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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房间里面一片安静。
静到似乎可以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白未檀动作随意优雅而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地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添满了酒,随即才抬头看着依旧望着自己的简白,唇角勾勒出一个淡到不明显的笑,缓缓问:“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说完之后,骨节修长的手端起面前的白玉酒杯,细细地品着,清雅如仙的眉宇之间始终清冷,没有任何的改变。
简白凝眉细想了一下,缓缓开口,“因为像啊!”语气之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叹息,微风一吹,就逸散在空中。
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略微迷离的桃花眼带了几分认真,“除了紫翎墨,我就没有见你对谁那么好过!”
从与未檀相识,就已经知道他同紫翎墨感情极好,但是当见到他到底对紫翎墨如何,他恍然觉得那已经不是极好可以形容的了,就连亦澈,和紫翎墨在一起的时候都曾经说过他其实很嫉妒未檀。
白未檀笑了笑,神色之间有几分意味不明,“很好么?”幽幽地吐出三个字,就像是沾染了清晨的露珠一般,很沉很沉。
将空酒杯在手中转了几下,有些自嘲地开口,“你知道么?我是亲眼看着她被斩首而没有阻止呢!”声音说到最后,带了些无法言说的落寞。
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沉默了许久,简白忽然问。
白未檀缓缓闭眸,唇边的笑容依旧清冷淡漠,削薄的唇瓣吐出三个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字,“没感觉。”
简白微微一愣,望着白未檀半晌没有说话。
白未檀只是睁眼目光清淡地望着酒杯中盈泽的透明液体,唇角不明意味地勾起一个弧度。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紫翎墨?”不知是有些微醉还是简白性子本就如此,此刻对于这个问题很是偏执,似乎一定要从对方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而不是似是而非的猜测。
“没有。”白未檀眸子清冷,看不出一丝勉强,里面只有无垠的淡然。
与想象之中的答案不一样,简白再次一愣,神色之间有着明显的不相信,但当自己抬头看着白未檀的平静淡然的表情,一时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白未檀开口了,“你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件事?”说话的时候目光并未曾落在简白的身上,而是有些玩味地看着手中把玩的酒杯。
简白掩唇轻咳了一声,许久才别别扭扭地开口,“亦澈一直觉得你喜欢紫翎墨。”他只是代问一下而已。
白未檀难得地挑了挑眉,眼中有几分意味不明。
沉默了一下,简白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未檀,那当年你和紫翎墨的婚约之事是怎么一回事?紫翎墨即使会为难强迫任何人也不会为难你,所以说那件事情没有你点头根本就不可能。”
亦澈对未檀最大的介怀在于当年他和紫翎墨之间的一纸婚约。
白未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淡淡,并没有开口说话。
“未檀,我知道你对亦澈介意什么,你觉得他在紫翎墨刚死不久之后就娶了水惜音,你们都觉得是他背叛了紫翎墨对不对?”简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神色幽幽,带着苦涩。
随即眸色一正,看着白未檀的眼眸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可是未檀,你知不知道从来都是紫翎墨放弃了亦澈啊!”话语尾音带了跨越时间和空间的无可奈何叹息声。
被抛弃的人,从来不是紫翎墨,而是那个妖魅惑世的红衣男子!
白未檀素来淡然的神色微微一滞,却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只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看了一眼白未檀,简白徐徐地开口,“当年,在亦澈生辰之际,紫翎墨约了他在若水河畔见面,可是最后却没有来,亦澈在若水河畔整整等了三天,我依稀记得第三天的晚上下起了大雨,亦澈依旧没有离开,因为他相信紫翎墨会来找他,可是呢,”
简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白未檀,语气幽幽地开口,“亦澈等了三天,最终却等来你同紫翎墨订下婚约消息!”
一个是兄弟好友,一个是心爱之人,可想而知当时对亦澈的打击是如何惨烈,更何况未檀还一直是亦澈嫉妒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亦澈哭!”简白神情迷离,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
亦澈当时在雨中等了紫翎墨三天,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跪在了雨中,那般骄傲绝色的男子,如果不是真的心痛到了极点,何至于瞬间就跪了下去!
白未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清冷的眸中晦暗不明。
他没有说的是,当时亦澈在若水河畔等了子染三天,子染也躲在暗处一直看着他,从未离开过,甚至于如果不是他自己在旁边拉着,子染早就冲了出去。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亦澈哭,却也是第一次看见子染哭。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皆深情而又绝望!
“外人都道是紫翎墨强迫威胁你才会有了那一纸婚约,可是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这婚约你至少是持赞同意见的!”未檀的性子,清冷而又骄傲,没有谁能勉强他做任何事!
他的不愿就是不愿!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么?”九年前的,你和紫翎墨所费心隐瞒,到了现在还是不打算说么?
简白目光直直地看着对方,倔强地近乎偏执。
白未檀扬唇凉凉地笑了笑,“都已经过去了!”九年前的事情,是是非非,对对错错都在子染死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即使子染现在回来了,可是,她现在是风清持。
他不希望子染太耽溺于当年的那些事情中!
紫翎墨同九年前的亦澈情深似海,可是现在,她是风清持,他是九年后的亦澈。
他们之间相隔的,并不是九年时光,而是九年中每一天每一点的变化,终究是将两人用高壑隔开。
简白望着对方,目光和语气皆是沉重,一字一句地开口,“可是你和亦澈,没有人过得去!”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两人从不相见!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白未檀目光幽深莫测地看着面前的简白,最后凉凉地笑了笑,“很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简白没有说话,而是灌了一口酒,眼神闷闷地看着白未檀,嘟囔道:“真是讨厌你这种讳莫如深的模样!”
白未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作陪。
“我还是喜欢以前我们四人经常在一起的时候!”将杯中的就饮尽,简白神色怀念地幽幽说道。
紫翎墨在朝中是冷傲深沉,不近人情的威严模样,和他们这些朋友相处在一起却是很自然,甚至自带着几分痞邪之气,不仅不令人讨厌,反而那种动作和表情在他们看来反而别有优雅。
白未檀清冷的眼眸浮现一丝波动,也凭自添了些怀念。
夜风从半开的轩窗拂入,带着沾染了雾气的凉意。
白未檀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已经醉了的简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从一旁的屏风之上取下一件披风,搭在简白的身上。
“楼姒,楼姒!”简白伏在桌子上,轻声喃着。
白未檀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看着窗外漆黑无垠的夜色,有些微微失神。
一觉睡到晚上,等莯流醒来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房间里面也只点了一盏灯,有几分幽暗。
听见自屏风外传来的清浅均匀的呼吸声,莯流心微微一紧,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将衣服穿好便轻着步子走了出来,果然看见了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风清持。
眸子微微一黯,取过一件墨色外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手中的书卷小心地抽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墨色的衣衫轻轻地搭在她的身上。
在灯光之下,目光认真而又复杂地盯着睡着的风清持,心中有些微微的悸动!
素来清冽的眸光染了几分异色,温温柔柔的,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风清持。
如果能只是他和阁主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风清持睡觉向来浅眠,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似乎要醒过来。
莯流见状连忙别开眼,眼中温柔的神色瞬间敛去,恢复如常。
缓缓睁开清冷幽深的凤眸,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莯流,狭长的凤目中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惺忪,站起身,身上的墨色衣衫便掉落在地上。
风清持微愣了一下,从地上捡起衣衫,对着莯流笑了笑,“谢谢!”
莯流有些局促,“阁主,我去让他们送些吃的过来!”说完之后飞快地走了出去。
没多久,莯流就一脸为难地走进了房间,看了一眼神色悠闲看书的风清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将目光从手中的书卷移开,看了一眼莯流,轻声问。
“已经没有房间了。”他的那间房间已经被损坏成了那个样子,自然是住不得人的,而阁主的床刚才又被他自己睡了,他本来是想再去订一间上房给阁主的。
风清持倒是不以为意,手中地书翻了一页,动作优雅而又矜贵,就如同一只高贵而又慵懒的狐狸一般,“没事,在房间里面打地铺就可以了。”
倒是刚走进房间的莯流,闻言身体顿时一滞,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风清持,见她依旧在看书,脸上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阁主在房间里休息,我在外面守着。”
阁主毕竟是女子,和男子在一间房间里面待了一晚上对她的名声不好。
风清持微微皱眉,将手中的书卷背着拿,“额……为什么?”现在已经是深秋,守在房间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而且,为什么要守在外面?!
以前上战场的时候曾经是和那些战士们睡在一起,所以风清持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很在意,此时便有些不理解莯流的想法。
莯流目光无奈而又复杂地看了风清持一眼,动了动唇,低低地溢出几个字,“阁主,男女授受不亲。”
“噗!”风清持闻言笑了,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莯流白皙的容颜微微一红,唇角也抽搐了几下,看着风清持的眼眸更为古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开口,甚至带了几分强调的意思,“阁主,是对您名声有损。”他是男子,自然是没什么,可是阁主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
而且,为什么是对他做些什么?!莯流心中更是古怪。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再者,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她自己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为什么要在意别人说些什么。
“可是……”莯流还是觉得不妥。
毕竟除了男女有别,他们之间还有主仆关系!
“没有可是,就在屏风外面打地铺吧,不过事先说好,我睡床!”望着莯流,风清持淡淡地说道。
莯流半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终于还是保持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叩房门,“客官,您们要的饭菜!”
莯流将门打开,那些小二将菜品都上全了之后又非常快速地离开。
两人用膳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阁主,那我将床单被套换一下吧!”一切都处理好之后,风清持依旧窝在椅子上看书,莯流看了对方一眼,缓缓开口。
阁主的性格虽然算不上有洁癖,但是也从来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下午他又在对方床上睡了一下午。
风清持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不用了,就这样吧!”说完直接进了屏风后面。
莯流在原地微微一愣,然后从柜子里抱出两床杯子,一床铺在地上,另一床放在上面。
风清持透着屏风可以看见莯流的身影,见他熟练而又自然地做着铺床叠被的事情,不仅缓缓开口,“莯流,看来你挺宜家的嘛!”淡淡的一句话,有着掩饰不住的夸奖。
会下厨,会处理家务,能管理好医馆,还会武功,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风清持忽然觉得,莯流简直太厉害了!
莯流白皙的脸微微一红,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隔着一个屏风她看不见。
“阁主,那我熄灯了?”莯流出声询问。
“嗯。”风清持似乎确实有些困倦,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声音都轻了些。
莯流灭了灯之后,借着微薄的月色躺进了被子里面。
他下午睡了一下午,现在本来就不是很困,此刻听着屏风之后传来的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就更加睡不着了。
所以,莯流是睁着眼睛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夜至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用完早膳之后便启程离开。
风清持没有说她消失了一天到底是去了哪里,莯流也没有问。
帝京,焱凤。
一个颇为华贵的别苑。
“叩叩……”菱花在外面轻敲了几下门,缓缓问道:“小姐,时显少爷来了,小姐要见么?”
房间里面,风云依看着镜中依旧有些鼻青脸肿的容颜,杏眸瞬间被阴狠怨毒所代替,垂在身下的手紧握成拳,听见菱花询问的声音阴狠地回答,“不见,让他先回去!”
“是。”说完之后便去了前苑。
看着坐在椅子上面色之间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时显,菱花缓缓上前,“时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身体还没好,怕过了病气给您,所以不愿相见。”
“没事,我可以去看看云依。”时显有些担忧地开口,当然,眼中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怀疑。
“时公子……”菱花的表情有些为难,却依旧是拦在时显的身前。
时显眸子微微一沉,冷声问:“你家小姐是不是在骗我?”对于风云依,他现在看上了她,有兴趣同她玩玩,但是有时候欲擒故纵用多了也就不好了。
“时公子,菱花怎敢骗你,小姐在帝京举目无亲,除了公子再没有相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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