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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月光模糊,也能看到那伤口有半支筷子长,看结出来的痂确实不深,但也不浅了,尤其是在这样一身晒都晒不黑的皮肉上,怎么看怎么难看。
靳戈歇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抬头时,对方抬手给他擦了擦耳下,有几颗顽固的沙子滚落了。
“一位将军,仪容仪表代表三军的形象,不可不重视!”
靳戈一愣,刚要说什么,对方又一言不发地打开了他早被蹭乱的发冠,很是利落地给他用手扶了髻,再次套了发冠,靳戈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滑得能让苍蝇摔跤。
“坦胸露乳,不成体统!”启宋说这话时是个严厉将军形象,不过他手指随意而挑逗地划过人家白皙胸膛时,又自有世家公子的风流,犹如第一次见到靳戈那般,轻佻地说了一句,“娃娃脸,知道幸愿同枕席的下一句吗?”
靳戈当尚书之前是肯定不知道的,但是当了几年尚书,哪里没去呢,这种艳诗在他为了哄出来户部银子陪着去花楼喝了几回酒之后,也是听过的,虽然他从小没能好好学习,但是跟着元帅这个一直很要上进的大老粗还是读了一些书,加上记忆力很好,所以这会儿他反射性地回了一句:“为君横自陈。”
然后他就横自陈了,横了,陈了,还是为君,君。
直接在他刚刚打滚的沙地上折腾得死去活来被放过后,靳戈都愣了好久好久,愣是没搞到底清楚发没发生过什么,又是为什么发生的。
天色微明时,启宋穿戴好,从上到下,每一根衣带每一处佩戴都找不出一丝瑕疵,这才蹲下来从后面搂住自从被他仔细穿了衣服就趴在一块石头上放空自己的娃娃脸,贴着他的耳朵说:“从第一次芦苇荡里见你就想这么干了,你不晓得,为了你,这三年我养了多少与你哪怕有一分像的小奴,可是哪一个到最后都不想碰。”说到最后,启宋声音变的冷硬,“往后再不许为任何人挡箭!”
靳戈脑袋嗡嗡的,只记得启宋离开时留在空气里的话:“太多人想我死了,可担不起你救我的情,靳戈,回去好好养着,等着我攻破你的大营,把你捉来当我的男妻,你们大贺不兴男风,但我们赫野不论,好的坏的,看上的喜欢的决定的就没有再放手的。”
夜里生找到靳戈时很暴躁,吼着说:“大人!您太任性了,可晓得就这么跑了会让全营陷入混乱,要是赫野那边知道了就完蛋了,这就算了,您跑就跑,没事您这么准地跑到赫野地盘上来干嘛?洗澡吗?咱们那块地盘上也有好几条河啊,话说回来,难不成赫野一夜都没人过来巡逻?哎哟,您这赶紧的趁机跟咱们回去吧。”
夜里生觉得自己操碎了心,不晓得靳戈他爹当年怎么养大他的,自己要是有这个熊孩子得气死,嗯,夜里生还没当爹就已经怕了。
靳戈被这一吼,吼的如梦初醒一般,抬起难得面无表情的脸,微红的眼眶让夜里生惊了惊,感觉将军整个人气势都变了,变的有点像接触不多的元帅了。
靳戈整个身体痛觉细胞都在喧嚣,但他还是直直盯着夜里生缓缓站了起来,犹如沉睡的雄狮,缓缓醒来,继而站起来了。
夜里生突然腿软,噗通跪下了,低头道了一声:“末将失礼,望将军赎罪。”
靳戈回了大营提也不提外出遭遇的事,也不提装养伤,其他副将看到一夜不见,娃娃脸变僵尸脸的靳戈,也是暗自吃惊,不敢冒犯,在他练了整整一天的武之后,还说明日攻城时,也只能恭敬地服从,迅速开始讨论战术。
商议好大体思路,靳戈就独自回了营帐,其他细节让副将们继续商量。
没人时,他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水桶里,睁着眼看着水底的木桶板,一张嘴冒出一串气泡,所有眼泪都化在了水里。
“启宋,我是哥锦。”
还有,真的好蠢啊,难道启宋没了胡子就不是启宋了吗?就像,没了傲气的哥锦就不再是哥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