼古拉斯又被剧组聘走,出外景去了。双方已经分离了三个多月,这也是好莱坞夫妻的常态,不仅仅是演员,从导演到剧组所有成员都经常要长时间出差,这也是好莱坞的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像是克劳迪娅,重新结婚以后就不做剧组跟妆的化妆师了,而是凭借自己给珍妮化过日常妆的资历开起了工作室,专门打理明星的秀场妆,虽然受限于名气,收入和以前比要低一些,但这样她就能兼顾家庭。
“我妒忌吗?是的,尤其是当我看到《梦露》和《人生旅》的时候,我妒忌得几乎想要买条咒语来暂时变成你。”玛丽咯咯地笑了起来。“——每次你下工以后,我就变成你,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变回去,工作的部分你来,享受的部分交给我——尤其是当这享受和萨尔维有关的时候,千万别和我客气,你只管交给我就好了。”
不得不说,萨尔维对女生的确有杀伤力,起码他在珍妮的亲友团里是够有人气的了。珍妮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奇怪,你就从来不想和我换一下,在悬崖庄园和切萨雷发生点什么。”
玛丽转动着眼珠,“但你们没什么呀——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
察觉到自己有点失言了,珍妮笑了笑,并没有接续这个话题,而是停下叉子,有些深思地说道,“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修改剪辑什么的——如果华纳那边真的有这个想法的话,肯定会来问我的,免费的咨询他们干嘛不用?”
就以索尼为了她的制片开出的价码来说,哪怕现在只是请珍妮来把把关,发表一下意见,出场费肯定都不会少于千万,而因为她的金字招牌,对于一些重点项目,各大公司是很愿意花这个钱来买心安的——就像是珍妮永远也不会挣这份钱一样,且先不说言多必失,在先知优势不可能笼罩全局的情况下,这会是对名誉的消耗,再者,市场本身是有限的,她也没必要分享太多,为自己培育敌人,要她发话,那就得和索尼一样,贡献上大ip,分出投资额度,这样才能得到全方位指导。不过,就《人生旅》来说,她本身就有参演,当然乐于为剧组出力,像是后期特效就是在珍妮的牵线下,找上了维塔,双方直接沟通,拿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打包价。
“你现在的手机可不容易打通。”玛丽本身也是当八卦来说的,现在更是随口地反驳道,“不过,如果传言是真的的话,萨尔维应该会和你提起吧?既然他没说,那应该是无聊的谣言。”
“这不能拿来当论据,”珍妮摇了摇头,“我们见面的时候不会聊这个的——别这样看我,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也不会做那件事,在开拍以后就不会。”
在玛丽诧异的眼神中,珍妮摊摊手,“你知道,拍电影是很耗神的,尤其是对萨尔维来说,他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当然我也一样,如果你在上戏的时候不断意识到你和镜头后面的男人昨晚发生过亲密关系,这对你的状态始终是一种影响,不是吗?而他也不需要那种把我特殊对待的潜意识,所以我们都不需要提醒自己这一点——他来看我的时候,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静静地呆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不怎么说话。”
“就像是互相汲取对方的能量的那种,无声的交流吗?”玛丽嚼着牛排,好奇地问道,“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并肩看着夕阳,一直到世界尽头,心里都不会想着今晚的晚饭,或者是对方的止汗剂快失效,他该洗澡了?”
“哇哦,这就是你在和尼古拉斯的浪漫时刻中想的事情?”珍妮差点喷笑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许他真的该检讨一下了——他的止汗剂绝对是已经失效了,才让你想得这么多。”
玛丽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好的,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他——其实这并不是最近的事,就只是,你知道,我还满羡慕你们之间的交流的,因为你们有这么多高深的东西可以通过摄影机和书本,甚至是对视传达出来,甚至谈论的都是那些深奥的话题,什么解构主义,表现主义——但我和尼古拉斯真的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工作,还有明天能不能在一起吃个晚饭了。”
她撅起嘴,“感觉这样的感情似乎比较……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是曼托斯和原来的妻子一样,太平庸了,很容易被生活磨掉。”
“我觉得这反而是长期生活的基础,”珍妮一边吃一边和玛丽聊天,“这样的关系比较适合过度到长期伴侣,因为从一开始就找好了相处的节奏,是不是?就像是我和萨尔维,当然,这样的相处是非常的浪漫,它能给你带来的是非常纯净……非常放松的感觉,但是它也没法和我们的现实生活结合起来,这只能是一种片段式的关系,是不是?就像是电影一样,拍摄它的过程本身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派对,在派对上发生什么怪事都不足为奇,但当派对结束以后——你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的,你得在现实生活中找到锚准,积蓄能量,为下一次派对做准备——你不可能从一个派对到另一个派对,中间毫不休息,我们的心理机制只是并非如此运作的。”
“所以,你现在在现实里重新找到锚准了吗?”玛丽打探的心思有点明显,“我是说,电影马上就要杀青了——如果你不和萨尔维一起回悬崖庄园的话,到时候可就是你一个人住在那里面了哦。”
“你的重新是什么意思?”珍妮扫了她一眼,玛丽给她一个无辜的甜甜笑靥,“我应该不会和他一起回去吧?他肯定还是要去新西兰一段时间的,《人生旅》现在出的并不是终剪版,还有一些细节可以做得更精致,另外《盖茨比》有些特效也要维塔做,他得在那里盯效果,和公司沟通。”
内部试映版在后期还要继续修改和细化也是常事,而《盖茨比》的拍摄中也有大量的绿幕镜头——由于美国人工贵,很多时候特效反而更为省钱,尤其是《盖茨比》中有很多富丽堂皇的镜头,如果都和当年的《泰坦尼克号》一样采用精致道具实拍的办法,再加上珍妮的天价片酬,估计预算要冲两亿去了,所以现在在拍摄的同时,那边的特效公司已经开始做建模了,玛丽点了点头,“o——kay,我知道了。”
“你一直问这个干嘛?”珍妮问,“看起来你对这点很在意——是不是茱蒂和你打了招呼?”
“是的,她很担心你和萨尔维被意外拍到,你知道,那会让我们失去主动——如果舆论控制得不好的话,这件事可能会损害你的个人形象,毕竟,你和切萨雷离婚还不到三个月,按照大众的普遍看法来说,过上半年再开始新关系,比较容易获得舆论的认可和大众的祝福。”
“又是公众形象。”珍妮呻.吟了一声,开始有节奏地用后脑勺敲击着椅背,“又是?天啊,我感觉我就像是穿了精神病人的那种束缚服,你知道吗——从一开始就是乔什,然后又是切萨雷——天知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但还不够,还要隐藏,因为——‘这可能会损害到你的个人形象’!”
“我知道,”玛丽同情地说道,“而你还要为这身束缚服付钱,是吗?——不过,问题是,你真的是付钱给茱蒂,让她来为你的个人形象考虑,不是吗?她只是在做她的工作而已。”
“我当然不会怪她。”珍妮说,她撑着下巴考虑了一下,“——但我也不会听她的——”
看到玛丽诧异地瞪大眼,她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刻意去公开什么,但我不会再为了所谓的个人形象而给自己添加负担了,不管是公然说谎,还是努力去隐藏什么——说真的,我们已经隐藏了够多东西——我想,我现在也过了需要靠这些光环来为自己加分的阶段了。”
“当然!”玛丽忠心耿耿地说道,“其实,如果要我说的话,早在你和乔什分手以后,这些事就只是锦上添花,在你拿到了第三个、第四个奥斯卡之后?如果不是为了公司——”
是的,对于珍妮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说,只要是正常生活,没有沾染吸.毒、酗酒等恶习和或是政治丑闻,媒体的报道是很难动摇她的地位的,而她要维持自己的地位,也不可能靠媒体通稿,对于她这个层次的人物来说,这些事情都已经很虚了,票房和奖项、影响力才是决定咖位的实质要素,之前的完美形象,有当然好,但要为了维持它而继续活得畏首畏尾,那就未免太可待自己,有点性价比不高的意思。
珍妮点了点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个决定虽然来得突然,但却让她感到心情颇为舒畅,简直就像是决定从此以后都不再控制食量一样,让人有种放.纵的快感。“——如果我说这个决定——以后就正常恋爱,不再把这件事拿去做交易的决定——简直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给我带来罪恶的快感,你会不会同情我?”
玛丽嘶了一声,做了个龇牙咧嘴的忍笑表情,但还是举起了酒杯,“——名气总是有代价的,不论如何,这件事都值得一次干杯,是不是?然后你就可以去把你的又一部电影拍完了——想在这里过劳工节吗?还是回洛杉矶,去马尔代夫?巴黎?现在已经是订飞机的时候了,你知道,九月份一直都是差旅旺季,私人飞机也不是那么容易预定。”
她看了看珍妮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啊,我猜,为了减轻我的工作量,你还是想在这里过劳工节的——”
“去你的。”珍妮说,在玛丽的笑声中,她站起身去拍她在《盖茨比》中的最后一个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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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一片寂静的空气,管家接起了电话,而在电话那头传来了激烈的叫嚷声,“黛西呢?我想要和她说话。”
虽然是在话筒中,但这样的音量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也让正在穿戴外套的黛西肩膀一颤,停下了动作,她的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做了错事以后,接到了苦主打来的电话一样,看起来她是那么的不知所措、混乱不堪,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毫无疑问,黛西已经被盖茨比的死亡给搅得心烦意乱,这整件事都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论是盖茨比的死亡,还是自己撞死了人,由盖茨比来顶罪,又或者是现在这样,不敢面对现实地在丈夫的安排下前往欧洲——所有的这些都让她不堪重负。
她又想要负责——她还是有那么一丝良心的,但又不想要负责——她是这么地宝贵自己现有的一切,无法承受这一切灰飞烟灭的风险,就像是她在婚礼前夕的挣扎一样,只是那时候,如果她选择了盖茨比,那么还有一丝微小的希望在,盖茨比也许会成功,也许真的能等到他,但现在的盖茨比已经是全无希望,一块死肉,躺在棺材里等着下葬。而这一切的思量,都从黛西犹豫的步态中体现了出来,她一时往电话的方向踏出几步,但一时又停住了脚步,脸色阴晴不定地攥紧了披肩:盖茨比都已经死了,现身于他的葬礼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也不可能会知道了,况且——
这一切思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黛西转头看了丈夫一眼,汤姆正拎着箱子,从里间大步地走来,他的脸上一样写满了无言的恫吓和不满——
“cut!”萨尔维喊了起来,打断了演员的表演,“d!乔尔,你的表情还是有点太僵硬了——”
几个演员都聚在了导演身边,包括饰演管家、侍从们的龙套演员都聚拢了过去,听着萨尔维在说戏,“我需要你表现出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但不要太过火,它是一种深层的、隐藏的情绪,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显得太忧心忡忡了——汤姆刚刚成功地除去了情敌,他的妻子也彻底地失去了气焰,你看,虽然有两个人死了,一个人即将要进监狱,但汤姆并不会在意这个,他依然会因此感到得意,只是不会在妻子和任何人跟前显露出来,因为这会让他彻底地成为坏人,失去人性,虽然他本来就是如此——他是一个非常自私,对于所有的一切都缺乏尊重,并且以此为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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