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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当年,在那个小少年身旁,曾经有一个穿着软毛衣的小少女,在面具被摘掉时,微笑温和地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当时是1999年。
2003年的顾飞白伸出手,拉起那个白大褂的温柔女子,说:“傻姑娘,不要再哭了。”
他红着眼睛笑了,把手机递给她:“不过是思念,这有多困难。”
李先生带着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
当时,全校已经封闭,下了禁令,全校学生都不准私自离校,否则开除学籍。
阿衡刚回寝楼没几日,楼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发烧,被送到了校医院隔离。后来,进校医院的确诊了两个。
于是,她们要在宿舍中隔离观察半个月。
小五十分悲切,整天号:“我的男人啊,他好不容易来一次H城,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阿衡心念一动,结结巴巴地问她:“五姐……你说,言希什么?”
小五白她一眼:“没良心的,只知道和顾飞白在医院逍遥快活。言希前些日子公布,他参加主持完全国大型慰问巡回演出后,会完全退出公众视线。H城Z大大礼堂是最后一站。”
阿衡傻眼,讷讷:“他没有跟我说呀。我给他打电话,他什么都没说……”
小五问:“那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我还活着,活得很健康,然后最近全校隔离我已经很久没吃到糖了;他说他也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然后他们学校没有隔离他不爱吃糖所以也很久没有吃到糖了……”
小五吐血,压抑住拍死俩小孩儿的冲动,然后叹气,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言希确实要来。”
阿衡问:“什么时候?”
小五说:“五天后。”
阿衡泪:“那我们不是还在隔离着……”
小五点孩子脑袋:“怎么这么笨,这么笨?我找男同学在楼下接应着,咱们在二楼,铁定能翻出去!”
阿衡丧气:“就是去了,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小五握拳,龇牙:“言希的最后一场主持啊,我们中午就等在大礼堂门口占位儿!我还就不信了!”
然后,两个孩子千辛万苦翻了出来。
再然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没票,悲剧了……
小五吐血:“千算万算,老娘竟然忘了要票这茬子事儿。”
看着翻墙蹭的一手灰,咱孩子泪汪汪:“五姐,你说一定能见言希的呀,我三个月没见他了呀,言希!”
小五讪笑:“要不,咱在外面听个响儿,言希主持声音老大了。”
阿衡继续泪汪汪,咣咣拍大礼堂的门:“言希呀!”
思念就是这么个东西,孩子憋呀憋,憋到便秘,憋得想不起来了也就没什么了。可关键你别给人孩子机会啊,好不容易心上人到跟前了,却被该死的一道门堵到了外面。
要你,你堵不堵,你堵不堵!
一个助理模样的眼镜男走了过来,把眼镜扒拉到鼻梁上,拿手上的照片比对了半天,拉孩子辫子:“姑娘,是你吗,你是温衡吗?”
阿衡悲切,转头:“谁啊你?”
眼镜男嘿嘿一笑:“怎么比照片上黑了瘦了这么多?”
阿衡:“您哪位?”
眼镜男:“噢,忘了说,我是言希的助理,他让我瞅着你直接带到VIP座位。”
一瞬间,这个世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生机盎然。
小五亮了眼睛,拽着阿衡哧溜一下蹿了进去,拿着荧光棒,在人头攒动中骄傲地坐到了第一排。
咳,左边教务处主任,右边……教务处副主任。
刚挥舞了一会儿荧光棒喊着“DJ Yan,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后面就有人戳她:“孩子,安静会儿。”
小五扭头,一看,哟,好眼熟好慈祥的老爷爷啊,这不是……这不是……校长吗?泪奔,看着台上,娘的,男人哟,你可真会安排位子。
言希报节目时正好看到她们进来,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朗音清拂,少年明媚。
阿衡坐在台下,认真地看着他。
和平时……不太一样呢。好像,全身都散发着盛夏萤火虫一般的光芒,柔和、美丽,却不清晰。
小五看节目表,尖叫了:“阿衡阿衡,一会儿,言希还有一首歌,什么什么秋天的海。”
阿衡倒吸一口凉气:“他唱歌?”
“咋啦?”小五纳闷。
阿衡讪讪:“你先找个耳塞吧,一会儿耳朵聋了别怪我。”
小五激动了:“什么啊,你都不知道言希唱的My Prayer有多好听,我一日三餐就指着那首歌活呢。我告你,你不能仗着跟他住一间房子就诽谤他!”
阿衡:“我诽谤他?拉倒吧,就那个五音不全……”
然后,记不得是倒数第四个还是第五个节目了,言希拿着麦克风站到了舞台的正中央。那个男子,似乎在用生命吟唱。
常半夜醒来寂寞地幻想
若推开了窗能看见大海
被遗忘时候它是否存在
他选择离开也否定了爱
从那一天起我发现自己
某部分死了不想有未来
大海不明白弄潮的人啊
夏天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像沙滩脚印眷恋还清晰
等时间掩埋
始终不明白爱能被取代
困惑的我不敢再伸手去爱
灰蓝的心情想念着夏天
那秋天的海
常半夜醒来寂寞地幻想
若推开了窗能看见大海
被遗忘时候它是否存在
大海不明白弄潮的人啊
夏天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像沙滩脚印眷恋还清晰
等时间掩埋
始终不明白爱能被取代
困惑的我不敢再伸手去爱
灰蓝的心情想念着夏天
那秋天的海
始终不明白爱能被取代
困惑的我不敢再伸手去爱
灰蓝的心情想念着夏天
那秋天的海
他唱“被遗忘时候,它是否存在”,调整台步,走到了舞台的最前端,弯腰,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颗蓝色透明的糖果,深深地看着阿衡,轻轻喂进她的口中。然后微笑宠溺,摸了摸她的脑袋,向后倾倒,躺在舞台上,额头明亮,望着天际,单手拿着麦克风,在人海中,在唇畔,唱着一首镇魂歌。
他唱,他选择离开,也否定了爱。
他说,始终不明白,爱能被取代。
大海不曾明白,可是,亲爱的,你又是否明白?
你又是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