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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是做给你吃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狄姜掩嘴一笑,见月上柳梢,便将钟旭向外赶:“天色不早了,钟道长早些休息。”
“哦,好。”钟旭站起身,又喝了一杯茶,这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狄姜送他出去后,便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对楼上吼道:“去把桌子收了。”
“知道了。”问药病恹恹的应了一声,很是无趣。
原来问药事先被赶到了阁楼,明令禁止不许打扰。
问药的房间靠着大街,书香的房间则靠着内院,于是她便挤在书香的房里,伸长了脖子在窗户缝里往下探。可是她却失望了,这里只能瞧见清风吹拂,树影斑驳,除了偶尔可见二人洁白的衣角,其余的话是一个字也听不到。
问药扼腕长叹,就差没有捶胸顿足了,憋的她呀,恨不得现在立即冲到钟旭家里,揪着他的领子问他:“你究竟是怎么把我家掌柜的魂儿给勾走的?她分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懒虫,今日竟为你忙活了大半天,连正事都甩在了一边,钟旭啊钟旭,你何德何能!”
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若真去问了,惹得那臭道士发神经,到时候指不定掌柜会怎么修理自己……
问药收拾好之后,便见掌柜的整衣端坐在大厅里,狄姜一见她出来,立即笑道:“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位仙人。”
“掌柜的不歇息?”
狄姜摇了摇头:“此事一日不解,我如何安然入睡?”
“那您就不能等解了再宴请钟道长么,非得在今日……”问药嘟囔了一句,狄姜便狠睨了她一眼,道:“你若早说钟道长身负重伤,我怕是一早就做了这些了,你皮糙肉厚不觉着,可他只是肉体凡胎,伤了元神以后变成傻子怎么办?你赔我一个钟旭吗?”
“我赔您一个瑞安王爷!”问药脱口而出,结果便是又被狄姜赏了一个暴栗。
“以后再说这般话,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狄姜狠狠的睨了她一眼,率先出了店门,径直往京兆府衙门走去。
二人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故意隐去了身形,一般人看不见她们俩。当二人风风火火赶到京兆府衙时,正巧见着工部侍郎张添淼带着妻妾来衙门认尸。
工部侍郎出公差三个月,平日里对张思瑶也并不是那般上心,听闻张思瑶嫁了阳春府不到半月就惨死家中,气得整个人都老了十岁。
“跟去看看。”狄姜抬起下巴指了指张家人,问药便听话的跟了过去。
“儿啊——”停尸房里,张侍郎的妾侍柳氏已经哭得没了人形,狄姜和问药心中皆是好一阵难过。
若之前阳春府的大夫人那样是装的,那柳氏的悲恸肯定就是由内而外发自肺腑的了罢?有哪个做母亲的,能见着孩子惨死如斯?心中自然是要将凶手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也不足为惜。
柳氏在一旁哭,张侍郎便立在一旁,看着一脸害怕的妻子沈氏,更加气急。他几乎是立刻泪如泉涌,浑身抖成了筛子,沈氏见了,立即连滚带爬的爬回他身边,瑟缩道:“老爷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将她打翻在地。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女婿!”张侍郎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是一巴掌落在原配沈氏的面上,沈氏立即跪下,嘤嘤的哭泣起来。
“你干的好事!你还有脸哭!”张侍郎气得一脚将她踹在地上。
沈氏立即吓得禁了声,哪里还敢哭,直躲在一旁,只怕他气极了再给自己来上一脚。
柳氏在一旁哭断了肠,张侍郎立即拥着她的肩,安抚道:“为夫一定会给瑶儿讨回公道,夫人不要伤心了,保重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张侍郎抱着妾侍柳氏,老泪纵横,心疼得无以复加。
柳氏越哭越伤心,声音更是哀嚎到几乎整个衙门都能听得见,声音里不止有悲恸,更有委屈,仿佛要把这十几年来受的大房的委屈通通都哭出来才好。
“我儿死得好惨啊!凶手真是好歹毒的心呐!”柳氏说着,不时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氏,眸子里迸发出的精光,足以杀人。
“走吧。”狄姜一声叹息,不想再看下去。
狄姜此前打听过,张侍郎加中有四女三男,沈氏只生了一男一女,柳氏生了三女一男,由此可见得宠程度自然是柳氏居多。
沈氏将张思瑶下嫁给孟常乐自然是不安好心,可这柳氏看来,也未必有几分真心,就说她此番拿到的阳春府送来的聘礼,估计也足以让她赚得盆满钵满,此刻装作这般的委屈,又哪里只是单单为了短命的女儿呢?
这京贾贵胄家中的事情,狄姜看不透,便不想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