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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头当即便紧锁成了个大大的“川”字。
“大王,不能再迁延了,贼军多骑乘,一旦衔尾追来,我军必陷进退维谷之窘境,而今之计,唯有博命一击,但消能打垮徐贼,我军还能有个辗转腾挪之余裕。”
马军总管赵三刀性子急,这一见张善安迟迟不肯下定决心,登时便沉不住气了,紧着便从旁进谏了一句道。
“嗯,化鹤,尔一向多智,可有甚教我者?”
用不着赵三刀来提醒,张善安何尝不知形势已然恶劣到了极点,问题是己方之兵力以及战斗力并不足以跟徐世勣所部正面对决,要想破敌,也唯有用奇,奈何徐世勣龟缩不出,张善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变方好了,但见其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没敢下定决心,而是将问题丢给了步军总管马化鹤。
“大王明鉴,末将以为事到如今,也唯有拼死一搏了,建成离豫章太近,实不可久留,徐贼不来,那我军便去好了,末将有一策,或可见奇效,当得……”
马化鹤本是张善安之父张宝的手下悍匪,张宝被齐郡军所杀之后,马化鹤又追随张善安,从山东一路流窜到了两淮,之后又跟着到了豫章,乃是张善安的死忠之心腹,略通兵法军略,算是豫章军中少数几个有点头脑之人。
“唔……也罢,那就这么定了,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起行,兵进宜春!”
到了眼下这般境地,张善安的心早已乱成了团麻,已然拿不出个甚章程来了,正因为此,哪怕明知马化鹤所言的妙计其实并不见得有多妙,他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的……
“报,禀大都督,贼军已至康乐县(位于今之万载县西南十里左右。),正在安营扎寨。”
瑞明五年九月十七日,末时三刻,徐世勣与苏定方正自在沙盘前推演着战局之可能变化,却见一骑报马匆匆行进了大帐,冲着徐世勣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再探!”
这一听豫章军居然停在了康乐县,还如此早地便安下了营垒——康乐与宜春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五十余里而已,还都是平坦之地,按脚程来算,豫章军完全可以在天黑前赶到宜春的,而今却半道停了下来,个中自非无因,一念及此,徐世勣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心中显然已是有了猜测,但并未急着道破,仅仅只是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便即将那名报马打发了开去。
“事出反常必为妖啊,张善安老儿明明急着夺路而逃,却半道而停,必然有诈,须提防此獠前来夜袭才是。”
苏定方等了片刻,见徐世勣一直不曾开口,显然有些憋不住了,这便从旁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呵,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破贼便在今夜,徐某有一策,当得……如此,大胜不难焉,定方以为可行否?”
苏定方能看得出来的事儿,徐世勣自然也能,他先前之所以没急着开口,就是在推演着反制的手段,当然了,本着谨慎之原则,徐世勣并未独断专行,而是细细地将自己的谋划详述了一番之后,又慎重地摆出了磋商之态度。
“大都督明鉴,末将以为此计虽是精妙,风险也自不小,而今我军局面占优,实无须冒险行事,窃以为只消击溃敌夜袭部队便好,以免遭贼所算,且待敌全伙到了,再与敌战过一场也就是了。”
徐世勣的反制手段便是将计就计,在设埋伏大败敌夜袭部队之同时,也派出夜袭部队去反劫敌营,这等安排看似美妙,也确实有着一举破敌之可能,可与此同时么,若是张善安耍的是假劫营的戏码,实则是半道伏兵袭杀华军的追击部队的话,华军派去劫营的部队闹不好就会一头撞进豫章军的埋伏圈中,真到那时,胜负可就难料了去了,正因为此,苏定方并不甚认同徐世勣的诸般安排。
“定方所虑不无道理,是某想得过了些,也罢,那就先拿贼军夜袭部队来祭旗好了。”
这一听苏定方如此说法,徐世勣的眉头不由地便微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不爽,然则细想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认同了苏定方的提议,毕竟眼下需要冒险的是豫章军,至于华军么,只要能稳稳掐住豫章军的去路,便足以确保全局之胜利了的,一念及此,徐世勣也就没再固持己见,而是来上了把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