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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苏云初出口的那句话,她想给慕容渊生个孩子,慕容渊懂得是什么意思,苏云初想要将部分毒素转移罢了。
慕容渊只揉了揉苏云初的头发,“阿初不要做傻事。”
他们都不是那种欠考虑的人,这样转移毒素的办法,若是真的可以,早就开始了,可慕容渊不会让苏云初如此做,苏云初也会懂得,对慕容渊最好的方法不是将他身上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最后徒惹他的不安。
这句话,只能是那时候那心情那压抑之下近乎的绝望罢了。
苏云初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继续给慕容渊扎银针,按摩穴位,缓解他的头疼之症。
近来,慕容渊那双眼睛的颜色更深了。
这个夏天,刘沉若是还回不来,她也会害怕。
慕容渊懂得苏云初的心思呵担忧,只能握住她的手道,“阿初,刘先生会找得到隐草的。”体温透过双手似乎暖进了心间,苏云初只轻嗯了一声。
苏云初没有问那一句倘若找不到呢,她不想问,也不会问,在这种时候,彼此都是对方的坚持。
可她沉默了,思绪飘远了,若是真的没有隐草,没有刘沉的消息,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会自己来。
只最后,到了四更天之后,慕容渊搂着苏云初睡下的时候,才在苏云初耳边开口,“阿初,不要做这等傻事,尚非绝人之路,倘若你出事,这时间,便没有人能阻止我成魔了。”
苏云初没有问他,若是他出事,是否又有人能够阻止她成魔?
之后的日子继续照常进行,只是,在那个月的十四十五以及十六三日,慕容渊却是真的进入了无法控制的头疼欲烈之苦,银针于他而言已经没有用处,连着三天三夜的段时间间歇性的疼痛,间隔的时候,有的甚至不到一个时辰。
那难熬的三天,苏云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渡过的,也不知道慕容渊是如何渡过了,战争还在继续,那三天,她无心迎战,军中的一切事情交给了颜易山,她陪了慕容渊三天三夜,他头痛欲裂的时候,她阻止他可能会伤害自己,他昏过去了的时时候,她片刻不曾安睡,要顾着他。
等到熬过了那三天,苏云初与慕容渊双双都变得憔悴不已。
苏云初一张笑着的脸比哭着还难看,缓过劲来之后,慕容渊只将苏云初抱到了凌乱不成样子的床上,将苏云初抱在自己身上,以体温供着她休息,扯过了该是被他撕烂了的棉被,将两人盖住了。
那个时候的颜易山,正结束了一场战役,北梁的援军已经到来了,而传言中的杨阔的士兵却是还没有到达开省,若是再这么下去,就不是大新无法攻打卞立了,而是甘承直接带兵来抢回被收复了的土地了。
慕容渊在军中的状态不对,北梁也是令人烦躁,他已经忍不住要开口骂人了。
不过,慕容渊的情况,总要在军中封锁起来,免得扰乱了军心,所以,将士们虽是几日不见慕容渊但是也只当做是慕容渊在与苏云初想办法如何攻下卞立罢了,对于颜易山突然产生的暴脾气,没有多少怀疑。
慕容渊这一次情况的恶化,月中的时候虽然是消停了,但是,却是将后遗症延续到了当月的二十,前前后后将近十天的时间,苏云初已经不敢想象,下一个月,该如何渡过。
而恰恰是在当月二十,杨阔终于带着大军来到了大新在卞立城外的军营之中。
之后,两军会师,继续攻打卞立。
大新的兵马多了,北梁的兵马也多了,虽然百姓还在怨声载道,但是,攻城必须继续下去,一切等到攻城之后再做打算。
终于在月初的时候,大新借用床弩机,在连续十日的连续攻打之后,拿下了卞立,甘宁继续败走,往北的邕宁山而去,邕宁山地势险要,加上地势的原因,越往东北,越是容易设防,在打下卞立之后,大新和北梁已经可以说是人困马乏了,双方之间,也许小战不断,但是,应该会在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如同近段时间的攻打卞立那么猛烈了。
然而,卞立打下来了,随着大新的将士们进城,城中的百姓不是夹道欢迎,而是对大新的士兵进行言语的谩骂,不解和误会,直言大新的粗鲁和靖王的好杀伐与残忍。
慕容渊从南门进城,听着百姓的这些传言,不动声色,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但是,百姓之中却是有人出言说苏云初了,“好好的一个女人,何故跟着男人东奔西走上阵杀敌的,母鸡不做好下蛋的事情,偏偏学者公鸡打鸣,还要拿我们老百姓做刀子!”
不满的声音一个接一个,苏云初自是听进了耳朵之中,有说她是红颜祸水的,也有说苏云初牝鸡司晨的,更有说苏云初是妖精的,可她一句一句听进了耳中,可这个世界的最大的讽刺就是,你要去守护一帮容易被外相迷惑住的百姓,甚至要承受他们的误会和不理解产生的谩骂,然而,你不能放着不管,一家一国,对于他们这种军人来说,所有的守护,都不是为了百姓一句称赞而已,哪怕你知道你的土地沧桑破烂,残破不堪,可你还要去保她守她,一手一抔泥土地建筑好她。
可是苏云初能够忍得下去,许多人却是人忍不下去,尤其是蓝鹰的一些头儿,苏云初是他们最尊敬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收复了失地,让他们得以认祖归宗,难道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待遇了么?
最沉不住气的是鹰二,“你们这些无知百姓,王妃为了能让你们重回大新的故土,你们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他怒气冲冲,对着百姓恐吓。
都说民怕官,百姓自然是害怕的,但是,还是有人仗着法不责众依旧大声出口,“你们说的好听,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么?打下了城池还不是将百姓丢在战乱的废墟之中,不管不顾,接着下去,若是靖王真的爱护百姓,大新真的爱护百姓,何故等到几十年将近百年之后才来收复失地!”
声声的指责应对着大新的士兵。
走在前面的苏云初,被后边的动静顿住了马儿前行的脚步,她回头,看着身边的邓成,“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上来回报,“鹰二队长不满百姓辱骂王妃,正与百姓闹起来……”
苏云初眉头一皱,调转马头,却是直接往回走了。
前边,鹰二果然恐吓百姓。
苏云初上前,“鹰二!”
鹰二见着苏云初到来,翻身下马,跪地,“王妃,鹰二自知与百姓不和犯下军中大忌,但王妃为了大新呕心沥血,鹰二见不得百姓对王妃的辱骂!”
苏云初听着,二话不说,“下去,领五十军棍!”
这是军中的惩罚,将士但凡恐吓百姓的,五十军棍伺候。
鹰二没有不服气,咬了牙,便下去了。
一旁的百姓还在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议论,“这就是靖王妃……“
“就是这个女人……”
“红颜祸水……”
苏云初扫了一眼底下的百姓,其中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嗤笑一声,走出人群,“靖王妃以为当众责罚自己的部下就可以抹杀掉民怨民愤了么?既然当年不收回卞立,何故等到今日,为了建功立业,扰乱百姓的正常生活?”
他还嫌不够一般,“靖王好杀伐,靖王妃也好杀伐,依在下看,这魔鬼夫妇的名号,当真是不遑多让呐。”
他满口都是讽刺,是对慕容渊和苏云初以及所有大新的士兵的讽刺和煽动百姓的排斥!
旁边的士兵已经忍不住了,个个面上带着怒气。
苏云初面上并不见生气的表情,她极少在外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淡淡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人,在书生的不解和几乎要发作的耻辱感之中,才开口道,“你是书生?”
书生不明白苏云初为何会有此一问,只双手负后,傲然而立,“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苏云初唇角微讽,“看来就是了,本妃以为,若你是书生,读得圣贤之书,该是懂得家国大义山河寸金的道理,卞立是大新的领土,大新自然是要收复回去,从大新建国,北伐的脚步便从未停过,当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先帝就已经将铁蹄踏到了北方,将箭羽射向了北梁人,如今,先帝去了,靖王继续未竟的事业,都是为了卞立的回归,为了接下来还有的若平城、支化城的回归,你自诩读书人,却是不懂得这个道理,本妃看来,也是枉费了十多年的寒窗!”
那书生听着,一时羞愤,还想和苏云初辩解,“可再下却是知道,一路上,靖王妃和靖王妃被称为魔鬼夫妇,卞立之中,不只大新,还有北梁人,靖王妃会让百姓安定么?再下曾经听闻,北梁曾经有军队,袭击过王妃,而后,靖王直接将那军队杀得片甲不留,靖王生性残忍至此,城中的北梁的百姓如何过活,靖王妃倘若真是仁慈,懂得家国大义,又怎么会当此红颜祸水,制造杀虐?”
关于书生口中的事情,慕容渊的确是因为北梁曾经偷袭了苏云初而后重创了北梁的那一只队伍,但是杀得片甲不留,估计也是北梁在造势。
苏云初唇角一翘,“两军交战,伤亡是必须的,交战是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对决,歼敌是交战的必然结果,但一路上,可有人听闻过靖王杀虐百姓的?卞立之中的百姓,王爷与本妃从不做他想,想要留下的,我大新自然待其如初,不想留下的,自是放回北梁,你自诩读书人,却是简单的道理都辨不明,却来百姓之中制造蛊惑和乱象,本妃还想问你,居心何在?”
苏云初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
那书生本还想借势引起百姓对苏云初的不满,哪知,苏云初并没有因为他言语的诋毁而出现任何控制不住的情绪,也没有他认知中的上位者不能忍受别人进言的陋习,反而是能够条理清晰地反驳回来。
他脚步后退,苏云初自是看出来了,随后而来的邓成却是着人,将人扣住了。
那书生大喊,“靖王妃这是在谋害百姓啦,靖王妃在谋害百姓啦。”
一名士兵撕下他的衣服,将他的嘴巴堵上了,将人带走,百姓已经有些恐慌了,看着苏云初的神色之中带了一些畏怯,苏云初沉声道,“本妃代表靖王对所有百姓承诺,绝不伤害百姓分毫,但是,若是有人胡言乱语煽动不安的情绪,王爷与本妃决不轻饶!”
底下的百姓,已经渐渐闭口,先前的造势,从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因为有一些人在百姓之中流传,说是靖王嗜血残忍,靖王妃是红颜祸水就会祸害人,到时候进城了,定会伤害他们,何况,他们之间经过历代的通婚,身上已经不是纯正的大新血脉,而人总会因着血缘的关系,产生许多不安的情绪,恰恰北梁利用了这一点,哪怕是让慕容渊入关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苏云初也是看出来了,先前的那一书生,恐怕就是造势者中的一个种类吧。
然而,他真的只是一个简单书生?
苏云初最后再看了一眼被押走的人,眼睛微微眯起。
百姓的声音暂时小了下去,苏云初只继续打马前行,她从西门而入,慕容渊从南门而入。
慕容渊并不知道苏云初那一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百姓对他的言论他不看在眼中,却是不能忍受别人对苏云初的任何诋毁。
所以,他更是简单粗暴,对于任何诋毁苏云初的人,不管不顾,只扣押了下来,造成了南门一路过来百姓的恐慌。
苏云初与他相会的时候,只觉得头大,
慕容渊不会不明白此时不该如此做而引起百姓的恐慌,只有牵扯到她的时候,慕容渊才会收敛不住。
苏云初只驾马而来,对着扣押的士兵道,“把人都放了。”
扣押的士兵看了一眼,似乎是终于有人来解救了他的为难一样,只将被扣押住的百姓放下来了。
百姓却是离去了,但口中却是不满。
便是跟着慕容渊一起进城的杨阔见着先前无论自己如何奉劝,慕容渊都是一意孤行,这会儿,苏云初一来,根本就不用说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阻止了慕容渊的行为,只微微眯眼,这一路上,都听闻靖王妃子在军中的权利甚至比靖王还大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如今,今日的这番景象,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他也开口了,“先前在下如何奉劝王爷王爷都不听,如今,王妃一来,只需靖王妃轻飘飘一句话便将造势的百姓放了,靖王这一招,与靖王妃所唱的双簧可是瞒不住百姓的。”
苏云初听着,来不及与某个不满她作为的人说什么,只凉凉地看了一眼杨阔,“杨将军若有心以为王爷个本妃戏耍百姓,不若去想想,如何安定卞立城中的民心。”
杨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好笑。何况他是有多蠢笨,竟然子啊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猜想?
一旁已经有慕容渊的部将轻声取笑,慕容渊转头,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屑。
杨阔却是被苏云初说得一阵脸热,“靖王妃,别忘了,这是在军中,不是你一个女人说了算!”
“杨将军这话该提醒自己,这是在军中,王爷是主帅,杨将军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从命令!”
她语气凉凉,却是带着一层威压。
一旁的慕容渊的部下,也是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杨阔一咬牙,不出声。
两方人马会师之后,自是一番安排下来,苏云初不再理会杨阔,只看着慕容渊道,“走啊。”
慕容渊懒懒地看着她,“队伍停下了,阿初不发号施令,怎的继续?”
苏云初翻了一个白眼,而杨阔却是被直接气到了,刚刚他还说苏云初不该参与军中的决策大事,这会儿,慕容渊直接叫她发号施令。
苏云初也知道了这货的脾气是上来了,只扬手一挥,与慕容渊并列前进。
如此,大新的兵马在卞立城中安置了下来,卞立城原先一直是北梁在统治,这会儿,大新入住之后,便直接以卞立原先的城主府作为主帅府,慕容渊和苏云初等人入住了进去。
慕容渊的军队入驻卞立的第二日,便在城中的贴发了告示,告示百姓,城中不论是北梁人还是大新人,慕容渊都会一视同仁,但是,只要是制造混乱和造谣的人,不管是大新的百姓还是北梁的百姓,一律严惩,重则收监,决不轻饶。
这样的一条告示,勉强安定住了百姓的心,百姓也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抵触北伐军,但是不抵触,并不意味着没有情绪,毕竟,先前长时间的认知和先入为主的观念,没那么容易被消磨而去。
只苏云初轻叹了一声,语气里边好友一些戏谑,“看吧,怀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下一堆烂摊子,有够你烦的。”
她轻笑着,看着一脸郁闷的慕容渊。
慕容渊听闻,只满脸郁卒看着苏云初,“阿初,他们不知好歹,凡辱你骂你之人,本王必定不会放过!”
苏云初抬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慕容渊的手背,“百姓偏听偏信,你还上道了你!”
慕容渊冷哼一声,不答话。
只苏云初开口到,“甘承也是被逼到了出此下策,他离开了,但不知卞立城中还有多说他留下来布防的人,所谓人言可畏,他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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