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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梦言还不知道她所谓的“误会”和“后悔”是什么意思,不过第二天她就明白了。
同样明白的,还有冬阳。
这一切,都发生在梦言进入正和殿,看到南宫彻的左手边坐了一个女人的时候。
自从上回狩猎之后就没见过南宫彻,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唯一的变化似乎就是眉目间少了几分清润如玉的笑,多了几分沉稳冷静的深邃,以及……冷。
其实说实话,梦言是为他高兴的。
她不要他遵守诺言等她一辈子,深情男二这种东西,不适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不是她不屑,而是她受不起。
要一个人孤孤单单一辈子就为了等一个等不到的人,她何德何能?
所以看到他身边终于出现一个女人,而且性格也算不错,她是真心感到很高兴。
梦言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发现上方两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突然就抖了抖。
尴尬地收回视线,也不敢去看那目光的主人——那就是个醋缸!
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她已不再是处在正和殿最末排的人,而是最前端。
除了皇后,便是她和云贵妃。
察觉到云贵妃朝她投来的一瞥,梦言眉心微凝,随后抬眸,眨了眨眼,冲对方一笑。
宴席间,梦言谁也不看,任他们在那里或帝王权术、或温声软语地说,她只管自己吃得尽兴。直到席间所有人都要祝上贺词给帝王贺寿的时候,她才不得已放下手里的筷子。
“皇上仁德,勤政安民,老臣祝愿,东阑在皇上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皇上福禄安康,寿与天齐……”
“……”
从文武百官,到外朝使臣,再到皇后贵妃,梦言前面已经经过了太多人。
以至于轮到她的时候,她汗了一下,发现自己词穷。
那群人太有文化,她自愧不如好不好……想了半天,好像她能想到的词儿都被人用过了。
梦言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地笑道:“那就祝皇上生辰快乐,永远快乐!”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作势就要敬他。
底下一众期待的人顿时一片唏嘘。
永远快乐……真是没见过更敷衍的。
君墨影眼皮狂跳了几下,他刚才怎么就会觉得,前两天给了他一个大惊喜的女人会在今日再给他一个惊喜呢?
不过,要她文绉绉地说一堆贺词确实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她这句永远快乐来得好听。
反正他想要的礼……
就让她先欠着,他慢慢攒着,等到过了她坐月子的时候……
梦言手里的酒杯即将碰到嘴角的时候,突然瞥见了男人唇角勾起的那抹莫名的笑容,吓得抖了一下。也就是在这时候,君墨影突然喝止她,“把酒放下,以茶代酒!”
他懊恼,方才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呢,差点就被她喝了那杯酒,多伤身子。
“噢……”梦言连忙接过冬阳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讪讪地笑了两声。
等到所有人都祝贺完毕,君墨影终于说起今日寿宴以外的一件正事。
“朕已经多年不曾见过太子的父皇了,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体如何了?”
“陛下放心,父皇的身体很好。”
南宫彻也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想了想,便又接着道:“父皇之所以提早退位,只是因为母后顽疾缠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好了些,父皇便想带着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说完,正和殿里的众人皆是一阵惊讶。
世人早就听闻南越皇帝对其皇后极好,一生只娶了这么一位妻子,却不想如今更离谱的还在后头——现在竟然为了这位发妻,连江山社稷也能抛下,只为陪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梦言一直想着有机会能见见南宫彻的父皇母后——当然,这和南宫彻本身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因为她很好奇,在这古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帝王,才能被“洗脑”洗成那样?
她甚至怀疑,南宫彻的母后,也是穿越来的。
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此时梦言没有意识到,君墨影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憧憬的眼神,出神了片刻。
他知道,他的小东西也喜欢外面的世界。
其实等寒儿长大了,她若是想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以……
皇后却是怔怔地盯着帝王,神色莫辨。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也包括他们这样有名无实的夫妻吗?
在帝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嫁给了他,可仅仅因为她的父亲是右相,所以从头到尾,她的丈夫甚至没有碰过她一下。一直到今日,他们之间仍是有名无实。
听南宫彻说起南越的帝后,她就忍不住想起帝王和自己,可偏偏这种时候,帝王的眼睛里却只有梦言一个人,那是不是代表,在帝王心里,梦言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皇后苦笑。
如此堂而皇之不在乎得将他的爱给梦言,好啊,很好……
良久,君墨影从梦言身上收回视线,对着南宫彻点了点头:“陛下与皇后果然是鹣鲽情深。”他沉吟了一下,又问:“南宫太子的立后仪式是与登基大典一道举行?”
南宫彻顿了一下,今日这个场合中,第一次忍不住下意识地看向梦言。
见梦言也是微微惊讶,又露出一抹类似欣喜中夹杂着欣慰的情感,他勾了勾唇,苦笑。
看来,她似乎是很期待他能够娶别的女人。
也是。她早就拒绝过他很多次了,当然希望他能早一点移情别恋,才不用再纠缠着她。
南宫彻敛了敛眸色,点了一下头,道:“若是陛下不忙的话,本宫恭迎陛下驾临南越。”
他这次来东阑,就是为了送请柬。
一是为他的登基大典,二是为他的大婚仪式。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场大婚能不能进行得下去——凡事都要看他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进行。否则,若是母后再以死相逼一次,他就真的只能乖乖认命娶红玉了。
但不管怎么样,登基大典必定是不会延误的。
到那一日,他希望能看到她。
君墨影应下:“好。届时,朕一定来。”
寿宴结束,众人离开正和殿。
恰巧赶上了底下人有事禀报,梦言便伸手朝外指了一下,示意她先走。
反正两人现在都已经老夫老妻得连孩子都有了,也不兴等来等去那一套,梦言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她确实这么做的时候,就被某人瞪了一眼,然后才朝她点点头。
梦言讪讪地摸了一下下巴,无奈低叹。
好吧,生日的人最大,所以脾气也大,今天不跟他计较。
梦言慢吞吞颇有几分悠闲地走到外面,就看到落叶纷纷的大树底下,南宫彻和红玉似乎起了争执。她愣了愣,却没有过去,就站在原地,也不想去听人家未婚夫妻吵架。
最后事情似乎是以红玉地傲然离去告终的——起码从红玉挺直的脊背来看,就是这样。
倒是南宫彻回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她,锁在一起的眉心还未来得及舒散开来,就这么正对上她的脸,他微微一诧。
下一秒,大约是因为尴尬,就别开了视线。
想了想,朝她走过来。
“小浅……”
对上她熟悉的脸,男人很长一段时间都绷着没有舒展过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温柔。
梦言展颜一笑,“恭喜你啊,终于要娶妻了。”
她一句话,就将他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柔和的目光倒是未变,只是脸上的不知所措逐渐被冷峻所取代,就像她刚才在正和殿刚看到他的时候一样,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幽冷疏离感。
半响不见他回答,梦言正犹豫着不知说什么好,他突然问了一句:“最近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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