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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邺,心像是破了一个洞,又疼又酸。
陆凌邺站在卧室门口,深邃凛冽的冷眸很冷很冰,毫无温度。
他冷峻的五官全是冰碴,如寒风骤临冷入骨血。
“小叔,我……”
“小叔?”砚歌身边的男子,精壮的身形靠在床头,伸手勾住砚歌的一绺发丝儿,“亲爱的,他只是你小叔的话,你紧张什么!”
“你住口!”砚歌猩红的双眼瞪着他,双手揪着被子遮盖自己,“你到底是谁?”
男人笑得得意,翘着嘴角挑着眉,痞里痞气的样子,“我们都负距离接触了,你还问这种傻问题?嗯?”
他亲昵的口吻和邪肆的态度,让整件事愈发的扑朔迷离。
特别是他坐起身,掀开被子一角,床单上一块耀眼刺目的红梅被房间内的几人亲眼捕捉。
而原本惊慌的砚歌,在看到床单上的落红时,竟怔愣的松了一口气。
“砚歌,你还好吗?”黄安琪的脸蛋上挂满担忧,一副自责的样子低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房间里有人,刚才房门并没有关上,所以我……”
“滚!”
陡地,陆凌邺开腔,他眸底危险凝聚,蹙眉命令。
黄安琪难掩失落的看着他,“邺哥,你不要生气,这事肯定有什么误会!”
“操!不要让我说第二次!都滚出去!”
陆凌邺骤冷的嗓音低沉,他俊彦冷硬的线条几乎散着杀气。
砚歌不经意的抖了抖,脸蛋又白了几分,面对陆凌邺的怒火,她有口难言。
黄安琪被他的低吼吓得哆嗦几下,而后颇有些同情的望着砚歌,率先离开。
而那名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穿着衣服的男子,侧目睨着陆凌邺,眼底邪光微暗,“陆三爷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此言,不简单!
他穿戴整齐之后,旋身睇着床上的砚歌,拇指擦过自己唇角,“宝贝儿,咱们下次再聚!”
砚歌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由他散着邪光的眸子中似乎感觉到阵阵的诡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离去前,走到陆凌邺的身边,同样身高修长的他,唇角邪魅一翘,“陆三爷,再会!”
所有人离开,一直心惊胆战等在门外的司睿更是悄悄的把房门关上。
他妈的,没想到海天一号的首航,第一晚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昨晚,不光是顶层客房区停电,而且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死在了员工休息厅。
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没成想大早上六点,顾砚歌又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厄运临头天要亡他啊!
房间里,砚歌小脸惨白着与陆凌邺对视。
她微微动了一下,掀开被子,光着脚站在地上,“小叔,我没有……”
砚歌知道这样的解释很苍白无力,可是她真的可以肯定,自己和这个男人什么都没发生。
这五年来,她干净如白纸,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她的身体会很诚实的告诉她。
然而,并没有!
更可笑的是,床上那嫣然的落红,虽然她因此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撕裂般的生疼着。
她怎么都想不到,五年前那一场噩梦,竟然成了她今天自救的稻草。
但,这解释又该如何说出口?
于外人来说,她可是少然的妻子。落红出现,这无疑证明她和少然的假关系,同时也会更加坐实他和季晨的事。
这落红,几乎一箭双雕,不但会让她百口莫辩,就连少然也难逃被嘲笑的境地!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陆凌邺不语,深不见底的眸子如鸿渊般要将砚歌吞噬殆尽。
她心慌意乱,仍然穿着睡裙的身体不经意间瑟瑟发抖。
她想,这一次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吧。
“过、来!”
短暂的,陆凌邺冷硬的唇线微抿,说了两个字。
砚歌眼眶微红,踌躇着不敢上前。
他……震怒了吧。
“小叔……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
他口吻僵硬,说出这三个字之际,跨步上前,一把将砚歌揽入怀中。
他的力道很大,几欲将她揉碎。
一瞬,砚歌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在他的怀里低声抽泣。
陆凌邺浑身散发着盛怒的凌厉,他伸手抬起砚歌的脸蛋,鼻翼翕动,下一刻惩罚的热吻轰然落下。
他攫住她的红唇,没有半点温柔,似是在发泄,又似是喟叹。
砚歌被迫承受,眼泪落的更凶。
接连两次,她都在流着泪的情况下与他相吻,感觉真的挺炒蛋!
放开砚歌后,陆凌邺捏着她的下颚,语气依旧冷凉,“为什么关机?”
砚歌一惊,“我没有关机!”
她虽然对于小叔并不多问的态度感觉到心没底,但还是仔细的回忆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转瞬,她吸了吸鼻子,“小叔,你相信我?”
陆凌邺嫌弃的看了一眼大床,“嗯!”
“为什么?”
“因为,你不敢!”
砚歌并未仔细斟酌这几个字的含义,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苦笑,“小叔,我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不用管。我会查明!”
砚歌欲言又止,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换衣服,我们回家!”
砚歌满心疑问的跟着陆凌邺从海天一号的特殊通道离开。
在他们坐上车远离津港码头时,一批批的记者早已蜂拥而至。
他们堵在海天一号的出口,举着长枪短炮:
“请问这位工作人员,海天一号的首航就发声命案,安保如此疏漏,不知道这件事你们怎么解释?”
“您好,我们收到确切消息,G市陆家少奶奶已被人坐实出轨,请问你们是否知情?”
工作人员焦头烂额,面对十几家媒体的追问,他语气不善,“抱歉,我们暂时不会做出任何回应。稍候,会由我们总裁在发布会上将具体的情况做出说明,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留到上询问。”
“那请问死者是否为海天一号的员工?我们是否有理由怀疑你们海天一号压榨劳动力导致过劳死?”
“抱歉,无法回答。”
糟乱的海天一号出口,被大批的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
所有参加精英汇的商界人士,不得已都被安排在特殊通道离开船舱。
嘈杂的人群中,一个颀长的身影匆匆走过,当下了船后,他回眸看了一眼海天一号游轮,邪肆的眼底兴味浓郁。
陆凌邺,这才是开始!
……
回到锦里,砚歌的情绪一直紧绷着。
她回到房间,一个人抱着枕头失神的坐了许久许久。
是谁,针对她?
叶澜?还是黄安琪?亦或者是萧祁?
她在海天一号上见过的人,屈指可数。
但竟然发生这么恶心的事,对方摆明了往死里整她。
黄安琪出现的那么凑巧,她是否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是她所为?
但……那个出现在她床上的男人,邪肆不羁,看起来又完全不像是会受控于别人的人。
这一切,都如同乱麻,哪怕砚歌想要抽丝剥茧的找到真相,也是难于登天。
她怀疑黄安琪,可是又忍不住推翻自己,如果她是黄安琪的话,又怎么会那么笨的把自己暴露在第一现场?!
砚歌想着想着就感觉头脑昏沉,昨晚上那种睡不醒的倦怠感再次袭来。
别墅书房,陆凌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电脑屏幕上像是监控画面一样布置的九宫格视频会议也正在进行着。
“我c啊,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顾砚歌身上,她最近是倒血霉了吧。”
电脑视频中,温小二一惊一乍。
顾昕洺低斥,“别嘴贱!说正事!”
晏青穿着一身迷彩服,脸上还画着油彩,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似乎正在从训练中匆忙抽身,“司睿,你那边怎么样了?半天没有动静,吓傻了?”
“操!”司睿一声咒骂,随即一阵稀里哗啦瓷器碎裂声,“老子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炒蛋的事。妈的,别让我知道是谁!”
“你先别开骂了,海天一号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司睿沉吸一口气,“陆老大,这件事怪我!顾砚歌昨晚上所喝的果汁儿里,发现了安眠药!”
陆凌邺眸色锐利的盯着屏幕:“继续!”
司睿的脸颊闪过尴尬,“其余的,你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那个男人呢?司睿,你说那个痞气的男的,在不在礼宾名单上?”
“不、在!”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这件事,他们都清楚,关键点应该就是这个诡异出现在顾砚歌床上的男人。
“陆老大,内个……我多一句嘴哈。你怎么就相信顾砚歌是清白的?毕竟俩人都同床共枕了,而且……”
“温小二,闭嘴!”
司睿开腔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似是呢喃的说道:“那个男的虽然举止古怪,但就因为他太刻意的表现出和顾砚歌亲昵的关系,这才是漏洞。你们自己想想,如果真的是偷情的话,有哪个男人睡了别人的老婆,结果被正主发现还能那么冷静自持的?”
一番话,顿时让温小二等人咂舌。
“司睿,还是你经验丰富啊!”
“滚他妈蛋!老子就事论事!”
始终沉默的陆凌邺,指尖不经意的扣着桌面,不刻他眉宇微凝,“洺子,暗中用联络网查一下,最近‘蝌蚪’的人,具体的入境名单!”
“大哥?你怀疑是……”
陆凌邺眼神危险,“先查。”
“好!”
“司睿,我要知道昨晚停电后,客房区发生的所有事。调出……”
“内个……陆老大,嗯……就是……”
司睿突然支支吾吾言辞闪烁,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温小二不禁打趣,“司睿,你干嘛呢?嗯嗯啊啊的,飞机不好打吗?”
“滚,别扯淡!”司睿眉宇紧蹙,笑意敛去,“陆老大,昨晚上从停电开始,一直到今早9点的监控录像,全部被清空了……”
说出这番话,司睿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肿了。
这都是当初吹下的牛逼,如今反被现实啪啪打脸打肿的!
陆凌邺一言不发,只是隔着屏幕众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丝丝儿的冷气。
这一次的事,的确不简单!
……
下午,1点。
砚歌被手机震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就听见陆少然关切的询问:“媳妇儿啊,你没事吧?”
“嗯?我有什么事?”
砚歌睡意蒙蒙,从早上回到锦里别墅,她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你……在哪呢?”
“锦……哦,我在朋友家。”
险些说漏嘴的砚歌,蹭的一下瞌睡虫跑了大半。
她也不知为何这两天特别能睡,浑身都不太对劲。
“那我去接你吧。”
陆少然的声音沁着无奈,砚歌忍不住追问,“少然,是不是有事啊?”
“嗯,你没看新闻?”
砚歌心惊,连忙拿起床头的遥控器。
电视画面出现,恰好是午间整点新闻。
新闻上,海天一号那么熟悉,而无数记者拥堵在海天一号门口的画面更是疯狂。
播报员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惊雷一样乍响在砚歌耳边。
而新闻标题大大的字幕更是拉扯着她的理智。
‘惊爆:海天一号命案现场直击。’
而大标题下面滚动的副标题,则是‘据可靠消息,陆家少奶奶坐实出轨传闻!’
砚歌像是突然间坠入地狱般,看着那一行行的字母,似乎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难怪,人言可畏!
一件事,不论真假,一传十十传百之后,那就是真的了。
砚歌手里还举着电话,那头的陆少然也听到电视的动静,少顷才试探的问道:“媳妇儿,还好吗?你别管那些烂七八糟的报到,放心一切有我呢。”
“少然,新闻是假的。”
陆少然无谓的哈哈一笑,“真的假的又能如何!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信!”
砚歌心里的愧疚感直线飙升。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道:“少然,我在锦里,来接我吧。”
这件事,发展成这样子,不论如何她都必须去面对。
她想,现在整个陆家恐怕已经翻了天了。
公婆本就不喜欢她,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不管她怎么无辜,也都没有被原谅的理由。
G市陆家的身份地位,容不得被抹黑,她懂!
砚歌下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叔的身影。
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堪比蝴蝶效应。
不管事情究竟针对的是谁,现在她都已百口莫辩。
砚歌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自己当时穿出门的亚麻长裙,留恋的看了一眼房间,推门离开。
……
坐在陆少然的车上,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离开锦里别墅区时,陆少然才临时将车停在路边,手肘撑着方向盘,侧目看着砚歌,“媳妇儿,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在小叔家里?”
陆少然单纯好奇的询问,眼神里没有半点的轻蔑和其他的神色。
他阳光明媚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芒,仿佛能驱走人心内所有的黑暗。
砚歌苦笑,“我如果说,只是借宿,你信吗?”
陆少然笑着咧嘴,狡黠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你要是能骗过自己,我就信喽!”
“家里……怎么样了?”
砚歌艰难的开口,提及到陆家,她忽然想落荒而逃。
那么多张面孔,她该怎么去面对,又如何去解释出轨的荒唐新闻。
“家里没啥事,新闻上都是乱写的,一看就知道。我爸妈生气是必然的,但爷爷还算理智,等着你回去解释呢。所以一会儿咱回家之后,你抱紧爷爷的大腿就行了。别担心,我也在!”
陆少然安慰似的拍了拍砚歌的肩膀,而后便开车直接回了陆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