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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儿, 你倒是说说,你这一身灵力何处修来?”
祸无极越是打量嵇炀,越觉得惊讶。
天底下有四十种大道, 当中有二十道属乾道,乾道为清,所修俱为约束人欲、证乾元清气, 求羽化成仙。
而坤道为浊, 浊者乃顺人欲, 却也不都是魔道, 人善工于器, 机甲百工、丹石符阵均属坤道
, 不过旁门百家终究是外物, 坤道之中, 至今唯有魔道有破碎虚空之可能。
天邪道已是魔修顶峰,虽不如道生天统辖三十六般大道那般霸道,却也有九路魔修至上道可通化神。而厉迟身为狱邪侯之子, 应随狱邪侯修他的道统才是,怎会半路改了其他道统?
一侧, 殷琊暗暗叫苦, 他还是低估了化神修士的境界,心头已做好了被识破后打散灵体的准备时,却听嵇炀对答如流。
“父侯当年修至化神后期时, 曾苦于第二衰, 时常身光忽灭, 便嘱我多外出游历,我所修者,乃在小山海秘境遇险,生死交关时得见冥河泼天而下,自此冥冥有感,渐脱父侯传承。”
祸无极一听,心头那点疑惑瞬间消弭无踪,动容道:“师兄当年的确困于天人第二衰,迟儿你有此奇遇,乃我巳洲百年不遇之天骄,耗神竞争帝君未免可惜。待师叔出去,便为你赞功,不出十年,必襄助你结婴。”
四周的化神修士大多是魔修,一直关注这边:“这孩子年纪轻轻,便已入冥冥有感之境界,他日怕不止与我等同列,还可独辟一道,祸无极,你巳洲有望啊,这孩子可有道侣?本座还有个远方侄女乃极阴之体,要不要考虑考虑?”
听旁边修士有交好之意,祸无极面上有光,一副老脸越发和蔼,道:“迟儿年华正盛,师兄可为你指了道侣?”
“未曾。”嵇炀垂眸道,“不过……已有心上人。”
南颜此刻心乱如麻,恨不能把嵇炀拖进个小黑屋里抓着他严刑逼供,听他这么意有所指地一说,不由得把头转向外面。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嵇炀。
“哈哈,老夫倒是听师兄说过,寅洲的女修的确最是貌美,等出了这鬼地方,师叔给你抢几个来。”他说话时刻意将声音放大,“逸谷先生,你南氏乃寅洲之主,我这侄儿来寅洲,你是不是该推荐推荐,尽尽地主之谊?”
南颜心中一震……她舅舅果然在这里!
远处相隔两座空岛外,一座矗立着七根铜柱的黑石岛中传出一个温淡声音:“寅洲不留恶客,百年服刑不易,祸道友虚耗于此多年,又是夺舍之躯,能为只余十之二三,望请自重。”
“哼!”祸无极当年夺舍后,虽在封妖大阵中拼命回复修为,但如今也从化神中期跌至化神初期,时常被其他修士嘲笑。他冷哼一声,对嵇炀道:“贤侄,你速速为老夫解封,老夫要教训教训这狂生!”
有罚罪铜柱在,他不敢轻易杀了南颐,但在远处攻击教训一二也是可以的。
嵇炀略一点头,似要解开祸无极的封印时,忽然道:“师叔,我近日路过卯洲,曾得一琴,此次随师叔出去后,怕是再无机会来此。听闻逸谷先生琴技天下无双,欲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听他没有立刻为自己解封,祸无极有些不满:“什么东西非要现在讨教?”
嵇炀取出病酒,随手一拨,宛若太古回音般的一声琴响幽然荡开。
“正是此琴。”
祸无极双目瞬间睁大,周围神识锁定于此的化神修士纷纷惊呼。
“病酒!此琴如何得来?!”
嵇炀不慌不忙道:“多年前,道生天将此琴送至卯洲,放于佛堂之中,供有缘人参悟,我路过时曾弹动此琴,如今已属吾洲。”
祸无极顿时哈哈大笑:“南颐!那位可是嫌你呢,连你送的琴都丢了,你要不要看一看呀!没想到迟儿也精通琴道,师兄得此麟儿当真大喜,老夫就在这儿等着,你就去让逸谷先生指教指教。”
祸无极这些年是想尽办法刺激南颐,如今有此机会焉能放过,立时催促嵇炀前去。
“师叔但有所命,不敢不从。”
南颜与殷琊连忙跟上去,但祸无极又忽然出声。
“你们这两个小修士去干什么,回来。”
南颜身形一僵,片刻后瘫着一张脸道:“帝子如今沉迷琴道,每每弹奏,旁边需有人伺候,小人负责焚香。”
祸无极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转向殷琊道:“那你呢?”
殷琊:“……我打扇。”
一个焚香,一个打扇,没毛病。
祸无极愣怔间,南颜与殷琊就抓紧时间飞出他岛域的范围,紧紧跟着嵇炀,飞往南颐所在的黑石岛。
南颜颇有些急切,待转过一道礁石,她一眼望去,只见七道铜柱间,静静靠坐着一人。
这是一个外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十分温和守礼的君子,可惜双目无神,显然并不能见物,只能依靠神识行动。南颜等人来时,他正五指虚扣在琴弦上,似是有些怔忡。
他若复明,那双眼睛倒是和她娘极像的。
南颜心中有些激荡,但四周化神修士环伺,一时间不敢出声。
旁边殷琊传音道:“不如现在就用释令解开,那些化神修士过不来。”
“不妥,化神修士虽不能离开黑岛,神识却可轻易碾碎我们,我以琴语先与他沟通。”
“你还会琴语?”
“不是很熟,可勉强一试。”
嵇炀将琴平放,似要开始,又忽然停下,看向一脸复杂的南颜,欲言又止,最后传音道:“阿颜,你的木鱼给我。”
南颜一脸疑惑,但还是从乾坤囊里拿出木鱼递过去:“这个可以吗?”
“可以。”嵇炀接过一个之后问,“还有吗?”
南颜一连交出三个,满心疑惑,最后嵇炀确认道:“没有了吗?”
“没有了,我没事带那么多木鱼做什么。”
“好。”嵇炀说完,反手就把木鱼扔进了海里。
南颜:“……”
南颜:“你怎么扔我木鱼呢?”
嵇炀转头避开她谴责的目光,将病酒琴放在膝上,轻舒一口气,一道流水般的琴音散去。
他甫弹出三个音,南颐就立时回神,面露困惑之色,犹疑片刻,将手中听狂琴平摆,以琴相和。
南颜平日里并不通音律,此时却也不由得心神为之吸引。
她先前听嵇炀弹奏,只觉得心静悦耳,而听南颐弹奏,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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