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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知己难寻。
“裴总您这么信任我，真是让我有些惭愧。”
“裴总，朱导，二位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不过，我能不能先看看剧本？”
果然，还是要剧本了。
裴谦也知道，不给看剧本的话，路知遥多半不会答应参演。只好看了看朱小策，让他把两份剧本分别递给张祖廷和路知遥。
路知遥用服务生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郑重地接过剧本，仔细翻看。
裴谦眼瞅着路知遥的表情从期待，到迷茫，再到震惊，最后到呆滞，感觉有些不妙。
而路知遥简单地翻完了剧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剧本，真少见啊！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见过，很多欧美那边的文艺片倒是也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剧情，但在国内，好像还真没见过这么拍的……
路知遥的演艺生涯中，也从来没有饰演过这种男主角。
这也太惨了点吧？
刚开始就做舔狗，结果想接盘都接不到，中途好不容易发达了，转头就抛弃了旧爱，最后还被算计，再度变回了穷光蛋。
路知遥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以前接拍的男主角，一个个都是人生赢家，身边美女如云，事业一帆风顺。
就算是悲剧，那也得是气壮山河、死得轰轰烈烈。
哪怕是演个男配角呢？往往也是那种可爱而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这部电影倒好，说好了是演男主角，结果这男主角也太惨了点！既不可爱，也不可怜，听完这故事，让人直犯恶心。
路知遥看了看裴谦：“裴总……这剧本……”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看到路知遥的表情，裴谦感觉有些不妙，果然，这个万毒归宗的剧本，还是对这位“票房毒药”产生了劝退效果……
想想也是，人家之前拍的片子扑归扑，但在戏里演的要么是英雄好汉，要么是霸道总裁，最差也得是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职场精英之类的。
现在让人家演穷光蛋，还是舔狗、白眼狼，最后还被耍得团团转，这人家能乐意吗？
裴谦看了看朱小策，示意这时候应该由朱导出马了。
反正不管你说什么，先把这剧本吹一吹，稳住路知遥的心态才行！
然而朱小策还没开口，张祖廷已经一拍大腿：“好剧本！这剧本太棒了！”
“我拍电影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立意这么深刻的剧本！”
“这是一部辛辣的讽刺剧，它批判了过渡沉迷消费的心态、社会的浮躁和金钱对人的异化，这剧本很有深意，值得细细品味一番！”
“裴总，你们从哪找的编剧？水平真高！”
朱小策适时地回答：“这剧本是裴总亲自写的。”
张祖廷肃然起敬：“看不出来裴总竟然还这么多才多艺！果然是能者多劳啊！”
“不对啊，裴总，剧本明明都已经写出来了。那我之前在电话里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避而不谈？”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谦虚和低调！”
“裴总，谦虚是没错的，但太谦虚就不好了。这也就是我们关系铁，如果换个其他的演员，一听没剧本说不定就不来了，那得多可惜！”
“就冲这个剧本，别说友情价了，就是不要片酬，我也一定会来拍的！”
裴谦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朱小策，又看了看张祖廷，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什么情况……
本来只是准备了朱小策这一个托，想用来忽悠张祖廷和路知遥两个人的。
结果张祖廷太上道了，主动当托，三个人一起忽悠起路知遥来了！
路知遥还是很迷茫，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剧本，并没有很好地get到这剧本中的点。
张祖廷继续翻着剧本，感慨道：“裴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剧本应该是专门为路兄弟量身打造的吧？”
裴谦：？
量身打造？
想多了，我写这个剧本的时候，连路知遥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但是，裴谦总不可能实话实说吧？
只能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了。
看到这个笑容，张祖廷更加确定，他看向旁边的路知遥：“路兄弟，你看出来了吗？”
路知遥人晕了。
我看出来个毛线球！
为我量身打造的？
我看起来就这么像舔狗吗？
看到路知遥费解的表情，张祖廷解释道：“路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最缺什么？”
“不仅仅是缺一个好剧本、缺一个好角色。”
“更重要的是，缺一个好人设！”
路知遥的表情仍然迷茫。
张祖廷继续说道：“好人设，并不是指在电影中的高大全人物。这种电影中的‘成功人士’你已经演过很多了，却一直反响平平，你想过为什么吗？”
“好人设，并不是毫无瑕疵的角色，而是指能够最大限度地突出你的自身特色、让观众能够感同身受、能够记住你的角色！”
“就像我年轻的时候，拿到影帝靠的就是演一个精神病。”
“而这个剧本中的男主角，看起来一无是处，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角色，复杂而丰满。”
“这种角色，对你的演技是一次全方位的锤炼，而且也能够让你彻底摆脱观众的刻板印象。”
“以前你演的角色为什么没有观众缘？我个人认为，主要是你太帅了！”
“因为太帅了，所以让观众看起来会觉得很出戏，不接地气、没真实感，很难融入到剧中。”
“我觉得，颜值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你的包袱，而你不愿意放下这个包袱，在演这些角色的时候，就难以突破自己本来的心态。”
“你总是去演一些没有瑕疵的人，怎么可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说，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太合适了！”
“实话说，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几岁，我肯定要演这个男主角。现在嘛，我已经老了，这个机会只能让给你了。”
听着张祖廷的一番话，路知遥沉默了。
裴谦和朱小策也沉默了。
只不过三个人的沉默，并不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路知遥的沉默，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一名影帝的肺腑之言，非常受用。
不管现在张祖廷的热度如何，他终究是一名成就比自己高得多的老前辈。
如果张祖廷都觉得这个角色很好，那么就说明这个角色真的很好。
朱小策则是感慨，果然张祖廷是老戏骨，是真正懂电影的人。
光是从两个演员看到剧本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张祖廷的水平比路知遥要高得多了！
而裴谦则是陷入了迷茫。
他本来以为张祖廷会和路知遥一样，对剧本有很大意见，需要自己和朱小策一同出手去忽悠。
然而，张祖廷竟然很喜欢这个剧本！
不仅他自己喜欢，他还帮忙忽悠路知遥，就连“这剧本是为路知遥量身打造”这种骚话都说出来了……
裴谦现在就想知道，老张这番话到底是发自肺腑啊，还是单纯地在忽悠路知遥？
前者？
应该不大可能吧，我这剧本故意冲着万毒归宗去写的，怎么可能让老张这个演过很多戏的老戏骨喜欢上？
嗯，这多半是因为，我是朱小策的老板，是张祖廷的金主，这两位都很难客观地评价这个剧本，所以才会如此吹捧。
你看，和我不认识的路知遥，对这个剧本就没什么反应嘛！
所以，老张和朱小策应该都是在帮忙忽悠路知遥。
干得漂亮！
这两位今天立了大功，只要能把“票房毒药”给拉进剧组，一定得给他们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