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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嗯。”尹子希点了点头。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画过,一次是画,两次也是画,尹子希如是想。
此时的行云止水。
风清持看着神色慵懒地靠在软榻之上的青衣男子,如瀑的墨发倾泻了一身,玉颜精致如画,流目狭长淡然,似乎是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眸眼微抬,唇角微微勾起,“好看?”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只颇为随意地搭在榻上,声音妖妖娆娆,慵慵懒懒,虽然只是两个字也格外好听。
风清持收回目光,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些,将手中半凉的茶盏放下,“你如果不说话会更好看。”
言络也不在意,依旧是坐在那里眸眼带着轻软笑意地看着风清持。
“对了,莯流去了述月,我让他在那里打探素莲的下落。”想起这件事情,风清持忽然开口。
言络白皙精致的表情微微一滞,修长的指勾着自己的墨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眸眼之中极快地闪过一些什么,却是依旧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时七的事情,他从骨子里并不是很喜欢她。
“言络,素莲到底是你的母亲。”对于素莲,她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从时七的话语知道,她应该是惦念着言络的,即使是疯了心中所牵挂的人都是言络。至于时七,确实是她薄待了他。
但是,他们也犯不着与一个疯了的人计较。
“嗯,我也有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言络那双绝美的流目稍稍深沉了几分。
“碧倾云知道你和时七二人的身份,现在将素莲带走,估计是为了更好地拿捏你们!”碧倾云这个人,心思比较深沉,从来不做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
“哼,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言络冷哼一声,说出口的话语带了几分凛冽。现在述月和末染起了战事,他又是末染的丞相,碧倾云不过是想用素莲来拿捏住自己而已,不过,也至少说明了,在这段时间之内,素莲在他手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碧倾云也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顿了一下,清透的眼眸微沉了一分,“言络,以前亦澈说过,碧倾云身后的人是锦雪。”
言络清雅的眉梢微拢了拢,如玉雕般修长的手轻叩着手下的案几,眸子一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怪不得我说风云宴之前怎么有人敢伤了碧倾云,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亦澈了。”
碧倾云那样骄僦的性子,肯定不甘心一直受制于锦雪,所以便想用清持来利用亦澈,只是,亦澈岂是那么好利用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碧倾云,折断双臂挂在树上,应该就是惩罚了。
风清持眸眼幽幽凉凉,带了一些常人没有的复杂情绪,削薄的唇轻抿了抿,没有说话。如果亦澈知道自己以前那具身体在苗疆,他估计会亲自去一趟。
“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亦澈的下落了!”言络极为了解风清持,看着她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担心什么,缓缓开口。
风清持微愣,瞬间抬头看向言络。
言络淡声解释道:“锦雪昨日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亦澈对你的情意……”说到这里,言络将头微偏向窗外,有些无奈地低低一笑,“虽然不像承认,但是确实是情深义重,他若是知道那件事情,肯定会去苗疆,所以我今早便让人去查探他的下落。”
风清持沉默了片刻,眸眼深沉地看着他,“谢谢你,言络!”
言络眉梢轻挑,目光在风清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想怎么谢我?嗯?”最后一个字,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格外魅惑。
就连那一双极美的流目,都似乎在一瞬间揉碎了星子散落在里面,一片潋滟生波,极为勾人夺魄。
风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缓缓上前,在言络的眸光里面伸手挑起他的光滑如玉的下巴,凑近了颇为暧昧地开口,凤目高高挑起,“你想我怎么谢?”
温热中带着几分淡然梨花香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言络心中有些微微悸动,还不待他说话,耳边再次传来幽幽然的话语,“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我以为我早就许给你了?”用手支着脑袋,一双潋滟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风清持,说出口的话语带了几分懒洋洋的媚。
“原来如此。”风清持似是顿悟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眸带了些许意味深长,不仅没有离开,反而靠得更近了,“言络,你还是挺纯情的嘛!”看着言络微红的耳垂,风清持笑意盈盈地开口。
言络的身子紧了紧,看了一眼风清持,缓缓起身。
“你去哪里?”风清持这下倒是真的没有猜到言络要去干什么,有些微愣。
言络眸子深沉地看着风清持,缓缓开口,“我去隔壁睡,不然我怕忍不住。”在清持面前,他根本就禁不住对方的撩拨,几乎很快就有感觉了。
“没让你忍着。”风清持淡笑着开口。她并不是古板的性子,对于这些事情,也没说什么真的要成婚了才可以做。
言络却摇了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风清持,“等一切结束之后,我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他想将最美好的,留到那天。虽然她并不在乎名分,可是,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没名没分便要了她。
风清持看着言络许久,本就深沉的眸眼再次深沉了几分,如一汪潭水,在古井无波中又泛起了清亮的涟漪,连带着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亮了几分,唇角微微一勾,“好,我等着!”
言络去了隔壁的房间,风清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膝看着窗外,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清透的凤目,有几分期待之色。她和言络的婚礼,会是怎样的呢?!
翌日清晨。
白未檀站在窗前,依旧是一身雪色衣衫,面容清癯,淡然中带着疏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漫天都是一片灰白茫茫。
清晨的雪,有些微凉,伴随着寒风,在空中飞舞鼓动,地上的雪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那些树干之上,也堆积了一层积雪,即使是在寒风之中,也只是偶尔摇曳几下,却并没有出现雪花从枝干上簌簌下落的场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双琉璃般醉人的眼眸忽然浮现了点点笑意,连带着整个人的气息都清和了几分。
子染虽然畏寒,却最是喜欢下雪,而且,今天还是她的生辰。
焱凤极难下雪,今年却一连下了两场雪。
“今天就是第十年了啊!”忽然轻轻地开口,声音淡然中带了一抹惆怅。
转身在屏风上面取了一件雪色的披风,撑着一柄天青色的竹柄纸伞缓缓离开。
雪衣墨发,手持青伞,背影颀长清瘦,在雪中缓缓而行,整个人就像是从皑皑雪中缓步而出,清幽矜贵,不染尘埃。
行云止水。
风清持抱着小手炉坐在床边,清透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飞舞的白雪,却因为畏惧寒冷,不仅不敢出去,连窗户都是开了一个小缝。
湖蓝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开门进来的时候还是带进了一阵寒气,让缩在窗边的风清持缩了缩身子。
“小姐,这不过一个晚上,感觉就变冷了很多!”湖蓝有些抱怨地开口。
“你将门关好。”风清持朝着湖蓝努努嘴,自己依旧抱着小手炉缩在窗边的软榻上。
“小姐,你以前好像也没有这么畏寒啊?”湖蓝有些纳闷地看着风清持。兰姨娘去世的早,她和小姐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至于冬天,衣服和被褥都是极为单薄,一直都是熬过来的。
风清持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以前特别畏寒,本来以为换了一具身体会改掉这个毛病,可是,根本还是和以前一样。
“真希望这个冬天快些过去!”湖蓝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子上面,然后为风清持添了一杯滚烫的茶,缓缓开口。大概是从小就觉得冬天特别难熬便极为讨厌冬天,即使到了现在,湖蓝依旧不喜欢冬天。
“今天是几号?”接过茶盏的时候,风清持忽然问。
“十五号啊,怎么了?”湖蓝不解地看着风清持。
风清持沉默了片刻。十二月十五号,是她和言络的生辰,不过,好像还有什么很重的事情也是十二月十五!
眉头拧紧了几分,静静地看着手中杯子里面缓缓泡开的茶叶,清透的眸子都幽深了几分。
除了生辰之外到底是什么日子?!
想了半天,风清持的依旧没有想出来,只是心中隐约觉得今天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小姐,怎么了?”看着风清持一直拢着眉头,湖蓝担忧地问。
“十二月十五!”风清持只是低低地开口,并不是在回答湖蓝的话,反而像是在自己纳闷着。
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一抹什么,风清持忽然抬头看向湖蓝,问,“湖蓝,现在是什么年份?”
湖蓝微微一愣,眸子有些怪异地看着风清持半晌,“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小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了?!她记得小姐性情大变的那一次也是问自己现在是什么年份,不会又要变回以前性子柔弱的小姐吧?!
“现在是什么年份?”风清持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微凉了一分。
不过,似乎没有改变啊!在风清持目光的直视下,湖蓝在没有想那么多的为什么,而是回答道:“小姐,现在是末染一百二十七年!”
“天云三百七十二年!”风清持缓缓开口。末染一百二十七年,若是按照之前的纪年法,便是天云三百七十二年。
“竟然已经十年了么!”风清持一声低低地开口,声音里面有感叹和惆怅。大概是因为自己空白了九年的时间,她总是很难将现在当成是十年后。
湖蓝看着风清持,一脸不解加狐疑。
“湖蓝,帮我那一把伞来。”风清持看了一眼湖蓝,吩咐道。
湖蓝微愣了一下,“小姐,你要出去?”
风清持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手炉,温吞地起身,走到衣柜里面取出了一件雪色的披风,穿在了身上,本就精致无暇的容颜在白色狐貂的衬托下,美得更美惊心动魄。
风清持穿好之后,湖蓝也已经拿了两把伞,将其中一把绘着水墨的伞交给风清持。
看了湖蓝一眼,风清持缓缓开口,“我独自前去即可,你无需跟着。”
湖蓝愣了一下,“可是……”
“放心,不会有事的。”风清持淡淡一笑,温声开口。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等一下言络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去见一个朋友。”
“是。”湖蓝应道。
撑开伞走出了房间,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凛冽的寒风,风清持抖了抖身体,将白色的兜帽戴好,整个人基本上都缩在了披风里面,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
撑着伞,缓缓离开,只一片雪白的地上留下了一行齐整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