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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白发垂下,在昏暗的夜色中极为显眼。
楚墨只觉自己的眼睛被那一抹白刺痛了,不觉眯了眯眼,猛地环着姜斐的腰身,避开了袭来的一剑,自己的后背却被重重划了一刀,一阵刺骨的疼痛。
楚墨转身,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杀气,而后反手夺下那人中的匕首,刀锋从那人喉咙用力划了一刀,血迹喷溅。
“王爷恕罪。”暗卫已经处理完余下的人,跪在地上请罪。
楚墨未曾言语,只看向姜斐:“你方才……想保护我?”
姜斐脸色煞白:“你受伤了,先回府……”
“斐斐,”楚墨走到她面前,“你可曾想起什么?你没有记错,以前发生过的,你可还记得……”说到最后,些语无伦次起来。
姜斐愣愣地看着,没有说话。
“斐斐,再好好想想好不好?”楚墨的声音近乎哀求,“糖人,糕点,珠钗,文灯……”
“今晚的一切。”
本已绝望,哪怕只是自己一人守着过去的回忆也好,可是如今,却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她下意识地保护了。
姜斐死死咬着唇:“我,我不知……”话未说完,她身子猛地僵滞,一揉着眉心,“王爷,楚墨……你究竟是谁……”
她呢喃着,后退半步,下刻脸色僵白,唇角溢出一道血线。
楚墨大惊,惊惶上前拥着她:“斐斐,不要想了,斐斐……”
宁愿她不记得了。
可怀中的女人却依旧肢体僵冷,双眼紧闭。
寒花毒!
楚墨手颤抖着抱起她,飞身朝公主府走去,身形仓皇。
一炷香后。
楚墨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太医神色凝重地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姜斐号脉,对后背的伤全然不在意。
良久,太医起身:“长宁公主应是受到刺激,导致寒花毒隐发作,所幸并未全然毒发,须得再服用解忧草,只是……”说到此,太医迟疑了下,“我在长宁公主脉象中,还探到了其他种毒药所致的身虚体寒。”
楚墨惊怔,艰涩道:“种毒药?”
“是,”太医躬身,“那些毒药,依老夫所看,不像寻常的毒,反而与蛊关。”
蛊。
楚墨愣住,几乎立刻想到裴卿。
裴家世代皆下麒麟蛊,不得出城。
可暗卫曾调查过,姜斐和裴卿二人出城过一次,那一次,无事发生。
是为了裴卿吗?
她为了裴卿,甘愿试毒?
“驸马,”太医本已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叹了口气,“以长宁公主如今的身子,恐怕再撑不了两个月了。”
话落,摇摇头走了出去。
楚墨仍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句“两个月”。
窗一声细微声响,暗卫的声音传来:“王爷?”
楚墨愣了愣,而后才茫然转身走了出去。
暗卫见到他,俯身跪在地上:“王爷,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
楚墨依旧满眼仓皇,如行尸走肉一般,只“嗯”了一声。
暗卫没离开,硬着头皮又道:“王爷身上的伤,应该早做处理。”
楚墨没理会,只道:“准备启程回大魏。”
暗卫惊:“王爷的伤……”
“派人先行回去,告诉后院种蛊的散人,便说……他曾说的那件事,本王应了。”初,策马一天一夜追回的那个散人。
暗卫俯首应“是”。
楚墨又道:“回程路上,备点此处的糕点、糖人……”这里和姜斐的回忆,离开这里,怕姜斐也许再也记不起那些过往了。
“王爷,”暗卫沉寂片刻,壮着胆子道,“王爷当想让长宁公主记起来过往吗?”
楚墨愣住。
的想让她记起来吗?
她爱他的那些过往中,还伴随着刻骨铭心的伤害。
城墙之上,亲口承认的利用、下毒、抛弃。
她宁愿忘记一切都不敢记得的痛苦回忆,的敢让她记起来吗?
她会恨他的。
楚墨最终挥了挥手,暗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走回卧房,看着床上脸色与发丝一片苍白的女子。
年,那个一袭红衣在京城策马扬鞭的长宁公主,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
楚墨踉跄着上前,伏靠在床边,伸手一下一下拢着她的发。
自厌、悔恨、嫉妒、怜惜……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心口,楚墨只觉喉咙一酸,翻涌上来阵阵血腥味。
温柔地将她抱起,用力的裹住她瘦削的身子,以体温温暖着她的肢体:“斐斐……”声音嘶哑难听。
即便她听不见,却还是一声声唤着。
最终,楚墨将脸埋入她的白发间,发出的声音如求救的兽鸣:“斐斐。”
究竟该怎么办?
的要被她彻底抛弃在过去的回忆里了。
……
姜斐是在两日后醒来的,醒来便得知,楚墨要回大魏了。
曾入宫面圣过一次,姜斐也不知他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同意他带着她离开。
楚墨以极快的速度备好了最豪华的马车和一众高。
知道们要离开的人并不,楚墨也意隐瞒,只有陆执曾找过,说他死生会守在姜斐身边。
陆执本以为以楚墨的性子定不会应下,已做好与决斗一场的准备,没想到楚墨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裴卿得知楚墨将要离开大魏的消息时,是在他们离开的日午时。
彼时,正在正厅用午膳。
姜蓉蓉来了,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时满眼的关心:“听闻你这几日一直没去早朝,我很担心你……”
可听在裴卿耳中,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最终只看见她的嘴一开一合。
裴卿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
膳房早已换掉了那些曾让姜斐皱眉的菜色。
姜蓉蓉察觉到他的神色,低头看去,而后双眼微怔。
桌上没有一样她爱吃的菜了。
裴卿放下碗筷起身走了出去。
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如最初计划的那般,姜蓉蓉回来,趁机将在他引导下与姜蓉蓉一举一动都分相似的姜斐,易容成姜蓉蓉的模样,用她,换回姜蓉蓉。
其实……根本无需那般麻烦。
姜蓉蓉身上的寒花毒解了,姜斐恢复记忆后选择了楚墨。
一切都刚刚好。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院。
裴卿走到凉亭里,后院的桃树、秋千,都消失了,一片荒芜,再无生机。
姜蓉蓉似被惊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跑了进来,中拿着一封书信,见到裴卿忙对他行了一礼:“大人。”
说完便要朝偏院李端的房中走去。
裴卿看着那侍卫,莫名其妙突然道:“那是何物?”
侍卫一惊,看了眼书信,迟疑地看了眼一旁的姜蓉蓉才道:“是长宁公主府的人送来的信,说是公主吩咐,在她离开大燕后将这封信交给李道人。”
裴卿手指轻颤了下,良久艰涩道:“……离开后?”
“是。”侍卫忙应。
裴卿看着那封书信。
是啊,皇帝亲自赐婚姜斐和楚墨,她随他离开也是应的。
“咳……”裴卿突然闷咳一声,胸口沉闷闷的坠疼。
定定看着那封书信,不语。
侍卫拿着信的一颤,忙小心翼翼地递上前:“请大人先过目?”
裴卿攥了攥手,终接过书信,打开。
熟悉的字迹,并不算好看。
裴卿弯了弯唇,很快抿起。却在看清信上的内容时脸色骤然苍白。
信上,是服用一味烈毒后的身体反应及感受。
也是……姜斐曾为试过的最后一味毒。
她始终记得和之间发生的一切!
甚至即便离去,也不忘将这封信送来。
那么她选择楚墨……
“本公主将你想要的那个人还给你。”
“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那日,她对说的最后两句话。
她选择楚墨,是为了。
裴卿抓着书信的剧烈颤抖着,下瞬猛地起身朝门口而去,一袭白衣不复清润,反添狼狈:“备马!”
“阿卿!”姜蓉蓉看着的背影,高呼一声。
可那白影却连停都没停。
裴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追上她。
一定要追上她。
看见城门口徐徐而出的豪华马车时,裴卿紧攥着缰绳的微紧:“姜斐——”
嘶哑的声音,引来周围众人的围观。
马车里,姜斐本靠着轿壁的身子一僵,轻颤了下。
楚墨望着她,而后轻轻将她的攥在掌心。
姜斐低着头,没有看。
“斐斐!”裴卿的声音越发近了,伴随着凌乱的马蹄声。
姜斐睫毛轻颤了下。
楚墨生怕她会消失一般,抓着她的越发用力了。
下刻,马车又传来姜蓉蓉伤心的声音:“阿卿,你不要这样……”
姜斐的神色一僵,继而自嘲一笑,再未作声。
看着她为别的男人这般死寂,楚墨几乎立刻想到她曾为裴卿试毒一事。
须得用尽全力,才能克制手指的颤抖、心中不断涌起的嫉妒以及对裴卿的杀意。
“快马加鞭。”楚墨命令着。
侍卫得令,用力扬了下缰绳,马匹嘶鸣一声,疾驰着驶出城去。
“斐斐……”裴卿驾马追上前去,即便已经到城门口,速度丝毫未减。
“阿卿,不要前行了!”身后,姜蓉蓉在大声道着。
裴卿如没听见般,用力抽了下缰绳。
体内的麒麟蛊在疯狂躁动,不断冲撞着骨肉,浑身剧痛。
姜蓉蓉僵在原地,看着裴卿疯狂前行的背影。
初,她随楚墨离开时,不过追到城门口,而今,却义无反顾的追出城……
“大人!”前方一声惶恐的吼叫。
姜蓉蓉抬头看去,裴卿身上的白衣几乎被血染红,整个人直直摔下下马去,吐了一口血后,颓然仰倒在地上,
几个国师府的侍卫将裴卿带了回来。
姜蓉蓉此刻方才看到,裴卿依旧睁着眼,只是他的眼中一片漆黑,再无神采。
而的身上……
姜蓉蓉忍不住后退半步。
的身上,蛊虫依旧在疯狂的涌动着,在他的身上钻出一个个的肉包、血包,肢体近乎畸形……
终是李端赶了过来,忙给裴卿喂下一枚解药。
麒麟蛊逐渐安稳。
裴卿被人送上了马车,临上马车前,只有双眼能微动。
厌恶被人围观,而今竟也不觉得怎样了。
只是……那个唯一一个不会怕的姜斐,离开了。
另一边。
姜斐坐在马车里,系统的声音传来。
裴卿好感度: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