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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他问我:“累不累?”
我摇头:“一直都是你在忙,我有什么好累的?”
顿了顿,我又小声问他:“你都不怨他吗?”
隔了很久很久,他平静地望着前方,缓慢有力地说:“曾经怨过,也恨过,可是他都变成这样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险些脱口而出——那你干吗还要对他这么好啊?
他却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般,侧过头来望着我:“他病了,残了,瘫痪了,不能自理了。我怨他恨他,却也不至于希望他没人搭理,就这么死了。祝嘉,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父亲做错了事情,我就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因为如果放任不理,让他自生自灭,接下来的半辈子,他倒是痛痛快快地走了,痛苦的只有我。”
这一刻,面对那样平静又深刻的眼神,我骤然间失去语言能力。
陆瑾言,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似乎总能拨开云雾,于模糊的人生里准确无误地找到最难以捉摸的航向,而他的勇气和坚毅都像是锥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低下头去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忽然间冲动地伸手与他十指紧扣,笨拙地表达着我的情感。
我们自始至终没有提过半点感情的事。
可是我们所做的一切远远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陆瑾言的魔力就在于,他会让你觉得一切事情只要出发点在于一颗真心,那么任何举动都是情有可原的,任何发展也都是顺理成章的。
我握住他的手,于公交车上穿过大半个城市,也像是在半日之内游历了他的前半个人生。
下午,陆瑾言送我回了学校,因为没有车,所以只能与我在校外的公交车站下车,然后步行来到宿舍楼下。
我低声说:“你等等,我上去把卡给思媛,然后再下来。”
陆瑾言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以为我们应该在这里就此别过了啊,怎么,祝小姐舍不得我?”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这个人,就连说笑话的时候也这么一本正经,表情温和无害得就像是在发表演讲。
于是我板起脸来:“祝小姐可不稀罕你啊大医生,一会儿要是下来的时候看见你还在这儿……”
“还在这儿,你要怎么样?”他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还在这儿的话,就请我吃饭!”我一边笑,一边朝宿舍楼跑去。
思媛的事情出人意料的简单,我推门进去,看见她坐在桌子前面看书,立马拉着她的手往走廊上去。
我把卡递过去,小声说:“不多,但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思媛一下子红了眼,把我的手推回来:“嘉嘉,这件事情真的谢谢你,但是已经不用了。”
“什么意思?”我有点儿茫然。
她低下头:“我妈找娘家人借钱还上了高利贷,现在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顿了顿,忽然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
为了帮她借钱,我和我妈大吵一架,而今好不容易把钱拿来了,结果事情又解决了……
我还是打起精神来,拍拍她的肩:“好啦,事情解决了就该开心!之后你爸爸那边……”我顿了顿,还是坦白说,“赌博不是小事,如果他继续这么下去,肯定是个无底洞。你还是回去劝劝他,至少要他为你的将来着想一下。”
思媛点头:“家里现在乱糟糟的,我考完立马回去,如果我爸继续这么下去,我支持我妈跟他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立马让我想起了陆瑾言的故事,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侧过头去,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看见了站在宿舍大门外的他。
干净,挺拔,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一样令人移不开视线。
我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直到思媛说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我在走神,于是拍了我一下:“嘉嘉?”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啊?”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顺着我的视线,她也朝大门外望去,一看之下,眼睛眯了眯:“那人谁啊,不像是学生,在那儿干吗?”
我忍不住想笑:“就随便看看,觉得看样子是个帅哥。”
思媛嘀咕了两句:“什么帅哥啊,再帅也没用,一看就知道是学生家长。你还有心思看帅哥呢,不知道陈寒又让沈姿吃错了什么药,这两天沈姿一直在寝室发疯。”
提起这两个人,我有点儿扫兴,但看思媛有心思说笑了,大概是从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我也总算松口气。
回寝室换了身衣服,我笑着跟思媛道别,然后又一次朝着大门外奔去。
她在后面埋怨我:“一到周末就跑得不见人影,知道你去图书馆的以为你是学霸,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外面有野汉子了!”
我脚下生风,跑得风生水起,嘴唇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是啊,我找到了一只玻璃罐子,可以让我安安心心躲在里面,远离世事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