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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麻的笑声。
“何必这样急不可待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未免让人寒心,我林维止寒心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么多年仕途生涯,你把持深城反贪部只手遮天监守自盗,同僚谁不知道你平步青云都是依靠溜须拍马,你在仕途是一条泥鳅,别人握不住你,我如果也握不住,当初一笔又一笔的贿赂我敢掏出吗?没有我利用商场的人脉保你,半年前省反贪的人下来稽查,你就已经是阶下囚,哪还有和我坐在一张桌上软硬兼施的资本。”
林维止的话让蔡朝仁最后强撑的气势溃不成军,他已经腹背受敌无路可走,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只有林维止,而他现在却破坏了这唯一活命的机会,他脚下一软,没有控制住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顾不得膝盖钻心的疼痛,朝林维止道歉求救,哀求他拉自己一把。
“如果我能平安度过这一次危机,林总,此后深城所有项目任你挑选,你只要看中我不惜一切交到你手上。这是我的承诺。”
“哦?”林维止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反问,“蔡局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刚才还要和我鱼死网破吗。”
“不不,我怎么敢做这么愚蠢的事。大敌当前是我太着急,口不择言得罪了林总,我当然清楚以您的气度绝不会真的对我撒手不管。”
林维止注视着早已油尽灯枯耗干熄灭的炭炉,上面架着的茶壶不再沸腾,也不再冒出温热的白雾,是冰冷的,他将杯里没有喝完的茶水倒了回去,干脆扣上茶盖。
“就算你平安渡过,你以为你还能稳坐这个局长位置吗?商场忌讳意气用事,官场忌讳更换门庭,蔡局这么多年在仕途打交道混饭吃,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能活到今天也是奇迹。俗语说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上面审判贪腐,不都是心理战术吗,而蔡局根本不需要战术就已不打自招,我帮助这样没有胆识的人对我有什么价值,除了成为我的绊脚石让我提心吊胆,还有其他用处吗?”
蔡朝仁脸色彻底沦为青白黑紫,他听出林维止放弃了自己,没有丝毫商量转圜的余地,他气急发疯从地上抄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嘶吼着要刺向他,想用这样残暴的方式逼迫他妥协屈就,他不能放林维止走,他不想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因为他一旦进去便再也没有出头的可能。
林维止身手利落将他搪塞开,反握住蔡朝仁手腕,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把他狠狠一腿,他朝后跌倒,砸在坚硬的桌角,他喊叫了一声,徐秘书被里面碰撞的声响吓得不知所措,她一脚踢开门冲入进去,当她看到地上倒着的是满脸痛苦绝望的蔡朝仁,而林维止正穿好西装完好无损朝门口走来,她松了口气,她将门完全敞开,待林维止走出后,她看了一眼艰难挣扎想爬起来,但因为害怕而四肢瘫软的蔡朝仁,她没有伸出援手,十分冷漠看他挣扎到毫无力气,认命躺在桌下。
“蔡局长,敢威胁我们林总您是头一个,既然天堂的路您不走,那么最好把嘴闭严实些,万一有您锒铛入狱的一天,您在外面的家眷不还得指望我们林总多多看顾吗?林总仁慈,会为您好好善后,您一家老小到底是衣食无忧,还是沦落街头,就看您怎么开口了。”
深城临近江源省的232国道在这一天黄昏时分穿梭过五辆警车和四辆纪检最高法的公车,一路浩浩荡荡驶向市中心偏北的深城市检察院。
林维止坐在黑色路虎中和为首搭载温兆腾的警车擦肩而过,他并没有睁开眼,他听到徐秘书提示,只是淡淡嗯了声,手指在膝关节上敲击着。
他早已察觉到深城的苗头不对,上面每一层每一局都充满了微妙的隐晦的对弈的色彩。
似乎随时山崩地裂,将所有丑闻浮出水面。
从半年前深城受东莞影响发生的一起声势浩当扫黄后,从没见到反贪与纪检公安如此联袂办公,一旦把调查一件事摆在明面,这阵飓风势必会刮得很凶猛,刮下形形色色船上的人。
林维止不只是船上一员,更是开船掌舵的人,他可以用刹车或者撞击在礁石上搏一把生死的方式来保全船上的人,可他不会。
因为他没有为自己留全身而退的余地,他为什么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才不会那么无私,能唯一让他无私的人只有阮语。
名利权势之战本身就是一场非生即死的高风险博弈。
林维止不忌惮任何人,也不畏惧任何威胁与算计,他只是对温兆腾有那么一丝无法形容和破解的防备警惕,甚至避让。
因为他唯一猜不透的人就是温兆腾,猜不透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在博弈中关乎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