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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浩哑声开口，径直走到病床上坐下，心疼地抚摸着姜莉苍白的小脸，扯了扯嘴角，温柔地安慰道：“老婆，我们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你别难过了好不好？嗯？”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姜莉的眉心，“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再继续努力，你如果想去西山寺，我们再多去几次，好不好？”
姜莉依然静静地躺着，一声不吭。
慕容浩坐起身，缓缓将手移到她的小腹，隔着被子轻轻抚摸着，最后，他把脸贴在了她的小腹上，紧紧闭上了眼睛，说：“宝宝，对不起，爸爸妈妈要放弃你了……”
姜莉的指尖，轻轻颤了颤，视线慢慢开始聚焦了起来，眼底传来一片湿热。
许久，慕容浩才睁开眼，坐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术同意书，拿起笔准备签下姓名。
笔尖的动作蓦地停住，姜莉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慕容浩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视线移到了姜莉的脸上。
女孩紧拧着眉心，紧紧地盯着他，透彻的双眼里布满了泪水，那无助的眼神，仿佛是在乞求，乞求他不要签字，不要……
“老婆，”慕容浩紧蹙着眉，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坚决：“孩子留不住，拖一天，对你的身体危害就大一分，你乖，放手……”
当天晚上，姜莉就被推进手术室，为了让她能好好休息，黎泽阳选择了全身麻醉，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女孩本就苍白的脸上已经血色全无。
窗外，夜色如墨。
慕容浩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掌控不了的，可自从小东西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遗憾，他抓不住也握不着。
如果可以选择，他会拒绝小东西闯进他的生命中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没有小东西，他的生命，是毫无色彩的。
所以，尽管他们的生活有太多的不可掌控，他都甘之如饴地去承受着，去争取着。
慕容浩缓缓躺在了病床上，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紧紧抱着她。
“老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拿去泡福尔马林的。”慕容浩温柔地笑着，可笑容里却有着藏不住的苦涩和疼痛，良久，他俯身在她煞白的唇上淡淡一吻，拥着她渐渐入睡。
宝宝，对不起，你跟爸爸妈妈之间，终究有缘无分，可是爸爸真的很爱你，也很需要你，如果可以，爸爸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你……
最后闭上双眼前，他在心里说。
……
姜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漂浮着，冰冷的海浪一次一次将她尽数淹没，她绝望地挣扎着，好不容易，终于抓到一块浮板，她从海里探出了脑袋，还没看清眼前的世界，“砰”的一声，手中的浮板瞬间四分五裂，她再一次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再也无力游上来,而慕容浩，没有来救她……
耳边传来叶紫刻意放轻的声音，姜莉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慕容少，您守了一晚上了，现在都中午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有我在这，老大不会有事的。”
“不用。”
姜莉能感觉到，慕容浩低沉的嗓音，离她很近很近，也感觉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
“那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吧。”叶紫低声说了一句，没一会儿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姜莉才做好心理建设，刚准备睁开眼，门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对话声。
“莉莉……”林心优哽咽的声音传来，“慕容浩，你……”
“出去。”慕容浩冷声开口。
“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林心优止不住的心疼，“不过这样也好，宫外孕，呵呵，慕容浩，连老天爷，都不准备给你机会，你没发现吗？”
“滚！”慕容浩低吼一声，姜莉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也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该滚的不应该是你吗？你都把她害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慕容浩，当我求你，放过莉莉吧，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缠着她不放？”林心优的声音渐渐放低，几乎在乞求着他。
“放过她？好啊，你杀了我，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会再放开她。”慕容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她的手，放在了他冰冷的脸颊上。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犹如触摸着一件珍稀的宝物，要多珍爱有多珍爱。
“你这不是爱她，是在害她，你觉得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林心优似乎是怕吵醒她，嗓音更低了一些。
“我会让她开心的，我会让她像过去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慕容浩轻声说。
“无忧无虑？你不觉得你说这话，特别可笑吗？”林心优冷笑一声，“她的所有忧和虑，都是来源于你，不是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慕容浩的手，轻轻抚上了姜莉的额头，整理着她的头发，“老婆，你相信我。”
“优优，你来了，”慕容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是来看宝贝的吗？”
“奶奶。”林心优打了招呼。
“宝贝还没醒，我知道这次她受苦了，你有什么火冲我发，我替慕容家跟你道歉，跟外婆道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慕容老夫人心疼地说道，“你不要难为阿浩，他心里比谁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