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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给他医病,却也只能给他止血敷药,肢体所成伤害,即是华佗再世,也无回天之力。我曾是昆仑派的弟子,因犯了些过错,在六年前被逐出师门,但昆仑于我仍有养育之恩,我不可能漠视它兴衰不理。诸位请设身处地的想想,魔教妖人敢这样对待梁掌门,同样也能这样对待你们,咱们若不奋起反抗,只能成为俎上鱼肉。带梁掌门来,是让大家亲眼看看,魔教究竟有多残忍,多狠毒,对咱们正派犯下了多少滔天大罪,也让某些心存仁义之人知道,对此类邪徒决计手软不得!再者,梁掌门痛恨魔教,他的后半生是给彻底毁了,而今虽然行动不便,却也想看到魔教覆灭的情形。先不说梁掌门是我旧友,即便是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他派师兄弟,对于这样的请求,我又怎能拒绝?怎忍拒绝!所以我不远千里,特地抬了他来,就为实现他这个仅有的小小愿望,我相信各位也不会反对的了?”
众人先看梁越的惨状,已是群情愤慨,再听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几乎被转晕了头,纷纷道:“是啊,这位少侠说的有理!”“有这等胸襟抱负的,堪称领袖之才!”
陆黔面带微笑,来者不拒的接收各方赞美之词。忽然角落里有个沙哑的声音冷冷道:“我要是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原青天寨的陆大寨主吧?你与魔教虽非同路,却也曾是正义之师的头号大敌。如你这般身份,突然信誓旦旦的说要为正道出力,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陆黔不慌不忙,道:“佛家讲究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但有悔过之心,不论从前犯了多少滔天大罪,连佛祖都可以原谅他,还用不着兄台在这边斤斤计较吧?”
南宫雪看着梁越的惨状,心里阵阵发憷。场上旁人或许记忆不清,但她却绝不会认错,这梁越正是六年前与崆峒掌门合谋陷害陆黔之人,一直被他视为深仇大恨,要说什么顾念交情,替他实现心愿,连判断也不必费时,立知定是作假。
但她所考虑的却是另一紧要处:梁越或许正是被陆黔虐待至此,否则魔教连伤多派掌门,都只是刺了一剑便即收手,何以唯独与梁越过不去?昆仑又非顶尖大派,魔教别的不问,难道单要逼他们归降?无论如何,于情理都是说不通的。而以复仇为动因,将对方往死里折磨的,想来就只有陆黔了。
他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饶了梁越性命,又带他前来华山,可也绝不是突发善心,不过是将他作为兜揽人心的工具,图谋着再从李亦杰手中夺下盟主之位。从众人响应程度看来,他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一半。
梁越在他高谈阔论时,一直是怒目相对,却不辩解一句,或许是一早就被割了舌头,专为让他体验有口难辩的惨景。想通了这几道环节,南宫雪再看陆黔时,不仅是轻蔑,更多了些深深憎恨。
那角落里声音主人显然也见得分明,冷笑了几声,道:“陆师侄,别再惺惺作态了,你或许骗得过别人,却休想老夫也给你三言两语哄骗过去。你说的越是正气,在知情者听来,就越是愚不可及。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梁掌门是个跟你大有干系的人物,他到底是受了怎样的酷刑才变成这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陆黔微微一笑,道:“不错,梁掌门跟我大有干系,我俩交清匪浅。也正因我对此事一清二楚,是以刚才不是解释得够明白了么?”那声音“哈”的一声冷笑,道:“陆黔小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陆黔一直细听着声音来路,循声望去,角落里一个青衣人落入视线,定睛一看,冷笑道:“是华山孟掌门么?怎么越见得不长进,只会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敢上前头来说话?见我没给你的阴谋害死,是不是很意外啊?”
孟安英冷笑一声,双手转动椅下铁轮,人群也识相的闪开条路,让两人面面相对。孟安英淡淡的道:“意外是没有了,很失望倒是不假,看到如你一般的奸邪鼠辈却没遭到应有的制裁,也只能说是天道不公。”
陆黔冷笑道:“一样,一样,孟掌门,咱两个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说谁。你还是盼望世间不存在天理的好,否则以你所为,死后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料,那个魔教妖女行刺时,你就不会是只受这么点轻伤了。”孟安英气得大口喘息,道:“你……你……”
陆黔道:“我怎样?至少我没私吞人家的秘笈,也没有不声不响的霸占六年。你要是有魄力,就把自己一身功夫废了,表明你与魔教武艺再不相涉,否则嘛,我说你是魔教打入正派的奸细,也不为过啊!”说着两手摊开,装出副理所当然的无辜相。
孟安英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再与他理论,程嘉华忽然冷冷开口道:“够了,都给我师父安静点。陆先寨主,你看看清楚,这里不是你的青天寨,不是给你唱独角戏的地方。还有华山的什么孟老头,受了伤就老实养着,比什么嗓门?你两个有恩怨,自己到外边去解决,别在这里喧哗,扰人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