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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燥动,二人快步往前走去。

    依然是他一半的肩在大雨中,她娇小的身影紧靠在他的胳膊上,但毕竟又共着一把伞,同行风雨中了。

    ————————————我是汉子就找巴耳朵的分界线——————————————

    城东有不少侍卫在巡逻。

    这里一共有五条巷子,相互连通,房子都是有了些年月的,青瓦青砖,墙连成弯曲深巷,往里面走,便见风摇落花,遍地残红,青石笞散发着潮湿的水腥味儿。

    后青皇城中,阶层分得很清晰,这一片儿住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人,小商人,或者在衙门里跑腿的小人物,穿得起绸缎,吃得饱饭,有的还有闲钱去赌上几小把。环境相较于另两个普通百姓聚居的地方要好多了,这也是御璃骁让大马他们住在这一片的原因。

    城隍庙离得稍远一点,高外大香炉也被瓢泼一般的雨水给浇湿了,残香的木杆在风里摇晃。

    侍卫们都用药水浸过的帕子,穿着蓑衣,把小庙团团围住,隐隐的哭声就从斑驳的红墙里传出来。

    “王上,您怎么来了?”

    御清宏就在此处,一见他过来,赶紧从屋檐下跑出来,大步迎向二人,跑动中踩得水花四溅。

    “郝谷主也在?”

    御璃骁看他一眼,拉着渔嫣大步往台阶上走。

    “晨瑶也在,忙了一整晚了。”

    御清宏咧嘴一笑,红光满面的。

    渔嫣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念安都仔细念叨过了,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御清宏一眼,这人也算胆大,敢要皇帝的女人,不是天生二楞子,就是色|胆包天。

    “王妃,请把这个戴上。”

    御清宏从侍卫端的草药盆子里拿了块帕子出来,递给渔嫣。

    “好腥啊。”渔嫣皱起眉头,这药味儿真难闻!

    “你要进去,就得忍着。”

    御璃骁把手中的伞交给身边的侍卫,拿过帕子,往渔嫣的脸上戴去。

    “真的很臭。”渔嫣眉头紧皱,手指探进帕子里,把帕子轻轻往外撑,作势要扯下来。

    “那我们就回去。”御璃骁沉下脸,转身要走。

    “行,戴着。”渔嫣缩回了手指,轻声念叨着,快步进了小庙。

    屋子里都满了,院子里还支了大棚,大家或坐,或躺,有气无力地看着从门进来的人。就在此时,又有侍卫抬着人进来了,从渔嫣身边过去时,那人的模样吓了她一跳,脖子往上都是水泡,可怕极了。

    “王上。”郝海从一边走过来,向二人行礼。

    渔嫣往他身后看,晨瑶穿着一身青色的窄袖布衫,系着暗青色的围裙,垂头站着。

    “白城安呢?”御璃骁大步往台阶下走。

    “在前面。”郝海紧跟过来,低声说:“这瘟病很是凶猛,臣和白城安二人试着用金刀放血,再用蛇胆、朱雀草、龙舌兰,灰地壳入药,暂时有些收效,但还看不到最后的效果。”

    “确定是瘟疫,不是毒?”御璃骁转头看他。

    “确是瘟疫。”郝海点头。

    御璃骁不再问,大步进了大殿。

    白城安正弯着腰,为一个病人施刀放血,听到声音,只微微侧脸看了一眼,继续做事。

    “王上稍后,臣医完这一个……”

    御璃骁慢步过去,只见那人双目紧合,正痛苦地抽搐。

    渔嫣只瞄了一眼,便觉得有些受不住,赶紧转身出去。

    晨瑶正在外面和赛弥说话,见她出来,视线只在她脖上稍停一下,便迅速转开。

    渔嫣也不理她,下了台阶,进了木棚里,弯下腰看一个小男孩,他的症状较轻,只有脖子上有水泡小脸上满恐惧,紧紧地缩成一团,瞪着渔嫣看着。

    晨瑶端着药水过来,跪坐到垫子上,用帕子浸了药水,往小男孩的脖子上擦,冷淡地说:“王妃还是让开些好,免得染上,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渔嫣看她一眼,手在小孩的头顶拍拍,笑着说:“别怕,这里有三位神医,会把你医好的。你告诉小姨,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揉揉脖子,小声说:“我叫黑石头。”

    渔姨知道,民间害怕小孩养不大,通常会取这种名字,希望替孩子挡灾。

    “黑石头,这几天吃了什么脏东西吗?”

    “是他爹传染给他的,他爹在那里。”晨瑶又冷冷地截断她的话,转过脸看前边。

    渔嫣顺着她的视线看,顿时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起身走开,一口气跑上了台阶,湿滑的青石让她差点摔了一跤,赶紧抓住了一边的柱子。

    “王妃仔细脚下,别摔坏了。”

    晨瑶的声音从身后追来,让她心里更不舒服。

    “王妃小心。”御清宏伸手扶了她一把,待她站稳后,才松了手。

    “谢谢郡王,郡王真细心,晨瑶好福气,能与郡王共结同晋之好。”渔嫣谢过后,顺便道喜。

    “谢王妃美言。”御清宏乐滋滋地看向了晨瑶。

    晨瑶此时也盯着渔嫣,眉头紧拧。

    “好像是不愿意你和我说话,快过去吧。”渔嫣笑笑,扭头看御清宏。

    “那我过去了。”御清宏从一边端起茶碗往大棚里走,几大步就窜到了晨瑶的身边。

    “瑶儿,擦擦汗,喝水。”他殷勤地给晨瑶擦汗,把茶碗递到她的唇边。

    晨瑶躲了一下,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塞回他手心,匆匆走开。

    “瑶儿,别太累了。”御清宏又跟过去,伸手给她拢头发。

    渔嫣听到了拳头捏紧的声音,转头看赛弥,只见他正盯着那边看着,双拳紧紧握住,削瘦的身形因为紧绷而微微发抖。

    察觉到渔嫣的视线,赛弥转开了头,快步走开,悬于腰上的弯刀轻轻碰响。

    “看什么?”御璃骁的声音拂过耳畔。

    渔嫣轻勾唇角,轻轻地说:“看痴情人。”

    御璃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赛弥正在帮着一名侍卫把大棚塌下的一角撑上去。

    “王上,这里不能久留,尤其是王妃才病过,回去吧。”郝海在银盆中净了手,用药汁仔细擦遍,转身过来。

    “昨晚是郝谷主一直在此,今晚上我来值守。”白城安也过来,用帕子抹了把汗,疲惫地说。

    “你年纪大了,不要这么熬,让御医院派几个人过来,你交待清楚便是。再说了,也得多放手,让年轻人们历练,这种辛苦事,多让他们去做。”御璃骁转头看向侍卫,让人去御医馆叫几个人过来。

    “也好,臣谢王上关心。”白城安拱拱拳,慢步去墙边的银盆里净手。

    “让晨瑶也回去吧,朕看她脸色不太好,过几日就要大婚,让她好好准备自己的事去。”御璃骁又看晨瑶,低声说。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奉孝王府都已准备好了。”郝海看着御清宏的背影微微拧眉。

    “清宏是我堂弟,只小我三个月,为人也算憨直,谷主可以放心。”御璃骁说着,拉过渔嫣的手,慢步往台阶下走。

    “夫妻是要讲感情的,瑶儿也只想服侍你,她心不在那里,我怕日子久了,她会吃亏。”郝海微微一叹,面上露出几分慈父的愁意。

    “感情可以培养,你看清宏,对晨瑶很是体贴。”御璃骁又看了那边一眼,随口说道:“你如今既已出谷,过两日我为你在城中择一府第,赦封神医门,神医谷与天下闻名的奉孝王府联姻,也是美事一桩。”

    郝海立刻退了两步,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谢王上厚爱。”

    “恩怨分明,人之本份。”

    御璃骁说着,突然感觉掌心里一痒,低眼看,渔嫣正用小指在他的掌心里挠,继尔换成了指甲,在他掌心里轻掐了两下。

    他能报恩,赏宅赐婚,她要报恩,他就撕布推倒……

    御璃骁的掌心紧了紧,接过侍卫递来的伞,正要抬步出去,只见两名侍卫策马过来了,到了面前,翻身下马,抱拳给众人行了礼,贴在御璃骁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袁腾和御清沈一起喝酒,思聪去找了御清安,两个人分明不和。而御奉孝此时正带着御清晨去庙中吃斋,这是要把汰州城世袭王传给清晨的预兆。

    “嗯,去吧。”御璃骁点头,轻一挥手。

    几名侍卫又策马离开。

    “回宫。”他转过身,不由分说地抱住了渔嫣,直接塞上了马车。

    帘子合上时,渔嫣看到晨瑶扶着城隍庙朱漆斑驳的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要嫁妇、无欢颜,其实真悲哀……

    她拢好帘子,不再理会那女子。

    世间无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把自己死死锁在牢里,不肯放过。

    ——————————————————————分界线————————————————————

    夜深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大街小巷,全被笼在这没完没了的雨里,每家每户都从官差好里领到了药方,煎煮了药材,在屋里喷洒,以避瘟疫,潮湿和药味儿让人闻到就觉得难受。

    奉孝王府里,十几盏宫灯把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晨瑶沐\浴过,披着一头湿发出来,在梳妆镜前坐好。

    “瑶儿,喝汤,你这两天都累坏了。”

    赛弥快步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汽腾腾的鸡汤,满眼关切。

    “放下吧,我梳了头就喝。”

    晨瑶疲惫地点头,拿起梳子在发上轻梳。

    “先喝汤,我来给你擦擦头发。”

    赛弥从她手里拿过梳子,放回妆台上,再拿了她搁在一边的干帕子包住她披在背后的头发,轻轻地揉搓,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找到他养蜘蛛的地方了。”

    晨瑶眼前一亮,兴奋地问:“真的?”

    赛弥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竹筒,摇了摇,低声说:“我怕惊动他,捉了一只。”

    晨瑶看着铜镜中的他,连连点头,“太好了!”

    “瑶儿,不要太担心,快喝汤吧。”赛弥催促她。

    “好。”晨瑶心情一好,端起碗就喝。

    赛弥松开了她的头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用帕子去给她擦唇角的汤。

    “你们在干什么?”

    夹着怒意的声音传进来,二人匆匆扭头,只见御清宏正带着一身酒意,大步进来。负责伺侯她的宫婢们跪了一地,都不敢出声。

    “赛弥,你好大的狗胆,敢碰我的王妃。”到了面前,御清宏刷地一声就拔出了腰上的宝剑,指向赛弥。

    “郡王你这是作什么?他伺侯我不是一天两天,在宫里也是他在我身边!”晨瑶猛地站起来,拦到了赛弥的面前。

    “瑶儿,他们说,这人是个假太监!说,是真是假!你不能让我戴个绿|帽|子,当个活|王|八。”御清宏的声音愈大,长剑又往逼了几分。

    “你……”晨瑶气得脸通红。

    “郡王息怒,草民确实不能人道,是恩师叮嘱,让我保护小姐。”赛弥脸色铁青,可还是抱拳跪了下去,向他回话。

    “我不信,脱|下你的裤|子!”御清宏拉开晨瑶,长剑顶在了赛弥的喉咙上。

    赛弥的背绷紧了,呼吸一声粗过一声,分明是在强压怒意。

    “若不|脱,就说明你是个假太监,本王就上禀王上,让王上治你欺君之罪!”御清宏的剑往里抵了一分,顿见血色。

    “赛弥。”晨瑶转过头,匆匆叫了一声。

    赛弥一口气深得肚子都贴到后背了,猛地起身拉开了裤带。

    绸裤从腿上滑下,御清宏用剑挑开了长袍,瞄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假太监,你还有何话要说?”

    “郡王,他是服错了药,又不是……阉||了!”晨瑶紧闭着眼睛,尖声说。

    “那好,拿药来!”御清宏扭头大喝一声。

    过了一会儿,太监捧了一只小瓶进来,御清宏往赛弥的身上一丢。

    “喝光它。”

    “你……”赛弥受此奇耻大辱,紧握着小瓶,怒瞪御清宏。

    “赛弥。”晨瑶嗓子发紧,小声说:“你喝吧,不要让郡王误会你我的清白……”

    赛弥垂下头,静了片刻,猛地拔开了瓶塞子,一仰头,把药喝了个精光,然后把瓶子往地上一砸,顿时玉片碎飞。

    “好了吧?”他怒声问御清宏。

    “去看看。”御清宏把剑递给小太监。

    小太监走过去,小心地揭开袍子看了一眼,转身去御清宏说:“郡王,没反应。”

    御清宏的脸色这才好看些,一挥手,喝斥道:“都下去,赛弥,以后郡王妃的寝宫,不许你随意进来,再让我发现你碰郡王妃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头发,衣角,我也绝不绝你!”

    赛弥缓缓拉起绸裤,转身大步出去。

    晨瑶静了会儿,猛地抄起了梳妆台上的桃木妆盒用力往地上砸去。

    “奇耻大辱,我一定要向父亲和王上明说,若还让我嫁你,我便去死。”

    御清宏从她身后抱住她,笑着说:“傻丫头,我不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吗?若男人爱你,还容忍别人在你身边,那才叫奇耻大辱,傻丫头,我给你赔不是……”

    “走开!”晨瑶用力扳着他的手指,愤怒地尖叫。

    “你别生气了,你让我办的事,我给你办成了。”御清宏又小声哄她。

    【明天还是万字更,会揪出一个大倒霉虫……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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