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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嘴对舌的,还是儿子拿了这块帕子,出去与恒山伯世子说话罢,断不能让妹妹的闺誉受这样的损害。”他是小辈,只能去跟
郑琨说话,恒山伯本该是昀郡王去辩驳的,只是这会拿着了实证,昀郡王大可端个架子,不必出去理他们了。那管事媳妇见势不妙还想再辩解几句,赵燕恒哪里听她的,喝令两个婆子上来架了她,直接往前面外书房去了。这里绮年过去扶了赵燕好,叹口气道:“真是平白无故受了这场龌龊气,从哪里说起?承恩伯府里的丫鬟不认人罢了,郑家珊娘却是认得二妹妹的,怎么恒山伯府就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唐突事来?这样跑到咱们家来,难道是想叫全京城都知道这事,好叫父王不得不答允亲事不成?还有那媳妇说话
也可笑,那日多少宾客,偏恒山伯夫人就记着二妹妹插戴了什么,也不知是记性好,还是就瞧着二妹妹呢?怎么人不认得,倒是就认得这根钗子,真是怪哉……”她絮絮叨叨,听着像是在随口埋怨,却是一字字都指着关键之处,惊得秦王妃出了一身的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说话。肖侧妃见机,拿帕子按着眼角低声道:“只怕这么一来,好儿的名声——可
怎么再说亲事呢?难道真像世子妃说的,就得被逼着许到恒山伯府去?”
昀郡王哼了一声道:“我郡王府的姑娘,哪里还有嫁不出去的?断不能平白地受这场气!什么恒山伯府,这样地无礼,还想要娶我的女儿?”
秦王妃低声道:“说起来,恒山伯世子身份也不低,有了这样事,必会对好儿心存歉疚,好儿嫁过去断不会受气的……”
绮年接口道:“可是这事被恒山伯府闹成这样,若二妹妹真许了过去,恐怕全京城的人都会以为这事是真的了,将来二妹妹还要不要出门呢?”
赵燕好低着头,一来是害羞,二来是着急,拿帕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昀郡王心下不悦,向绮年道:“怎能当着好儿的面说这些话?不成体统!”
绮年知道昀郡王这话说的不光是自己,还有秦王妃,遂低头道:“儿媳一时着急气愤,失言了。”秦王妃也知道昀郡王这话也捎带着自己呢,也闭了口不再说话。肖侧妃瞧了绮年一眼,扶了赵燕好先退下去了。等这娘儿两个出了门,赵燕恒也回来了,躬身道:“父王放心,儿子已经把那帕子扔回给郑琨
,把他打发走了。恒山伯倒直说莽撞了,还要给父亲摆酒赔罪,儿子想着越是纠缠怕外头人传得越不堪,索性一并推了。”
昀郡王皱着眉道:“你说的是,越是纠缠越说不清楚,推了也罢!只是闹了这么大阵势,到底是被人知道了。”
赵燕恒笑道:“父王也不必太过担忧,儿子叫人直接引着恒山伯父子去张府了,不消多久人也就都知道了。所谓清者自清,本是与咱们家没关系的事,硬栽也栽不上来的。”绮年听说直接把人引到张家去了,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下真是闹大了,但愿冷玉如沉住了气,不要因此再把胎闹出什么事来。可是事到如今,若不把这事捅出来,难保郑家又要闹什么,到时候把
赵燕好的名声搞坏了,稀里糊涂的谁分得清,恐怕也只好嫁郑琨了。
赵燕恒顿了顿,又道:“虽然这事不关二妹妹的事,但儿子想,外头那些人的嘴谁知道会怎么说,倒是二妹妹已经十六了,该快点把亲事定下来才好,自然就没有闲话了。”
昀郡王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绮年顺口道:“不是听说肖侧妃前些日子相中了一家?”
秦王妃心里窝火,听了绮年的话倒陡然地幸灾乐祸起来,似笑非笑地道:“若是我没记错,肖氏说的似乎也正是张家。这倒好,若真许了张家,怕真是说不清楚了。”昀郡王皱了皱眉,淡淡道:“不过是肖氏提了提,且不做数。你们做兄嫂的,也在外头相看着些。”拂袖起身,“都散了罢。”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周氏,如今王妃要守孝,身子也不好,说不得你要多担当些
了。不光是外头的人情来往,就是府里这些事你也要担当起来才是。”秦王妃心里一凉,知道到底是那钗子的事让昀郡王疑心了,脸上却不露,反而笑道:“正是呢。说起来有了世子妃,我也该卸下这管家的担子享享清福了。”一边说,一边想到赵燕好跟张家的亲事大约也会
打了水漂,这才舒服了一点儿,笑吟吟道,“如今也就是好儿和平儿的亲事尚未有着落,只等这两件大事都办了,我才真的再无心事,只等着抱孙子了。”这句话是既刺了肖侧妃又刺了绮年,昀郡王皱了皱眉,抬脚走了。绮年和赵燕恒也告退出来,一到丹园外头,就有荷园的小丫鬟等在那里请人了。赵燕恒自然不好去庶母的园子,绮年独自去了,进屋就见
赵燕好哭得眼睛都肿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过去搂着她拍了拍道:“妹妹别哭,总算这事还栽不到妹妹头上来。”
赵燕好哽咽道:“幸好嫂嫂提前叮嘱了我,若是没有林家妹妹,这会子恐怕说都说不清楚。”想起倘若自己跟张淳没有换插钗子又会如何,不由得一阵后怕,“只是倒连累了张姑娘。”
绮年想起张家,也不由得头疼,叹道:“我已叫人去张家看了……”
肖侧妃安慰了女儿几句,拉着绮年走到外屋,低声道:“这样一闹,跟张家的事可如何是好?听着王爷的意思,是不肯了。”
“父王也并未现在就为二妹妹定下亲事来,等这事过去,还可缓缓图之,侧妃别着急。”绮年将她也安慰了一番,心里惦记着冷玉如,忙忙地回了节气居。
果然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已经在等着了,见绮年回来连忙禀报:“张家闹得家反宅乱的,张家淳姑娘要上吊自尽,幸而被救下来了。如今闹成这样,张二太太非要郑家给个说法不可。”
绮年最关心冷玉如:“张少夫人呢?”“听说张少将军把自己院子关得牢牢的,不准人吵到少夫人。”如菱也是一早就过去探望冷玉如的,“奴婢虽没进去,却见着了少夫人身边的听香,说是大夫用了药,让少夫人卧床静养,这时候已经安稳些了
。听香姐姐也说了,少夫人叫奴婢给世子妃传话,说她没事的,让世子妃不要担心。”
绮年怎么能不担心呢。但是这时候张家闹成这样,她也不能上门去,只有暗暗祈祷冷玉如的胎千万别有事。不知是不是老天听见了绮年的祈祷,或者是老天怜悯冷玉如吃了太多的苦头,四天之后,恒山伯府定下了世子郑琨与张家姑娘的亲事,先捡好日子下定,只等郑琨守罢了妻孝就嫁过去。这件事既尘埃落定
,冷玉如的心也能放下来好生养胎了。如菱回来回报的时候,绮年正跟分香说话。分香是吴知雯打发过来的,也是向绮年报个信:“老爷给大爷谋的那个缺已经出来了,本还想等着两位舅爷成了亲再走,如今已经定下来,过了端午,初六就动身
。”
绮年屈指一算:“那不是只有五天了?哥哥嫂子的东西可都备好了?”分香抿嘴笑道:“都备好了。奶奶说,姑奶奶送来的那些成药都是极有用的,一时之间想找都找不了那么齐全,叫奴婢来给姑奶奶道谢呢。”说完了自己捂着嘴笑,“从前叫惯了表姑娘,如今叫姑奶奶,奴婢
都觉得没叫惯呢。”
绮年笑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嘴快。”分香从前就不如听琴稳重,现在虽然长了几岁,性子倒还是那样,“哥哥嫂子身边,现在就是你和听琴在伺候了?”
分香点头道:“那边县衙小,大爷说也带不得许多人,如莺姑娘是已经回成都老宅子去伺候七太太了。”拿出一个荷包,“这是如莺姑娘走的时候托奴婢转交姑奶奶的。”绮年看看那荷包绣得十分精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叫如鸳收了,又拿了两锭十两的元宝来赏了分香:“哥哥嫂子去得远,只有你和听琴跟着,这两锭银子你们二人每人一锭,今后哥哥嫂子我就只托给你们
了。初六的时候,我去给哥哥嫂子送行。”
分香忙跪下接了道:“这都是奴婢们份内的事,姑奶奶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
打发走了分香,绮年才能转过来听如菱的回报:“张家这两天虽乱,少将军却只管把院子门关了让少夫人养胎,比前几日已好多了。”
绮年长长叹了口气:“玉如没事就好,真是谢天谢地。”
正念了句佛,白露从外头进来,道:“世子妃,奴婢有事回禀,厨房那里出了些麻烦。”
自打那天昀郡王说叫绮年多担当些,秦王妃直接就把家里的事卸了一堆给绮年,首先就是厨房的事。绮年也不说别的,就叫白露去厨房上盯着这一块事,闻言便道:“出什么事了?”白露脸带怒容:“奴婢刚刚去厨下说端午节备粽子的事,谁知道一查,厨下的糯米根本不够,总共也不过几十斤。奴婢叫了厨房的管事来问他,他却说世子妃不曾提前嘱咐过,并没有备。这时候离端午也只
四天了,便是采买也不过能买到两三百斤,根本顶不得什么用呢。”郡王府下人有数百之多,规矩是无论职位高低,每人两斤粽子,这便是千余斤。有些位高的管事还要再多给些,还有主子们食用的,加上来回人情节礼,因此到了端午节下,所用糯米至少需要千斤,两三
百斤只怕连主子们吃和走人情都不够。白露说完了自己也有些愧疚:“奴婢原该早给世子妃提个醒的,只是每年节下都是提前十几日就采买,奴婢竟然忘记了……”“既然是旧例,厨房原该自己就备下。”绮年还有句话没说,提前十几日采买的话,那时候厨房的事还没交到她手里呢,“把厨房里的管事都叫过来吧,这才刚接手几天,就有人跳出来下绊子了,看来就是我想大家和气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