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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法诀送出,南颜略略安心,又道:“你们必是想要这石壁上的功法,我可解开这功法的禁制,但你们需得发心魔誓,让我和我两个同门下绝迹崖,平安离开秽谷,否则修为终生不得寸进,寿尽而亡。”
心魔誓是修界最常见也最有效力的大誓,修士最重要的就是境界的精进,得证长生大道。一旦违逆誓言,进阶时心魔必会来扰,轻则境界倒退,重则走火入魔而亡。
殷琊一皱眉,道:“你是怎么不声不响靠近……算了,我对你们仨人没什么想法,心魔誓我可以发,但你说你能解开石壁禁制,小丫头你吹大了吧?”
蝶绾亦道:“小道友,他解不开只是因为他是妖族而已,若让我刻下那开篇之言,此石壁必会解。”
南颜道:“不是妖不妖的原因,我一开始只觉得是因为他字丑……”
殷琊怒道:“你说谁字丑?!”
南颜无视了他,道:“也可能真的是他字丑,不过你可站在十尺外凝气刻字一试,如果不行,那除了我的解法,再不作它想。”
蝶绾半信半疑,见她说的笃定,让尸傀盯住殷琊,上前道:“那我就一试,如果不行,自会发下心魔誓。”
说着,她便在石壁上凝气为剑,徐徐写下同殷琊之前所写一般的开篇之语,待“魔罗”二字写罢,两息后,石壁表面字迹再次消失。
怎会如此?
蝶绾这才神色凝重,道:“看来是非要习有尅魔功法的修士才可留字于其上……可若你动手,岂不会直接把这石壁损毁?”
南颜翻身而下,道:“我用普通灵力书写,你们可以发心魔誓了,尤其是你,如果那姓邓的老头要打我们,你得帮我们挡着。”
蝶绾和殷琊对视一眼,殷琊对这无所谓,道:“好,天地所见,只要你解开这石壁上谜题,让我们得见其□□法,我绝不伤害你们三人,必要之时还会相助。”
蝶绾目光闪动,同时也依言发下心魔誓。
南颜确定之后,捋起袖子,双指徐徐凝出灵气。
七佛造业书虽形如魔功,本质却是佛,所以真实的写法应该这般写。
——我是杀生造业魔,悟得禅机献佛陀!
最后一字落下,石壁突然隆动不已,魔刚岩上字迹卷为旋涡,同时血芒绽出。
“这是什么?!”
蝶绾和殷琊同感一股无匹杀气压身,本能后撤,一时间被血芒刺眼,莫说看了,连神识都是一片混乱。
而离得最近的南颜,正面遭受血芒冲击,来不及脱逃,只觉得石壁中隐有一人,黑袍佛身,白发如瀑,周身满是魔气,从石壁中缓缓浮出时,南颜虽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能感到他并无恶意,而是似乎悲怜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随后魔身化散为无数梵文,灌注于她的天灵。
南颜最后看见他似乎张口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尚未分辨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眼前一切就为那些梵文所夺。
数息后,血芒散去,石壁层层龟裂,烟尘中,南颜徐徐落在地上,往前踉跄了几步,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昏沉。
蝶绾顿时尖声暴怒:“竟然是……被传承了?!”
传承是一种只有元婴之上的大能才会的方法,不是刻以功法让所有人阅知,而是直接通过某种方式,将功法打入某个修士元神中,只要这个修士不说,无人能窥知,搜魂也不可能。
因为从这一刻起,功法就彻底是这个修士的所有物。
殷琊比她还暴躁,正要上前,忽然旁侧一道气息传来,竟是早有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埋伏在侧,趁他们都被血芒冲击,加持数道御风术,瞬间擒住南颜。
竟是之前被邓跋遣走,本该离开秽谷内围的詹贤。
“多谢蝶绾师叔所赐银鲛纱。”詹贤三两下用禁制把南颜捆了个结实,对着蝶绾面露谄笑,“还是师叔神机妙算让我悄悄跟在后面,若是听邓师叔的,此行必定难以交代。”
殷琊怒道:“筑基修士的脸呢?!”
“我这师侄素来乖巧,他可没发心魔誓。”蝶绾咯咯一笑,走到南颜身边,想用指尖挑起南颜的下巴,却一指头戳进她下巴厚实的软肉里,尴尬了一会儿,收回手指,道,“殷道友说的也对,我堂堂筑基修士,竟被一小儿欺至此,是该讨回来点东西。”
她说完,旁边的詹贤突然脸色微变,道:“师叔,石林中的同门师弟们……都死了!”
“你说什么?”
詹贤转向石林一侧,忽闻数声惊响,惨叫声袭来,几具神棺宗弟子的尸体连带着同门的尸傀齐齐飞出,落在绝迹崖上。
“师弟!”詹贤立即上前,待靠近时,突然尸体下幽光一闪,一条蛇形偃甲从尸体下闪电般窜出盘紧了詹贤的脖子,口吐利刃,抵住他咽喉。
“师叔救我……”詹贤不敢擅动,随后惊恐地看向右侧徐徐走来的少年人。
嵇炀的衣衫上隐有血迹,随手将一把断裂的法剑丢在一侧,看了看绝迹崖上情形,道:“前辈何必与舍妹一个孩子计较?”
分明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蝶绾对上他的目光时,却莫名心头发凉,甚至不能直视,抓着南颜的肩膀稍稍后退,道:“今日算是栽了个小跟头,不过你确定要与我神棺宗为敌?只要我放出信号,邓老头与我汇合后,你们必死无疑。”
殷琊道:“别信这女人的,她发了心魔誓,不敢伤这丫头的。”
“多谢提醒。”嵇炀的目光扫过还未清醒的南颜,道,“适才异变,石林现在已被诡雾笼罩,你确定放出信号后,先看到的是你同宗修士,而不是刚刚进入秽谷核心的小云车?”
蝶绾瞬间脸色难看起来,嵇炀言下之意,就是他也可能放出信号,让刚刚的小云车注意到这里,冷笑道:“这丫头对我宗至关重要,我劝你另找个能看点的妹妹。何况她这么丑,我不信你能为了她管我神棺宗闲事。”
“她的事,她的人,我忝为兄长,都要管。”
“哦?”蝶绾面上三分恶意兴味,道,“我有过两任道侣,皆因薄情为让我喂了尸傀。男人的话我从来不信,这样吧,这尸傀好食人手指,一天不喂便要狂躁不听使唤,我不伤她性命,只断她一指喂我尸傀,你若当真如此情深意重,可愿——”
殷琊刚想说这婆娘过分,就见寒光一闪,断指向尸傀飞去,尸傀兴奋咬住,随后细细咀嚼,十分满足。
“你和那个姓穆的,真的,一个比一个傻……”殷琊愕然。
嵇炀右手轻握,指缝中滴血不断,神情却是淡然得仿佛断的不是自己的手指:“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