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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比平常时候更加清明了一些。
他看着这五光十色的华丽宴会厅，看着人们脸上或好意或暧昧的笑容和目光，看着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世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头重新看向了文瑞欣。
“文小姐。”唐子泰的声音听起来也清醒了许多，“谢谢你特地来为我庆贺，一路上辛苦了，我让司机送你先回酒店休息吧。”
“你……”文瑞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她盯着唐子泰看了片刻，像是在看他是不是真心在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一般。
过了良久，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原本灿烂的笑颜消失不见，文瑞欣微微低下了头，露出一截光洁颀长的脖子，如同伤心的天鹅一般，收敛起了双翅和骄傲，低低说道：“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走吧。”唐子泰并没有再说什么。
解释和拒绝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
可是这个从小被宠得肆无忌惮的女孩，有着唐子泰从未见过的活力和坚韧。
她勇敢而迷人，如同热情灿烂的阳光一般，几乎让唐子泰无处可逃，就要陷入这朵娇艳玫瑰编织的网中。
可谁都想不到，就连他的姐姐唐佩都以为他会和文瑞欣在一起的那个有着明媚阳光的春日，唐子泰拒绝了文瑞欣。
“走吧。”唐子泰再一次对文瑞欣柔声说道：“已经很晚了，太晚休息对女孩子不好。”
酒店附设的停车场中，唐子泰绅士地替文瑞欣打开了后座的门。
他坐到了文瑞欣的身边，问道：“你住哪里？”
文瑞欣只迟疑了几秒，便报上了酒店的名字。
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入了黑夜中。
车里面两人都没有说话，文瑞欣伸手按下了车窗按钮，已经逐渐带上了凉意的夜风扑面而来，拂乱了她一头妩媚的大波浪长发。
她伸手拂开了脸上的发丝，看着这座陌生的繁华都市，过了很久，才轻轻问道：“她今天来了吗？”
文瑞欣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似乎一直低头在想着什么的唐子泰却还是听到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又隔了好一会儿，文瑞欣才问道：“又走了吗？”
“是啊……”唐子泰索性放松自己仰靠在了舒适的真皮椅背上。
他转头也和文瑞欣一样看向了车窗外面。
车如流水般滑过，五彩缤纷的灯光，让这种城市的夜晚看起来也是如此迷人。
就像是他一直爱着的那个人的目光一般，只有当你身处黑暗中的时候，才会发现，那样的光芒，是多么的温暖而耀眼。
可是有多少人，在白昼来到，光明重新降临的时候，就忘记了那盏曾那么温柔地陪你渡过无数漫漫长夜的灯。
幸好，他还没有错过。
“她既然肯来，为什么这么快就又走了？”文瑞欣转头看向了唐子泰，“你还是没告诉她吗？”
“我还无法，给与她足够的幸福和安全感。”唐子泰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是一双曾经细瘦到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手，只会给他想要珍惜和保护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拖累。
现在那双手已经血肉渐丰，但还差一点，才能为自己，也为他爱着的人，撑起一片明朗蓝天。
文瑞欣盯着唐子泰看了片刻，突然笑了：“虽然有些不甘心，虽然也有些嫉妒她。可是……”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悄悄眨去了眼中就要泛滥的酸涩，对唐子泰伸出一只手，笑道：“今天的秀，真是非常精彩。唐佩姐姐，也非常美丽。”
“谢谢。”唐子泰伸手和她轻轻一握。
“唐佩姐姐那条项链，匠心独具而又那么适合她的衣服。”文瑞欣浅笑道：“我本来还不相信，这世界上真会有如此懂你的女人，可现在我相信了。”
她倾身轻轻抱了抱唐子泰的肩，车子就在此时停在了文瑞欣下榻的酒店外。
“祝福你们。”她放开了唐子泰，对他大大方方一笑，又道：“不过真爱她的话，就快些将她娶进门吧。”
她说着皱了皱鼻子，半开玩笑地无奈笑道：“也别总是这样，让我无法彻底死心了。”
文瑞欣说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唐子泰跟着便要下车，文瑞欣却先一步绕到了他那边，伸手压住了车门。
她弯腰，隔着车门对唐子泰说了句什么。
可惜良好的隔音效果，再加上她本就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唐子泰根本无法听清。
他只能看见，那个总是笑容灿烂的女孩，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比从前都要灿烂妩媚的笑容。
然后笑着挥了挥手，转身潇洒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