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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武的?”
芜歌忍俊不禁,笑靥嫣然,还不忘抬手揪了揪他的下巴:“勉强算是过关吧。”收回手时,她一不小心触到伤处,疼得轻嘶出声。
“这是怎么了?”拓跋焘赶忙把小家伙递给奶嬷嬷,凑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腕子。
“没事,就是碰到了。”芜歌有些微红了脸。
拓跋焘怔了怔,旋即,恍悟过来,扭头就对奶嬷嬷手中的小娃,轻斥道:“个小混蛋,下嘴不会轻点啊?吃奶都不会,你还晓得做什么?”
芜歌震惊地看着他,旋即,哭笑不得地捂了捂额:“拓跋,他才多大啊?他要是小混蛋,你岂不是大混蛋?”
拓跋焘不耐地冲奶嬷嬷拂了拂手。奶嬷嬷如获大赦地赶忙抱着小家伙退了去。他扭头,颇是无奈地看着芜歌:“阿芜,你叫朕说你什么好?你要是对那几个奶妈不满意,再换几个便是。”
“不同的。”芜歌的眸子里闪过浅淡的水光,她深吸一气,噙着泪却是笑着道,“我和哥哥弟弟都是娘亲自奶大的,虽然也有奶娘,但娘都是紧着自己不够喂养了,才会假手奶娘。”她抬眸看着他:“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虽然疼,但是,很幸福的。”
“傻阿芜。”拓跋焘揉了揉她的发,揽着她入怀,抵着她的头顶,轻叹道,“不过,朕也觉得,有时候给那小混蛋换尿布也挺有意思的,那细胳膊细腿,肉嘟嘟的,好玩得很。”
芜歌抬着下巴,笑看着他:“有没有觉得当爹是件很幸福的事?”
拓跋焘点头,顺势啄上她的唇:“朕觉得幸福,主要还是因为你。阿芜,有你,有晃儿,朕觉得朕也跟普通人一样,有家了。”
家?
芜歌微仰着脑袋,眸底蒸腾的酸涩潮意被她倒灌了回去。她今生都不会有家了吧。
这些时日,她坚持亲自喂养晃儿,时不时遭遇涨奶的痛楚,她却甘之若饴。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吧,故而,她觉得这样的痛楚也是难得的幸福。
只是,这样的幸福并不能长久。
她尽力不去想这些,只畅快珍惜每一天相守的时光。
皇次子的满月宴,虽然也只是一席皇家家宴,但众人还是感受到皇帝对这一对儿子并不是一碗水端平的。
家宴是低调,但皇帝竟然宣旨大赦天下。他哪怕是当初登基,都未下这样的恩旨。
是以,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有些举国同庆的意味。芜歌收到许多命妇奉上的厚礼,叫她意外的是,身在京郊镜花庵修行的姚顿珠竟送来一本手抄的经书。
只翻开扉页,瞟了一眼,她就吓得撂开那佛经几丈远,啪嗒,砸在了地上。
拓跋焘弯腰捡起,随手翻开一页,怒不可遏。这本经书竟是以血为书!
“真是岂有此理!姚顿珠怕是活腻了!”拓跋焘拧得那佛经嘎吱作响。他对玉娘有愧,不单因为玉娘陪伴他多年。虽然他当初是年幼,经不起好奇诱惑,却终究是他有负于人。可姚顿珠不同,他们成婚就是姚太后硬塞给他,更何况他们从头到尾都不曾有夫妻之实。
这回姚家满门获罪,他虽废了姚顿珠,却赐了她宅子和钱财,并允许她再行婚配。她非要跑去庵堂,与他何干?如今,竟在今日这样的好日子,惹到阿芜头上来了。
“来人!”
“算了。”芜歌见他当真是动了气,挽过他的胳膊,抽开那本佛经,随手撂在桌案上,“在我们南方,只有孝感动天的孝子贤孙才会以自己的血为书,向苍天祈福,保佑父母。难得她有这份孝心,今日是晃儿的好日子,何必为她扫兴?”
拓跋焘这才稍稍收敛了怒色。
芜歌偏头,对婉宁道:“拿下去烧了。”
满月宴,这回只有一帝一妃,场面极是融洽和谐。小皇子抓周,抓的是剑鞘,惹得拓跋焘惊喜不已。
“哈哈哈,朕就说,吾儿肖朕,将来文韬武略当更胜朕一筹。”
皇帝的爽朗笑声,惹来一阵吹捧恭贺。拓跋丕投向芜歌的眼神,若有深意。皇帝已经不止一次说这样的话,这是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意思?
芜歌回敬拓跋丕的目光,只浅淡地笑了笑,便移了眸。
若非满月宴,芜歌怕是还没有单独的机会见欧阳不治。
月华宫的凉亭里,秋风习习。
老头子装模作样地为她把脉:“嗯,这些时日将养得不错,从前亏的总算补回来几分,只生养最是辛苦,你该好好调养才是。”
“嗯。”亭子里,只有婉宁和月妈妈相陪,芜歌无所顾忌,“嫂嫂身子如何了?”
欧阳不治缩回手,耸耸肩,直摇头:“那种病,还是心一小子更擅长些。不过,哪怕是他,也就是续命罢了,无法根治。”
“嫂嫂还有多少时日?”芜歌问,声音很清淡,听得欧阳不治禁不住仔细打量她。
他轻叹:“就这一两年吧。”
芜歌敛眸,浓密的睫在秋阳的映照下,在眼下投落两扇阴影:“若是换心一,又能有几年?”
老头子不服气了,嘟囔道:“那也多不到哪里去?顶多也就两三年吧。”
芜歌深吸一气,便不言语了。
老头子等了老半天,见她没再问话,只得腆着脸问:“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何丢下公主,而跑来魏国啊?”
芜歌抬眸看着他。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老头子却偏偏跟她作对,叹道:“丫头,他很惦念关心你的。怕你身子虚,生养不利,便派了我来看顾一二,以应周全。”
芜歌移眸看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又看回他,避重就轻地嗔道:“你这老头好没良心。你今生都欠了我,难道不该是你良心发现,自请而来?”
老头子自然知晓是哪里欠了她,嘿嘿地挠了挠脑袋:“还是你了解老头子我。哪怕没谁指派,我都是会来的。只是,我哪里有平城的消息?可不还得是听那人说才知晓吗?”
芜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了身。
老头子一瞧,急了,瞟一眼她身侧一左一右的嬷嬷和宫女,也顾不得了,道:“你怎么都不问那人怎样呢?”
“欧阳不治。”芜歌正色地看着他,“你觉得你问这话,合适吗?”
老头子有些羞愧地垂眸,继而,又愁苦地叹气:“我也算得上是你们的月老保媒。这辈子才说了一回媒,总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芜歌只睨他一眼,便信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