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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焦躁不安,连她都不免为她担心起来。不想等她拿了报告出来,脸上居然露出了欢欣雀跃的表情,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所以,那个得了胃癌的安雪琪拿了雪七的报告后,以为自己只是胃炎,而本来只是得胃炎的雪七以为自己得了癌症。她们两个一个以为自己没事,一个以为自己没有救了,都没有正确治疗,继而发生了这种事情,对吗?”井观月犀利地指出了事实真相。
“是的……”一边默然不语的医师忽然开口,万分内疚,局促地说,“安小姐,真的对不起。”
当一切事实浮出水面,安雪七只觉得头脑中传来一阵阵辽远的轰鸣声。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为死里逃生而笑,还是为被命运再度作弄而哭。她垂下眼睛,小巧的下颌微微抽搐起来。
“你以为酿成这样重大的问题,一句对不起就算完结了吗?”
井观月冷冷地走到郑医师面前,站定,目光憎恶地落在他脸上,压低的声音里透露着难以自抑的愤怒。
郑医师只觉得面临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又是恐惧又是愧疚,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桌子上,唯唯诺诺地说:“抱……抱歉。”
医师助理瞳孔紧缩,正准备抢上前去劝解,就在这时,一直静默着的安雪七忽然开口了:“观月……”
说着,她缓缓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臂,仰脸看着他:“算了。”
说完“算了”两个字,她的不自觉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种奇异的光彩从她凝重的脸上逸出,她的双眼也在那一瞬间被点亮:“无论怎么说,我得到的肯定比失去的多。”
她俏皮地翘起嘴角:“如果不是这次误诊,或许我还没有勇气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呢。”
“我知道犯下这样的错误真的让人无法宽恕……”郑医师不敢正视他们的眼睛,一边擦着汗一边连声道歉,“请让我做出弥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全力免费治疗安小姐的胃病。另外,我打算赔偿你一笔精神损失费。虽然这些都没办法改变曾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医生大叔,我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无论如何,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出这样的问题了。”安雪七一边说,一边紧紧握住井观月的手。无论怎么说,能够死里逃生都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郑医师完全没料到她的反应居然这样温和,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声保证一定不会再犯。
“只是很奇怪,虽然我并不是胃癌,可是我总是觉得自己的胃特别疼,我上网找过胃癌的资料,发现很多症状都和我一样。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呢?”安雪七还是有些不解。
“这是心理暗示的原因。”一边的助理连忙轻言细语地解释,“人的心理作用对身体的影响很大,有时候,当你没有病却被告知有病,你很有可能就会产生一些病痛的幻觉。所以,其实这次误诊,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是你。现在,让我带你重新检查一下身体吧。”
听到这里,井观月挣开安雪七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会客室。
这个别扭的家伙又怎么了?难道是在气自己隐瞒病情的事情吗?想到这里,安雪七慌忙跟了出去:“喂——”
见他丝毫没有要停步的样子,安雪七越来越心慌,她再也顾不上别的,飞快追上他,一把抱住他的腰,用软软的哭腔说:“观月,你生我的气了吗?”
井观月脊背一僵,好一会儿才去掰她的手:“安雪七,你放手。”
“不放。”安雪七死乞白赖地死死抱住他的腰,“一旦放了,你以后就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安雪七扁着嘴,一边嘤嘤地哭着,一边孩子气地说:“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用你的衣服擦眼泪和鼻涕,我还会上你家泼油漆,这种事情我是干得出来的。你不准请别人照顾你,你只准吃我一个人做的饭,只准穿我洗好的衣服,只准对我一个人笑,只准对我一个人发脾气,只准在我面前穿睡袍,只准被我占便宜,只准带我拍广告赚钱……”
“安——雪——七!”井观月压低声音,无比隐忍地说,“你要去做检查了。”
“我不!”安雪七吸了下鼻子,将脸贴在他后背上。
周围过来过去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们,指着他们窃窃私语,连跟在后面的助理小姐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井观月终于忍无可忍,一头黑线地说:“你不是要吃布丁吗?”
“布丁?”
安雪七一下止住了哽咽,松开井观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井观月头疼地转过身来,看了她好一会儿,飞快地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对,布丁。这次要等我。”
5、
检查结果一切OK,安雪七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丽萨姐。
尽管不用去死了,但是安雪七却开始顾虑起别的事情了。这种顾虑,她只能和丽萨姐一个人说。
西点店里,安雪七点了一堆美味可口的点心和热饮。
丽萨姐好笑地看着打开吃戒的安雪七:“吃慢点,就算知道自己的胃没有事也不要一下子吃这么多。爱惜身体是从每一天,每一个小细节做起的。”
“我不管,先饱餐一顿再说。前一段时间为了让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我已经很忍了,什么对胃不好的东西一概不吃。现在我要一次吃够本,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安雪七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丽萨姐爱怜地拿纸巾帮她擦掉鼻尖上沾的奶油:“就算想吃够本也要优雅点,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随时都有可能被狗仔队拍到丑态上报纸,网络头条。”
“啊?”安雪七瞟了眼外面,“原来我有这么红吗?”
“是啊,不说最近到处都挂着你和观月的海报,到处在放你们的广告,八卦杂志不知道写了你们多少新闻……当观月的女朋友真的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呢。”丽萨姐抿了口拿铁,笑着说。
“观月……”
冷不丁听到观月的名字,本来还欢欣雀跃的安雪七忽然沮丧起来。
“怎么忽然垂头丧气起来了?”
“之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横下心演了这么大一场戏去骗观月。”安雪七轻轻伏在桌子上,语气幽幽地说,“可是现在虽然不用死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和观月解释这一切。你知道的,观月最讨厌欺骗了。如果他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他,那结果真的……真的不堪想象。”
听到这里,丽萨姐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在感情上,观月一直是个完美主义者,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与不忠,他从不骗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也绝不会放弃。如果让他知道了真相……
“我总不能一辈子骗下去吧?”安雪七沮丧地咬着一支吸管,“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也不全是那么绝望。我建议你还是找个机会向观月解释清楚,坦白从宽嘛,观月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可是一旦坦白,我好像就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了……好舍不得哦。”
雪七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又陷入新的麻烦里了。
毕竟,如果生命还要继续,一切在偏离轨道之后还要回归正轨。
让人又忧又喜的下午茶还没有喝完,安雪七就接到了况教练的电话。
考虑到自己已经没有事了,再装病躲着况教练好像不太好。所以,一接到电话,她就匆匆打车去了学院舞蹈队。
结果刚到舞蹈队,雪七就临危受命,接到了一个天大的任务——很关键的东京国际舞蹈节就要开幕了,况教练让雪七务必要作为代表去参赛,因为澈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其他的队员则根本没有拿奖的实力。
况教练把安雪七约到学校外的西点店谈话,为了安抚手下爱将,况教练点了很多女孩子爱吃的甜点。
安雪七一闻到奶油的味道,胃部就下意识地抽搐。
“怎么不吃呢?多吃一点,我记得雪七你最喜欢吃这些甜点了。以前教练总不让你吃,但是今天破例请你吃一次。”况教练格外客气地切了一块芝士蛋糕递给她。
安雪七尴尬地笑了笑,故作开心地咬了一口:“唔……好……好好吃哟。”
“本来凭你的实力,要取个好名次也不在话下。现在你成了大明星的女朋友,知名度也也高了很多,到时候媒体关注也会更多一些,可能会对带来一些或好或坏的影响。一来,你的压力会大很多,二来,如果你能赢得比赛,可能会借此机会成为大名人。”说到这里,况教练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对雪七说,“这是一次机会。”
安雪七一头黑线地点了点头,附和:“对,对,机会……机会。”
搞什么嘛,教练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她别有用心接近井观月,然后从他哪里获得好处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弯折腰从他们面前走过,匆匆地出门去了。
况教练看着他消失在街口的背影忽然笑了:“刚才那人真好笑,打扮得好像外国电影里的那种私家侦探一样。”
雪七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侦探没有看到,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
“澈,这边。”况教练向门口的澈挥了挥手,热情地叫道,“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澈很自然地拉开安雪七身边的椅子,坐下:“其实,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你们,我才进来的。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了。”
“没什么,我和雪七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啊,对了,我有点事情要做,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况教练很识趣地说了点客套话,告辞了。
气氛一下变得奇怪起来了。
为了避免先开口,安雪七只好苦着脸喝果汁。
“既然都不想喝,就不要勉强自己。”沉默最后还是被澈打破,“我们一起走走吧。”
安雪七笑着点了点头,随着他走出了西点店。
植满银杏的街道上,穿着米色风衣的少年和穿着格子裙的少女并肩慢行,在这个行色匆匆的城市自成风景。
一阵秋风吹过,刮起了漫天灰尘。安雪七下意识地背过身去躲风,不料刚转过身去,风又换了个方向向她袭去。她揉了揉吹进灰尘的眼睛,有些抱怨地说:“为什么这个城市的风都没有固定的方向,总是四面八方地吹呢?”
话音未落,一阵力量更大的狂风又呼啸而过,这一下,所有的路人都狼狈地倒退着躲避。就在这时,澈忽然一把拉过安雪七,带着她躲到了一个首饰店的背后。
“这下好多了……虽然风往四面八方吹,但是这个地方能挡掉一些风哦。”安雪七揉着眼睛说。
“别动。”澈忽然压低声音说,“闭上眼睛。”
“嗯?”
“我帮你吹掉眼睛里的沙子。”澈一边说一边毫不迟疑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安雪七眯着又胀又疼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微微垂下眼帘,深邃眼眸的眼眸在她眼前投下淡淡的星芒,此刻,他微锁着眉,轻抿薄唇,样子很专注。那样子,倒像是偶像剧里打算亲吻女生的男主角。
“把头稍微扬起来一点,我开始吹气了。”
说着,澈轻轻凑过去在她右眼上吹了一口气:“好一些了吗?”
“唔,好像好一些了,不过它还在。”安雪七一边流泪一边说。
澈轻轻吸了一口气,逼近她,忽然探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安雪七一惊,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澈微一用力,将她拉近自己箍住:“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态度也很自然,有一种安抚人的力量。
安雪七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勉强说:“好吧,不过你要快一点呀。”
唇角勾起,澈无声地笑了。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扫上她的眉骨,他在紧贴着她眼睛的地方轻轻呵气。
安雪七只觉得眼睛里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鼻端是澈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这种感觉让她莫名有些紧张不安……啊啊啊,这样子未免有点太暧昧,太不伦了吧?!
安雪七双手握拳,红着脸尴尬地在心里祈祷那颗沙子赶紧自己退散。
这是澈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脸红,原以为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家长样子,没想到她脸红起来的样子和丸子,和任何一个小女生都没有区别。澈有些玩味地看着从未见过的,她的另一面,一边轻轻对她的眼睛呵气。
终于,那粒沙在他持续不断的努力下终于随着眼泪流出眼眶。安雪七如获大赦,欢欣雀跃地睁开眼睛。就在这一瞬,澈忽然敛住唇边的笑意,轻俯下身,飞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个吻快得如飞掠过夜空的流星,安雪七怔怔地抬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望向他泛着迷蒙雾气的眼底。
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眼前立刻飘出井观月的身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缓缓沉下脸。她颤手推开他,转身准备离开,不料刚迈开脚步,澈忽然伸手将她拉转了回去。澈的力气很大,毫无防备的安雪七踉跄了一步,跌进了他怀里。
澈绝望而不甘地箍紧她,声音开始颤抖:“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对你的爱?”
安雪七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先平静下来:“你错了,澈,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没有不爱自己弟弟的姐姐。”
“不——我要的不是这种爱。”澈克制住颤抖,压低声音呢喃,“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我对你的爱,可是你却不肯正视它一眼。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绝望,明明看见你在我身边,可我总是觉得你离我那么远,那么不可触及。”
安雪七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用最冰冷的语气说:“澈!你放开我!”
澈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摇头。
安雪七开始掰他的手指。他的手指真有力,紧紧地十指相扣,仿佛他的意志一样坚不可摧。安雪七抿着唇,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用力掰,直到将他的手指掰得发白,发青,他都不肯松开。
“是因为井观月吗?是因为那个不可一世的巨星吗?你可以为了他欺骗我,放任我不理,甚至让我如此绝望吗?”澈声音枯涩地问,“我到底什么地方比不上他?”
“是的。”安雪七沉声说。
熙攘的大街仿似安静了一瞬,继而传来更大的喧嚣。
“是的,我爱井观月,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他。”安雪七放弃了挣扎,静静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助养我的那个人就是井观月。我从六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他了,也许那时候我对他的喜欢并不是现在的这种,但是它们的内涵是一样的,是无私,真挚,忠贞,百折不挠,永不止息;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在日本的马戏团里当小丑,受到养父母的百般虐待,后来又去到语言不通的美国,但是我都撑下来了,因为我拥有一个信仰,那就是要再次回到他身边;你可能不知道,为了靠近他,我加入了几乎所有和他有关的社团,也费尽心机地做过很多糗事,成为同学眼中的‘花痴典范’……很多人问我值得吗,我从不回应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总问自己那个人值不值得爱,那么,那个人就不值得。所以,无论我为观月做了什么,我都不求回报,也不衡量它们的价值。”
听到这里,澈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起来,一种彻骨的寒冷沿着他的腿往上攀爬,重重地刺入他的心里。
“我承认,在我心里,你和井观月一样重要。但是,爱情是自私的……对不起,澈,真的对不起……”
说到这里,安雪七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被人揉搓般疼痛,她未必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残忍,可是她不想等到很多年之后,能够对他说的,还是一句对不起。
澈一声不吭地站着,但是安雪七明显感到他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力气。她用另一只手帮忙,一根根地掰他的手指,他的手慢慢地无力垂下,整个人好像被钉死在了原地。挣脱他的怀抱,她毫不犹疑地跑进风里,刚跑出几步,她又不禁顿住脚步回头望去。
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澈只是一点点蹲下身去。
6、
接到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时,诗雅薇正在美容院做美容,她非常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又怎么了?”
“奇迹发生了!”咖啡屋里,私家侦探躲眉飞色舞地说,“你猜我搞到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诗雅薇没好气地说。
“他们的亲密照,接吻照,没有借位,是真真正正的接吻照!不但有照片,还有影像资料,录音材料。”
“什么?”正在做面膜的诗雅薇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过来。”
十几分钟后,诗雅薇那辆风驰电掣的小跑车就停在了咖啡屋外。
“这几天来,我一直跟着她,可以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私家侦探献宝似的打开笔记本,“你看。”
诗雅薇冷眼扫过那些照片,慢慢地,一抹冷笑浮上唇角:“很好……我简直等不及想看看观月看到这些照片时的表情了。”
“你再听听这段视频。”私家侦探点开其中一个视频,“这是她和她教练在咖啡厅的对话,我稍微做了一下剪接,你再看。”
很快,一段对话跃入了诗雅薇耳中:
“本来凭你的实力,要取个好名次也不在话下。现在你成了大明星的女朋友,知名度也也高了很多,如果你能赢得比赛,可能会借此机会成为大名人。这是一次机会!”
“对,机会。”
原本稀松平常的对话经过他别有用心的剪接后,不但失去了原来的含义,反倒多了一些阴谋论的感觉。
“做得很好。”诗雅薇爽快地填了一张支票,“多出来的钱是奖励你的。”
私家侦探眉开眼笑地接过那张支票,小心翼翼地将它揣好,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有钱去赌一把了。”
诗雅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拿过他的U盘,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咖啡屋。
私家侦探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真是一个傲慢冷漠的女人啊……不过,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傍晚交通繁忙的街道上,井观月的车被堵在了一条十字路口。坐在副驾驶上的安雪七看向窗外,目光顿时被一家珠宝行巨大的广告所吸引。淡粉色的海报上,一枚样式简洁大方的戒指安静地躺在一束红玫瑰旁。旁边用漂亮的花体写着:Endless love——One love is all we need.
“One love is all we need……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份爱情。”安雪七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出神,好久,她才轻轻呢喃,“原来这枚戒指的名字叫做Endless love……永无止境的爱。好漂亮,好浪漫……”
井观月的目光透过车镜落在安雪七脸上,此刻,她脸上露出那种无限憧憬的表情,秋水般澄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有关爱情的无线遐思。这样的她,让他的心莫名一动。他侧过脸去,看了一眼那幅巨大的广告,悄无声息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安雪七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如何开口向井观月说明事情真相。
井观月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是菜不对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安雪七勉强笑了一笑,扒拉了一小口米饭,落落寡欢地说:“没有……只是忽然很舍不得,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外面的荼蘼,舍不得我的床……”
说到这里,安雪七迟疑了一下。
大约感觉到了什么,井观月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饭厅里的暖黄的灯光柔柔地将他们包裹在一片最真实的人间烟火里。
安雪七静静地回望着他,这种过于幸福安宁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湿了眼睛。咬了一下唇,她轻轻地说:“还有,舍不得你。”
那一瞬,井观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在他心底扩散开去。他微微眯起灿烂如星的眼睛,伸出手轻轻盖在她莹润的小手上。安雪七手一颤,屏住呼吸看着他,薄薄地红了脸颊。
“为什么要舍不得呢?我们又不用分开。”井观月温柔低缓的声音让人觉得很安定。
“可是,我们的雇佣关系总有一天会到期,也有可能,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我做错过什么赶我走,也有可能你有了喜欢的女孩,而她又不喜欢我在你身边照顾你……那样,我会很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井观月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来,揽住她的肩膀,“晚点我要飞去巴黎看一场秀,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你相信,我们以后都不用分开。”
安雪七且是感动且是怀疑地看着他,好久才细声细气地说:“你这样算是表白了哦?”
井观月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柔情换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不解风情的话,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那我当真了哦。”
井观月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将她拽进怀里狠狠勒住。
“就算……就算你人品大爆发……也不要箍这么紧……我都说不出……话来了。”安雪七红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在他怀里抱怨。
井观月舒了口气,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头上,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说:“是吗?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