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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睁得很大,嘴角的肌肉因为恐惧一直在抽搐,连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快滚出去——滚出去!”
他要是回去,被玄戈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像以前一样被赶走的。
——不行,一定不能回去。
外面的雨下得有些大,玄戈看了眼时间,发现都过去快一个半小时了,陆爻还没回来。放心不下,他干脆拿了把伞,把门关了,就出去找人。
站在岔路口,玄戈表情有些沉。刚才卖菜的老板说,陆爻一个小时以前就走了——那人到哪儿去了?
心里莫名有些发慌,玄戈没再迟疑,凭直觉选了个方向。
贯通相连的小巷路线错综复杂,玄戈见了岔路口全凭感觉走,雨越下越大,打落在伞面上,“噼啪”声就没有断过。
路过一个岔口,玄戈看见地上散着的购物袋,心里突然就是一紧。加快了速度,他脚步匆匆地往巷子里跑。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脚步慢了下来。
在距离玄戈十几米远的地方,陆爻浑身都已经湿透了,靠墙站着,左手手指紧紧地抠在粗糙的水泥墙表面,鲜血顺着墙面流下来,让人心惊。而他垂着的右手,还牢牢提着一袋生姜。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神色冷漠的陆爻偏头看过去,皮肤白得惊人,血红色的眼里映出了玄戈的影子。
“我到这里来见你,可不是听你说这些虚的。”陆泽林手握着茶杯在桌上轻轻打圈,杯底和桌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十分磨人耳朵。
“是是是,这是当然。”陆辅图连连点头,他语气小心,“那大少您是?”
“刻纹的事。”晃了晃杯中清澈的茶水,陆泽林语气平淡,“之前听说,交给你的那把刀不见了?”
就知道是这件事,陆辅图后背瞬间出了一阵冷汗,“是这样,我也不敢推卸责任。”他咽了口唾沫,嗓子还是发干,“一次偶然,我撞见了一个做菜的,发现对方竟然是难得的极阳时候出生的人,正好可以拿来试试新刻纹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四次都失手了。”
看了眼陆泽林,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他只好继续往下说,“后来……后来我手上画了刻纹的纸自燃,吓了我一大跳,我就估计着,那人背后是有高人出手,这才把刀上的刻纹给毁了,我就没敢再动。”
当时刻纹纸自燃,陆辅图吓得好几天没睡好,他明白这是那位高人对他的警告,所以再是心痒,他都没有再去动那个叫玄戈的人。
虽然他是想搭上陆泽林的船,但也不想丢了命。
“你找的那个极阳时候出生的人,只是个厨师?”
“对对对,就是做菜的,”陆辅图连忙点头,“我去查过他的底,以前住在乡下,又偏僻又穷,后来被远房表亲接到了b市。前段时间,他亲戚也死了,他就接手了亲戚留下的饭馆。”
他也是查过了才敢动手,怕触了霉头,只是没想到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这样啊,”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陆泽林看着陆辅图,“那,动手那个人,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头绪?”陆辅图皱了皱眉,小幅度地摇了头,“还没有头绪,对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大少,等我再去查查?”
“嗯,好好查。”放下茶杯,陆泽林站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年轻人,“那就辛苦堂叔了,侄儿有事先走。”
他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如果最后查出来,是我那个离家出走的弟弟干的,记得通知我。”
等门被关上,陆辅图端着白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一口气喝完,才解了嗓子的渴。坐到椅子上,他琢磨着陆泽林最后留的那句话,
——离家出走的弟弟?难道是那个父母双亡、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陆小少爷?
陆爻站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正看路边推着车卖的卤菜咽口水,就发现茶楼里终于有人出来了。他往那边看了一眼,视线忽然定住。
陆泽林?他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陆爻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行道树后面。
回忆起之前看见的那个中年男人,陆爻终于想起来,自己很久以前远远见过他一面,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一个远房堂叔,辅字辈,好像是叫陆辅图?
过了几分钟,茶楼门口又有一个人急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站在路边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招了辆出租车走了。
陆爻没有再跟上去,心里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脸色有些沉,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才收拾好心情。
看了看天色,陆爻准备回锦食,玄戈还在等他,不过他往前跨了一步,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过了饭点,店里暂时没客人,玄戈站在门口抽烟,时不时往路口看。手机响时,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下意识地没有像往常一样挂断。
电话接通。
“迷路了?”玄戈往后退了半步,背靠在墙上,姿势显得十分放松。左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他笑声有些低,被夜风修饰得非常柔和,“我来接你。”
不知道电话里又说了什么,他耐心很好,带着点诱哄的味道,“我很快就过来了,你站原地别乱跑就好。”
打完电话,玄戈先去把店门草草关上,之后掏了车钥匙出来,跨上了纯黑色的重机车。
另一边,陆爻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卖卤味的大叔,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又提议,“大叔,我专业算卦,可以算财运婚姻灾祸转运,为了感谢你把手机借我,我免费替你算一卦吧?”
于是等满心担忧的玄戈骑着重机车,停在陆爻面前时,就看见他家小猫没有半点可怜,手上正拿着好几串卤土豆片,吃得满嘴是油。
“你来得这么快啊!”陆爻看了看手上还剩下的两串土豆,十分大方地全递给了玄戈。
玄戈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手不方便,于是,陆爻自觉地近了一步,把土豆片喂到玄戈嘴边,还一边安利,
“这个味道好好!我刚刚借的卖卤味大叔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为了表示感谢,就替他算了一卦,他说我算得非常准,送了五串土豆片给我,超开心,很谢谢他。”
玄戈见他满眼舍不得地盯着土豆,忽然很想摸摸他的头,有些心疼——别人给与的一丁点儿善意,他都会很珍惜,并且努力去报答。
眼看着玄戈解决完最后一片土豆,陆爻手里拿着空荡荡的竹签,低落了半秒,又期待地问玄戈,“好吃吧?”
“好吃。”玄戈很捧场,见陆爻笑了,这才伸手把安全头盔给他,“上来吧,饿了吗?”
戴上头盔,陆爻声音瓮瓮的,“饿了。”
“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轰鸣声响起,黑色的机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尾。
回去之后,玄戈就发现陆爻有些不对劲。等他到隔壁便利店去买薄荷烟,陆爻也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和小尾巴一样。
有些无奈,玄戈停下转身,“陆小猫,一秒见不到我,就舍不得?”
陆爻因为对方急刹车,直接撞了上去,被扶着站稳,他揉了揉额头,“没,我……”想不出好理由,只好坦白,“我是在保护你。”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谁是小猫?”
“谁应了谁就是。”晚上气温降得低,玄戈帮陆爻挡着风,低头问,“是出了什么事?”语气笃定。
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的,陆爻垂头丧气地跟着回了店里,玄戈花两分钟给他做了盘水果沙拉,放到桌上,“别不开心了,能说吗?”
陆爻点头,吃了块儿苹果,心情又好了,他理了理思路,“你还记得之前,几次跑来找你打架的那群人,他们拿的造型奇怪的刀吗?”
“记得。”玄戈坐到他对面,点头,“你还告诉我,那把刀很特殊。”
“嗯,确实很特殊。”陆爻尽量把话说得简单一点,“那把刀特殊在它的刀面上有‘刻纹’,所谓的‘刻纹’,就是从几千年前传下来的,能够吸收存储一些‘气’的纹路,比如生气、死气、凶煞之气。”
见玄戈点头“嗯”了一声,陆爻继续往下说,“玄术在华国历史非常长,流派也特别多,也有很多专门从事这一行的家族。这些人里面,有些就非常喜欢研究‘刻纹’的效果。古书上记载了很多‘刻纹’,但到了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效果了,所以就需要有人做实验。”
玄戈很快就明白过来,“所以我就被当成了实验对象?”
陆爻点点头,“你的命盘我算不出来,一直都在变,所以别人肯定也看不明白。那个决定找你下手的人,可能有点水,把你当成了极阳的命格,也就是阳月阳日午时出生的人,这样的人是最适合测试阴煞之气刻纹的。”
听到这里,玄戈心里压着的一股戾气有些按不住,明明还是一样的眉眼,却带上了些令人心惊的凶气。
怕吓到陆爻,他低头,五指灵活地把玩儿着打火机,语气克制,“所以那伙人三番四次地过来找我,就是这个原因?”
“嗯,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说着,陆爻用牙签戳了一块儿小番茄,递给对方,表情十分认真,“这段时间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
玄戈没回答,只是凑过去,就着陆爻的手,双唇微张,把牙签上的半块小番茄含在了嘴里,汁水沾染了唇色。
近距离地看对方的嘴唇,陆爻忽然发现,玄戈的鼻梁和嘴唇都非常好看,视线不由地多停了几秒。
结果一抬眼,就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陆爻赶紧移开了视线。
然后,他就听见了玄戈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有些近,“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嗯,确实很少见,我没碰到过和我一个姓的人。”玄戈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所以也没觉得被冒犯,语气挺平和,完全没有干架时的凶气。他把三枚硬币递过去,“你要的。”
“啊?”陆爻傻了两秒才伸手接过来,努力让注意力转到算卦上,把脑子里刷屏的“怎么名字就叫玄戈了呢”给忽略掉。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走流程,“你伸手碰碰这三枚硬币。”
见玄戈十分配合,他还特别耐心地解释,“碰碰硬币,是让你自身的‘气’和硬币产生联系,卦象的指向性就会明确一些。古时候都是用铜钱,现在真的铜钱不好找,硬币也能行。”
玄戈点头,没接话。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对方左眼的眼皮上,有一颗颜色浅淡的黑痣,只在垂下眼睑时才能看得见。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在意这颗痣,没忍住连看了好几眼。
切换到专业模式的陆爻还是挺有范儿的,他把三枚硬币抛到桌面上,看了看卦象,开口笃定地说到,“你是家中长男,父母双全,有一个妹妹。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六岁的时候差点因为水夭折,性命保住了,但留下了伤病。家人和睦,不过去年冬天,你的父亲去世了。”
说完,陆爻偏头看向玄戈,特别期待地问,“我说得对吧?”
玄戈对上他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都不对。”
天打五雷轰。
陆爻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抖,“没……没有一句是对的?”
“有一个是对的。”
绝处看到了希望的光,陆爻瞬间精神振奋,“是哪里?”
“男,我确实是男的。”话里带着点笑意。
猛地伸手扶住桌子,陆爻特别悲痛,“除了性别,都不准吗?”
玄戈觉得他都要哭出来了,但还是实话实说,“不准。”
自己丢脸真的丢大发了,陆爻好想去天台……静一静,他站直了身体,揉揉手腕,又吸了吸鼻子,化悲愤为力量,“再来再来,我再算一次!”
虽然在间隔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着算两次,不怎么符合行业规范,但陆爻不甘心啊!
玄戈也没有提出质疑,只是点头,“好。”视线落在桌面的硬币上,他紧握着的手又松开,手心都出了一层细汗。
这一次,陆爻决心要挽回自己摔了粉碎的面子,还跑去仔细洗了手,又做了九次深呼吸,力求沉心静气。丢开手里的硬币后,他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解析卦象,
“你三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家中有个哥哥。最近一个月,母亲也离世了。不过你恪尽孝道,你母亲走得应该没有遗憾。”
小心地看向玄戈,陆爻发现对方准备开口,他迅速举手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可怜兮兮地,“能先给个预警吗,点头yes摇头no?”
玄戈果断摇了头。
内心暴风哭泣,陆爻盯着卦象,伤心地喃喃自语,“怎么就算不准呢?等等……不对啊,就算是我算错了,一个人也不可能会有两副命格。”
他很快摆好之前的卦象,确定有问题,咬咬牙,把三枚硬币重新拿到手里,看向玄戈,“可以再碰一碰吗?”
玄戈又依言碰了,陆爻抿着唇,重新起了一卦。他发现自己没有猜错,这一次出现的,又是另一副命格——父母双亡、体弱多病、活不过十八那种。
算卦这么多年,陆爻第一次怀疑自己,真的已经不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少年了!捂了捂心口,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和“玄戈”两个字犯冲——不管是刻了这两个字的卦盘,还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或者是,他算卦的技能点灭了?
心好痛!
伸手抓了桌面上的硬币,陆爻转身就往门外冲,走出去又转身探了个脑袋进来,语速特别快,“我想去验证一个超级重要的问题,这三枚硬币我借来用一下,之后一定还给你!”说完就跑不见了。
站在原地,玄戈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眼神有一瞬的迷茫。其实两年以前的所以事情,他一点记忆都没有。那时他被老爷子救了,醒来之后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有没有亲人,唯有“玄戈”这两个字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所以才被他拿来作了自己的名字。
他无数次地想要回忆起以前的事,甚至期望有一天能够有人突然来到他面前,说一直都在找他。
可是都没有。
玄戈也从来不信算命看相之类的江湖骗术,但在某一秒,他是真的希望对方能够算出来,算出那些被他忘记了的事情。
之前听陆爻说的话,他虽然没有记忆,但心里有个声音隐隐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妹妹,甚至没有父母。
这时,门口又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他就看见陆爻扒着门框,一边喘着气,“恩——玄戈,你大腿上的伤口又长又深,流了好多血,千万不要碰水,昨天我大概包扎了一下,但最好还是去医院换药,重新包一包。还有还有,抗生素要继续吃,最好打一针破伤风以防万一!”
噼里啪啦说了一串,没等玄戈反应,陆爻又转身风一样地跑了。
玄戈等门从外面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才低头看向自己大腿上绑着的纱布。伸手解开打的结,如果陆爻还在,就会发现,昨天晚上血肉翻卷的伤口,现在竟然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一道深色的疤痕。
而玄戈自己清楚,这道疤痕不出三天,也会完全消失掉。
手里捏着纱布,玄戈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陆爻才算不出他的命数吗?
被他恩人念着的陆爻一口气跑下楼,站在小区门口选了个方向。他记得在公交车上有见过一个寺庙,沿路跑过去,果然看到了朱红色的外墙。放慢步子,陆爻挨着围墙走到了后面的民俗小吃街,虽然不是节假日,但里面人还不少。
他实在是穷,纸笔都没有,只好站在原地,猛吸一口气,然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免费算卦——”
陆爻嚎的这一嗓子,把路边的游客、卖糖葫芦的大叔、正买香烛的老太太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他一看,哎呀有效果!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嚎,
“免费算卦啦,不要钱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后悔一辈子——”
音调抑扬顿挫的,尾音拖得老长,还越喊越有节奏感。
推着小车卖糖葫芦的大叔靠过来,从上到下地打量他,“小兄弟,你会算卦?”
“会会会,不会我瞎嚷嚷什么?”陆爻说着,视线克制地在糖葫芦上绕了一圈,唾液腺静悄悄地分泌。
“那你给我算算?我今天这糖葫芦可以卖出去几串?”
这问题有些刁钻,不过陆爻也不在意,算什么不是算,他能承受得住!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陆爻突然舍不得拿出来用,干脆换成了“观梅数”的算法。
“今天你这糖葫芦一根也卖不出去,十点,这里会有车把你这些糖葫芦都给碾过去,不过你人没事,也没有人员伤亡……”
还没说完,对方就嗤笑了一声,“哄你大哥我呢?看看指示牌,这里是民俗街,禁止车辆进来,不识字?要我说,做人不能这么缺德,什么屁话都敢往外蹦。”说完就把着自己的小推车走开了。
陆爻揉了揉还堵着的鼻子,心里也挺没底的。他跑出来是想试试,自己算卦到底还准不准,是只对玄戈和卦盘不准呢,还是对谁都不准了。所以被嘲讽了他也没反驳回去,只是找了个角落站着。
十点,陆爻正闻着炸豆腐的香味儿咽口水,突然听见远远传来几声惊叫,他一凛,瞬间站直了,朝西北的方向看过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一辆小面包车冲了进来,像是刹车失了灵,横冲直撞的。
陆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里的硬币。
民俗街一时间有些混乱,卖糖葫芦的人赶紧推着小推车往边上跑,但眼看车直冲冲地撞了过来,瞬间松开推车把手,自己先躲到了一边。
最后面包车撞到墙上才慢慢停下来,虽然没有伤亡,但周围的人都是惊魂未定。卖糖葫芦的看了看被撞翻过去了的小推车,以及掉了一地还被碾碎了的糖葫芦,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小年轻说的,十点,会有车把他的糖葫芦都碾过去。
背上立刻就出了一层冷汗,他想找那个算卦的年轻人,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而陆爻又换地方帮人算了三卦,三卦都很准,顺便得了两句诚心诚意的“希望你长命百岁”。这让他好好地松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算卦少年!
心情指数快速上升,陆爻准备回去把硬币还给玄戈。一边走,他还边在心里做了个加减法——诚心诚意的一句“希望你长命百岁”能让他多活一天,加加减减,现在也攒了足有七十几天了。
不过七十几天,两个多月,时间好紧迫。陆爻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的卦盘你到底在哪儿,再找不到你,我真的要死了!
玄戈进门之后,先把上衣给脱了,随着动作,胸骨还有些闷痛——之前陆爻最后那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要是多来几次,他不死也得半残。不过幸好,自己恢复速度快。
随意地把正滴水的衣服裤子都丢进洗衣机,小麦色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
找了条毛巾,玄戈正单手擦着头发,就发现陆爻还站在旁边,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神紧张,头发都打湿了贴在脸上,显得皮肤更白了,像白瓷做的一样。
他嘴角微弯,“不去洗澡?”
陆爻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很多,最后全堵在喉咙,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站原地迈不动步子,手里拿着的毛巾都快被扯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