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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完会,乔副总邀我过来看看。”方天宇看着我的目光很复杂,还带着些迷惑。
“那二位慢慢参观,我得回去工作了。”我冲方天宇和乔奕安点点头,“方总,乔副总,再见。”
我大概可以猜到方天宇在迷惑什么,因为他认识的景昕绝对不会以情妇的身份留在一个男人身边,无论有多爱多难割舍,都不会。
其实,如果是三四年前,或许都不用那么久,就在一年前吧。你告我,我会跟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不清,我绝对会告诉你——那不可能,如果是真的,肯定是我疯了。可是你看啊,我现在没疯,却和乔奕谌在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乔奕谌的底线在哪里,只有一点很清楚——如果那个人是乔奕谌,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已经理解乔奕谌曾经歇斯底里地冲我大喊大叫,他让我别离开他,否则他也不知到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留住我。
我们总是以为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永远不会改变,其实不是的,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当你想到要回头看时,早就面目全非无从辨识了。
晚上八点拍卖正式开启,布置华丽的会场里座无虚席。随着最后一件拍品——古罗马宝石浮雕玻璃花瓶的出现,整个会场都沸腾起来。盈嘉拍卖行的‘白手套’介绍着这件价值连城的拍品:“本件拍品在玻璃烧制过程中加入了银粉,形成象征高贵的深紫色,它曾经属于奥匈帝国王公,与大英博物馆馆藏的波特兰花瓶是同一时期的艺术珍品,它的起拍价是9500万……”
起拍价一出,与会者纷纷举牌,会场的气氛被推向了新的巅峰。与会场里火热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灯光暗影处负责督导拍卖会的我,我穿着最为简洁的黑色套裙,已经蓄长了的头发绾在脑后,用一只黑珍珠发卡别住,既利落干练又不会因为太素净与如此高规格的拍卖会格格不入。我左耳畔戴着耳麦,冷静地指挥着灯光和音响设备随着会场的节奏适时变换。由于这里与灯火通明的拍卖台相比实在是太暗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暗处的我,只是灯光偶尔扫过来时,戴在我耳垂上的耳钻会闪出一道耀眼的火彩。而灯光扫过坐在前排的乔奕谌时,也会出现相同的视觉效果。
竞价集中到了最前排的贵宾席,当最后一轮叫价上升到了500万后,举牌的人渐渐变少,并不是所有人都叫得起了。坐在正中的男人优雅地举起手中的号牌,五官兼具东方人的精致与西方人的落拓。职业模特一样的好身材将质地精良的西装恰到好处地撑起来,即使是坐着也显得格外挺拔。
“一亿八千万一次,一亿八千万两次,一亿八千万三次……没有人再举牌了吗?”‘白手套’手中的交易锤落下来:“好,恭喜九号牌的先生,以一亿八千万拍下了这件价值连城的宝石浮雕玻璃花瓶。”
我的目光随着灯光落在九号席位,刚好对上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眸,李明阳有些玩味地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那件汝窑天青双耳杯被沈先生鉴定为赝品,拍卖行一时找不出与之相近的拍品。乔老爷子只好拿出这件东西来替换。大多数人买艺术品是为投资,而乔老爷子却是喜欢收藏,所以绝对是忍痛割爱。估计老爷子在心里已经把捅出这篓子的乔奕安骂死了。乔奕谌还挺会算计,我估计他先让李明阳把这个花瓶拍回去,过些日子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倒手送给他爷爷,这么孝顺的孙子真是没谁了。
最后一件拍品完美拍出,客人纷纷离开了席位,我用耳麦指挥道:“C组E组负责善后,其他人收工。”
我摘下耳麦,从后面的通道走出拍卖厅,我的工作是现场督导,善后的工作不由我负责,但还要做一些交接工作。
“昕昕。”我走进工作区,李明阳刚好过去确认签字:“我这瓶子没买亏吧?”
我真想说——你就装吧,就算亏死了你也会买,反正最后买单的是乔奕谌。不过说实话,一亿八千万钱买这么个古董花瓶真不亏:“大哥不但没亏还赚翻了,您没听‘白手套’说,这个跟大英博物馆馆藏的波特兰花瓶是同一时期的艺术珍品,这句话翻译成贴近国情的句子大概可以理解为——这个东西艺术价值与收藏价值极高,有个跟它差不多的,现在收藏在故宫博物院。”我冲李明阳笑笑:“如果在国外,这个价,绝对拍不到。”
“这么好的话,不都不舍得出手了。”李明阳半真半假地说。
“大哥这算是捡漏,千万别随便出手。要是在英国或者法国,这个花瓶可以拍出一亿三千万欧左右的天价呢。”我中肯地说。
“还是景昕有眼光呢。”乔老爷子也转了过来。
“乔老。”李明阳冲老爷礼貌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