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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应征才能通过重重障碍进入邪地。毕竟,他现在越来越相信爷爷的话,宿命里,那地方就在等着自己。
可常盛比他还要心急,一脸谄媚,带着刘季到东来顺、全聚德、小肠陈等地吃了个肚圆,巴巴地请求刘季去拿下这份工作。
这小子最近气儿极不顺,再次回刑警队坚持要跟进这个案子,却被队长一顿臭骂,说案子到此为止。这让常盛心有不甘,他当场摔了帽子,在刑警队宣传栏上用彩笔写了大大的一行字—“警察,为??服务!”然后扬长而去,声称即便脱了这身警服,也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没想到,事儿惹大了反而好收场,队长无奈地让人擦去了宣传栏上的示威,打电话过来安慰常盛,这事也是上面的指示。常盛要查的话,可以私下悄悄地查。但从此后,队里不给常盛派遣任何任务,他可以顶着休假的名头暗访,直到他查出问题为止。队长说得爽快:“到时候我可以揣着案卷,理直气壮地去上面打爹骂娘。”
常盛想过自己去应征,或者找自己几个线人去应征。不过他跟徐克有过照面,恐怕一见面就会被认出,而那几个线人,都是街头的胡同串子,看上去贼眉鼠眼的极不靠谱,落选的可能性极大。
最后,常盛想起了刘季,为了说服刘季,除了糖衣炮弹外,他还玩起了激将,“你这个小神仙,不应该怕什么邪地儿吧?”
末了,在刘季答应他“去试下”的时候,常盛竟从口袋里摸出一道护身符塞在他的手里,说是专门从玉泉山某寺庙的一个道士手里花大钱求来的。刘季哭笑不得,把符塞回他手里,问:“你见过和尚庙里有道士吗?”
常盛看他没有拒绝,挑起大拇指称赞刘季够哥们,说以后咱俩就是比发小还瓷实的朋友。他可不知道刘季有自己的小算盘。
大概是应征的人过少,刘季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松地过关斩将,应征相当成功。他进了宅子,拿出电话给常盛打了过去,告诉他自己已经住进了古宅。
常盛乐得一拍大腿,“行,你真是我的神仙。这样,我晚上就过去,咱们看看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古怪!再说,你一个人在那儿,我确实不放心,万一那变态杀人狂……”
“不行,”刘季斩钉截铁地说,“我才来,徐氏集团肯定对我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暗中监视,或者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你得容我几天,待我把这些都排除了,才能行动。”
常盛有些遗憾地挂了电话,约定以刘季的通知为准。刘季一路颠簸而来,的确有些累了,放下电话,到侧屋放下行李,躺在床上,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入夜,刘季起来伸了个懒腰,从屋子走出来顺手关了房门,想去找找附近哪儿有卖晚餐的摊点。
刚走到院内,忽然听到似乎有人敲门的声音。他马上警觉起来,回屋顺手拿起了一根棍子拎在手里,走到门边低声问:“谁?”门外传来的声音很苍老,“我,就我一个人。”从门缝里向外张望,果然,门外影影绰绰,不远处站着一个不高的人影。刘季壮着胆子,拉开了门,迅速向左右看了看,怕有什么埋伏。四下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
门灯下,刘季打量了眼前的老者,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很陌生。老者拱拱手,抱拳说:“我姓郭,排行老四,人们给面子,喊我一声郭四爷。”
刘季下意识地摸摸鼻子,“您有事要找这家人?他们已经搬走了……”
话没说完,却被自称郭四爷的人打断了,他压低声音,“我找的就是你,不瞒你说,我是吃土行饭的,你现在看的这个宅子,下面可是有个绝对的大窑!”
“我怎么相信你?”刘季不动声色地看着老者,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要是真像老者所说的,自己的宿命也许跟下面的坟墓有关。
老者诡异地一笑,道:“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两个人出门,顺着路朝工地的方向走去。刘季诧异地问:“去那儿干吗?”
老者嘴一撇,这真是个嫩雏。在这片地方,还有什么地界儿比建筑工地更容易隐藏的。
“郭老四,这么晚去哪儿了,又去洗头房了?”一个浑身皮肤黝黑的男人嘻嘻哈哈地问。
“他还有那个功能吗?这么长时间,谁看他去逍遥过?估计早就不成了……”
刘季眉头一皱,看这老头对这些根本不太在意。郭老四住在厨房隔壁,那是工地上最破旧的临时房。一进屋子,顿时一股热浪包围了刘季,还带着工地刷锅水的味儿。恐怕就连工地上的工人,也不经常到这个屋子里来。
郭老四点点头,让刘季坐在靠墙稻草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凉席。他走到门边砖头搭成的桌子前,掀开了铺在上面的桌布,露出砖堆下面放着的装水和装剩菜用的容器。
郭老四盛水的是个坛子,借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出坛子是淡淡的青色,整个坛子看起来有些笨拙,盖子做得倒是很精巧,被烧制成荷叶的形状,和坛子扣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独特韵味来。
“我不能现在就让你进去。”刘季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郭老四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年轻人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你认识这物件?”
“我爷爷也爱好点老玩意儿。”刘季轻描淡写地说,心里却压抑不住自己的震惊,他几乎片刻就认定了老者是个土行人物。这一行,爷爷曾跟刘季说过,只要是行内的老手,看似其貌不扬,每一个几乎都富可敌国。
那个盛水的坛子,刘季辨得出是元梅子青花坛!先前青花瓷被公认是出现在明朝,后来有人在西域发现元代出现的梅子青花瓷的碎片,就认定这青花工艺是在蒙元早期成吉思汗征战四海时,手下的手工艺人结合各地工艺烧制而成。只是这种瓷器至今为止只出现过一个残缺的坛子,在美国被拍出了一亿四千万美元的天价。像眼前这个没有残缺品相极好的,价值还要翻倍。
坛子边,随意摆放的陶罐,也是春秋时期鲁国最早的粗陶带内釉文物。旁边还有其他的一些器物都是古董,多数价值不菲。
如果对古董没了解,一个人要凑巧能搜集到这么多朝代、风格不同的古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是藏家,这些物件里,随意哪个都是至宝,要想通过正常途径买下,那起码要有富可敌国的身家。再说,买来的物件,谁会这么随意地像杂物一样扔在那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老人倒斗所得。
“土行规矩,见者有份儿。”郭老四在靠墙的床上躺下,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不过,能拿多少,要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