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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要拔出剑——
却就在此时,一道寒锃的光线,刚好刺痛了殷浩宸的眼睛,也令他迅速冷静下来,这才惊觉自己差一点就要酿成大错。
他转眸,朝着光线刺来的方向望过去,这瞬间,大吃一惊。
殷浩宸没想到,那竟然是殷烈火。
她就在丛丛桂花之间,萧条的靠着轮椅背,宛如是东风无力百花残。却唯有五指之间,夹着四枚金色的针,将月色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殷浩宸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殷烈火竟修习了飞针之术!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寒月、桂枝、凉风,将这幅画面隐藏在夜色之中。
殷烈火的瞳心,霍然闪烁出极致的威胁之意。她在用眼神告诉殷浩宸,若敢轻举妄动,她的针,无眼!
殷浩宸沉默了良久,脸上终于扭出了深切的苦笑。方才的自己,的确是太冲动了,他本就不该因私情而做出有损国体之事……
强行压住心中的痛楚,殷浩宸朝着殷烈火抱拳施礼,遂甩袖离去。那背影走得急而落寞,像极了一只挣扎在山崖下的老鹰。
殷烈火长长的叹着,近乎无声,眼底,是止也止不住的心涩和哀戚。方才水池边两人拥吻的画面,她也看见了,只是微微一想,便觉得心如凌迟。
她收回了金针,没有再回望,旋着轮椅,朝着前厅的方向而去……
水池边,百里九歌怔了一怔,望向丛丛桂枝的方向,喃喃:“墨漓,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总觉得有人在桂花丛里。不过,现在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是吗……”幽月般的眸底,乍现一抹锋锐,在夜风的吹拂下,又重新化作无边的柔情。
慰道:“没事的,就算有人,也是右相府的下人,不用放在心上。”如是说着,心里却清楚的知道,桂花丛中的人是谁,也知道殷烈火阻止了殷浩宸的冲动。
却是袖口忽然被百里九歌揪住,她望着墨漓,明媚的笑问:“我想起一件事了,之前曾想问你或者小容的,但觉得你们俩总喜欢瞒着我,就一直没问。”
墨漓浅笑:“什么事,你问吧,我告诉你。”
“那太好了!”心中喜悦,百里九歌道:“你告诉我,瑶夫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墨漓的神色微微动了动,倒真是没想到,百里九歌会问这个。他笑着,揽着她的腰肢,俯首凑近了百里九歌的耳畔,将答案说给了她。
听言,百里九歌的表情变的十分夸张:“瑶夫人她竟然是……!那这么说来,她的武功其实比我上次看到的,还要高出好多?”
“自是如此。”
百里九歌已然无话可说,也深切的体会到,墨漓的身边,究竟有多么的卧虎藏龙。
倒是两人正说着段瑶,段瑶便出现了。她也不靠近,只远远的站着,朝着两人笑道:“独处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继续宴席了。早些了事,也能早些回府。”
墨漓望着段瑶,答一句“我们知道了”,便牵住百里九歌的手,带着她朝段瑶迎了过去,要与段瑶一并回席。
而段瑶,本是慈祥的笑着的,却在看见百里九歌那艳红微肿的双唇时,意识到了什么,笑容,也变得更加慈祥而富有深意……
再回到席上的时候,在场的半数宾客,都已经喝了不少酒。容家为了避免群体烂醉的情况,便准备了好茶,这会儿正一杯一杯的被送到宾客们的面前。
容家这茶,泡得不错,众人的兴致便是更好,索Xing推推搡搡的作起诗来。
接着,又有人提议要玩对对子,好增添些节日的乐趣。这个想法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大家推举来推举去,便由容右相和容晖分别出上联,其他的人对下联。
容右相这便清了清嗓子,说着:“风声雨声读书声……”
下半句还没说,就被子祈给接话了:“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
容右相脸色一变,这上联可不是这样的啊!
偏偏子祈一脸正经的说道:“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这是上联。大伯,我来给你对个下联: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鸟事!”
“你——”容右相一口茶噗出来。
众人险些笑倒了一片。
容晖见状,只好尴尬的说着:“还是本公子继续出上联吧:心仪之人,名花有主。”
子祈鄙薄的哼道:“下联:爱我之人,惨不忍睹。”
“咳咳——”容晖被自己的唾沫呛了。
容右相忍无可忍,眉毛胡子全都竖起来了,大声骂道:“容微君,你给我把这个疯丫头轰出去!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她出现在右相府,我为你是问!”
容微君无语,慵懒的摸摸后脑勺。唉,他是真的很无辜啊。
子祈自是也不示弱,竟是一下子蹦起来,叉着腰便笑道:“我怎么啦我怎么啦我到底怎么啦?既然是宴会就要图个热闹,我热闹了你们还怪我,还有天理没有?”
她狠狠哼了一声,抄起桌上刚被婢女端来的茶水,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里,末了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一句:“这茶叶很不错啊,就是水不好,像是三天前的!”
说罢,正要坐回位子上,可突然间肚子疼了起来。子祈本没想在意的,可是那疼痛增幅的极快,竟是刹那间的功夫,便令子祈疼的几乎直不起身子。
她倒了下去,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凄厉的嚎叫起来。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宾客们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所措。
容微君连忙起身,快步到子祈的身旁,将她抱到了怀里,一手扯过子祈的手腕,探上了她的脉搏。
“毒?”这个发现,令容微君神情一肃。
“呜……”子祈疼的整张脸都白了,嘴唇也迅速的变成了乌紫色。
她勉强保持着清醒,见容微君抱着她,接着是墨漓、段瑶、百里九歌,都聚了过来……她忍着痛,奋力的呼道:“茶……茶水有毒!”
“什么?!”上座的容家人大吃一惊。这是他们专程准备的昆仑雪菊,怎么就被人下了毒呢?
段瑶亦低声喃喃:“子祈只是个客人,与在场之人素不相识,为何却是她被毒倒?”
“呜……”子祈痛不欲生,意识都快要湮灭了,可她仍旧气愤的大喊着:“到底是哪个缩头乌龟!要是真跟我有仇就出来单挑!竟然下毒……咳咳,卑鄙、阴险……待我把你揪出来的,定将你的脑袋割掉当球踢!”
“好了,子祈,别说话了。”墨漓皱着眉头,安抚了子祈一句,接着也探了子祈的脉搏,目光一沉,道:“毒的分量不轻。”
这会儿容微君已经赶紧让人去喊家中的大夫了,一炷香后,大夫提着药箱,赶了过来,给子祈切了脉后,震惊的宣布:“她……这位姑娘中的……是断肠草!”
断肠草?!这个名字让几人全都变了脸色。
谁人不知,上古时代的神农氏尝百草,便是中了这断肠草之毒后,不治身亡。此草剧毒,堪比见血封喉,何况子祈又是中了大量,情况实在危机。
几人也没时间商量,索Xing由容微君做主,将子祈赶紧送到太医院去,请太医们帮她看看能不能解毒。
一商量妥,容微君便抱起子祈,与段瑶一同,如风刮过一般,轻影飞出,投入夜空之中,转瞬即逝。而墨漓和百里九歌,也一同告辞,去太医院会合。
倒是两人在踏出大厅的那一瞬,清楚的听见,容右相就在后面斥骂容微君:“这不肖子真是昏了头了,竟然被一个疯丫头,迷得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当然,这番话对两人而言,全可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