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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二人皆扮成重伤的模样,火莲更是豁出去了,用那些恶心的泥水和尸油涂抹在自己漂亮的脸颊上,妄图博取对方的同情。
身为满身是宝又与同伴失散的年少二世祖……一定很渴望被人膜拜和敬畏,一定迫切地想要寻找到新的追随者。
青峰对于人心的洞察十分到位,在此一片荒芜的簏森星上,绝对没有什么比解救三个强大的落难修士,并收服他们忠心更能吸引小童子的了。
青峰虽扮成受伤的模样,却不愿在两个同门面前太掉身价,所以卖力呼喊的重任便落到了寒雨的身上。
寒雨一边朝前踉跄爬行,一边大声疾呼,眼角余光偷瞄到小童身影的刹那,立即将脊梁弓成了虾米,夸张地大声吐出一口污血。
火莲适时冲上前,抱起寒雨哭天抢地。
“师兄!师兄你不要死啊!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鬼地方的,你再坚持一下,不要丢下我不管!”妖魅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和哀凄,就连明知道一切都是演戏的青峰都情不自禁被火莲的声线所打动。
在火莲与寒雨的带动下,青峰渐渐也有了入戏的感觉,他压低嗓音低吼一声:“谁?”同时将满身污秽的火莲与寒雨拦在了身后。
青峰以谨慎的目光打量着来者。
虽然他们正是为了迎接封小邪而特意上演这场苦肉计,但就算示弱,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要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还无法察觉第四人的到来,只怕对方都不会心生出半点招揽的意图。
一边与小童对视,青峰一边拿捏着分寸,散发出阵阵威压,强度需控制在出众却又不至于威胁到对方的程度,最重要的是在看似强劲的力道下,还要暗底里营造一种后继无力之感,这样的表现才能成功诱鱼上钩。
其实一个区区小童子,原本根本用不着如此上心,只不过古鼎宗的三人实在是有些忌惮封小邪身上那些强力的防御法宝。他若是心性坚毅之人,万一遭遇劫杀便拼了同归于尽之心,将法宝通通自爆就不好玩了。
还是先搞好关系,再出其不意将他制服来得最稳妥。
火莲被青峰控制威压的手段之娴熟所深深折服,感觉自己已经看到那小童好奇一步步靠近的画面。
然在她耳边回响起的,却是一个比青峰嘴里更加惊恐的呼声:“谁?谁啊?!”
封小邪被吓得一弹,像是受了惊的麻雀缩着脖子左顾右盼,直到青峰的额头上掉下黑线,这才收回环顾的目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哥你不要吓人好不好?冷不丁叫一句,我还以为闹鬼了呢。哪里来的谁谁谁,这里不就我们四个人么?”
鄙视地朝青峰翻了个白眼,封小邪蹦蹦跳跳地继续朝前走去。
那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我去,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怎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火莲差点儿气岔了气。
她咬碎银牙急急发话,生怕再不出声封小邪就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这位小兄弟似乎有办法在黑风从行走,想必出身大家,不知小兄弟能否发发善心,施舍一枚丹药救救我这苦命的师兄?”
“啊?”
听到火莲的再次乞求,封小邪才诧异地停下脚步。
“原来你是个大美人啊?”他目光湛湛地盯着火莲被泪水冲出原样的脸蛋,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早点说嘛,小爷从来都不会拒绝任何美人的要求滴!”
看到小童子色眯眯的模样,倒在地上的寒雨几乎真要吐出一口浓血来……是谁说此子太小还不解风情的?早知如此容易上钩,他们还费尽心机演这臭烘烘的苦肉计做什么?
封小邪笑嘻嘻地搓着自己的手心,很快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芳香四溢的大药丸子。
那丹上拥有七纹异色丹纹,说明此丹至少是七品绝丹,整个古鼎宗以“鼎”为名,自然是炼药的行家,却也只有极少数的长老在得到天灵地宝与大造化的情况下才炼得出七品绝丹,所以看到丹药的瞬间,青峰、寒雨和火莲三人都鼓起了眼珠子,愣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惊讶,小爷我可是出身富贵人家,别的东西没有,这解尸毒的毗利丹还是多得是的,既然美人儿你滴师兄有难,那小爷就大方一回,送你们一枚渡难吧。”
一边微笑,封小邪一边轻弹手指,将那七纹绝丹弹到了火莲的手里。
“喏,帮他服下。”封小邪双手背在身后,朝还倒在地上装死的寒雨努了努嘴。
“服……服下……”
火莲双手捧丹,实在是无法消化心中的诧异与震惊,脑海里不断地轰鸣着小童的声音。
这可是堂堂七纹丹啊!
传说中的毗利!
无论是看品相,还是闻丹气都是一等一的绝品,此丹的主效乃是长生,传说古境以下强者,只要吞服一枚,便能延寿十年,别看只能服用一次,一次只增十年,但对于那些卡在瓶颈即将坐化的老古董们来说,说不定再一个十年悟道,便是生与死的差别!
此丹副效,才是驱毒,因为主长生,所以富含浓厚的生机,对尸毒,亡水尤其见效,不过火莲还从来没听人说过,有人奢侈到用毗利丹当糖豆吃来解尸毒的。
毕竟就手里这枚七纹毗利来说,放在黑市里一枚就能换古鼎宗一个长老之位了。
“怎么不服下啊?没有玉瓶保护,丹气会在一个时辰内消散一空,多暴露一刻,药效就在大打折扣的!”见火莲发呆,封小邪忍不住又催促一句。
“师妹!救我!”
寒雨的双眸张开一丝小缝,其中透射出幽暗的精芒,似乎已经对服药急不可耐,生怕火莲将药自己独吞。
“好……”
不知有多艰难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好字,火莲哆哆嗦嗦地掰开寒雨的嘴,将那香气四溢的大丸子塞入了他的嗓子眼里。
青峰嫉妒地盯着寒雨,心想要是刚才装半死的是自己那该多好啊……十年阳寿,外加尸毒全清!几乎可以把自己前几天不小心落下的病根通通治愈了!
而此时,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雨面带微笑地将那毗利丹吞入腹内!
“我……我好多了。”长出一口气后,寒雨转身从地上爬起,扭头便朝封小邪捧拜去,得了这天大的好处,拜一拜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财大气粗的二世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富成这样,还如此好骗?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我古鼎宗核心弟子寒雨,当将今日之事铭记在心,它日如小兄弟有需要,随叫随到!”
“就是就是,今日小兄弟救了我的师兄,火莲愿做牛做马,侍奉小兄弟左右,只求小兄弟能带我这弱女子平安离开这鬼地方,呜呜呜呜。”
突然想起小童好色的本性,火莲立即拿出看家的本领,娇滴滴地哭泣起来。
封小邪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因为腆起肚皮,以至于肚脐眼上那蓬蒲草便蓬勃地迎风招展起来,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恩就不必还了,本公子最讨厌麻烦了,反正以你们的实力,也为我办不了多少事情。至于带你们离开……嘿嘿,救你们一次就不错了,凭什么再求我费心?”
谁都没想到小童的脸色说变就变,前一刻还乐意为火莲的美色而着迷,下一秒却无情地拒绝了寒雨的报恩与火莲的投诚。
见小童子说完转身又要走,青峰脸色一变。
大家族的世子都不是傻子,眼下的小童虽然看似天真随性,实际上却并没有对自己这一行人放松过警惕,这样更好,要是太容易得手,未免让人有种反被算计了的感觉。只有对方还保持着防备,才说明他是以最真实的面貌出现在自己面前。
青峰想都不想,在右手弹出两道无痕指风的同时,高叫着向封小邪奔去。
“小兄弟小心,这两人不安好心,身上的伤势都是装的,目的就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而后接近你抢夺宝物。”
我去你妹的青峰!
寒雨与火莲二人都没想到青峰还有这样一出。
明明是你出的鬼主意!
他二人刚想反驳,便觉得喉头一紧,似有一道空气绳索困住了他们的咽喉,令他们暂时失去发声的能力。
他们愤怒地瞪着青峰,却无处述说自己心中的愤恨。
青峰脸色铁青,居然双膝着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封小邪的面前。
“前辈明鉴!这寒雨、火莲二人就是一对贱人,虽然我们三人是同门师兄弟,他们两个却修的是歹毒的功法,女的专门找强者双修,暗中采补,再渡给那男子。我本心慈,在危难之中救了这二人,却没想到着了二人的道道,明面上以我为尊,实则我早已沦为二人的傀儡。”
“今日在兽腹内见到前辈出现,在下便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引二人从兽腹出来,便是要借前辈的手除掉这对毒瘤,此二人对前辈有杀人夺宝之意,晚辈也有利用之心,说来都罪该万死。还望前辈先杀此二人,再斩我人头,以泄晚辈心头之恨!”
一边说话,青峰愤愤的目光一边落在火莲与寒雨身上,令二人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的确是一对伉俪,别看火莲总是在外招惹男子,她所修的邪法,的确与青峰说得别无二般,明面上恭维着青峰,暗地里却与寒雨时时算计。
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还以为青峰没有察觉,却没想到对方早存了将他们杀之后快的心思。
所以在青峰突然戳破一切的当口,寒雨与火莲二人的脸颊上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他们二人最真实的表情。
明明一贯唯唯诺诺的寒雨,目光深处迸发出一股可怕的凶光,那袭人的气势与其在古鼎宗内战力的排名完全不符,截然是位隐藏多年的个中高手。
而火莲妖艳的脸蛋儿上则写满了骗局被戳破的恼怒与咒怨,若目光可以杀人,青峰现在已死了百次。
不过凌厉的表情只在寒雨脸上闪动了一瞬,便化为了恍然大悟。
直至此时,他与火莲二人才算真的着了青峰的道道,以小童子凡事轩身事外的处事方法,纵有青峰一家之词,也难令童子对他们二人产生过多敌意,毕竟青峰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不值得信赖的外人。
可是自己与火莲的表情却恰好暴露了自己,同时证明了青峰所言的真实。
任何剖白,都敌不过这刹那的破绽。
此刻寒雨心中只有苦涩,就算还想辩解,但那捕捉到自己杀意的童子却已暴跳而起,一边朝着青峰丢出臂上那枚菱形护具,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我见你还算成实,便勉强当小爷的护卫吧,而剩下这两个人渣,便通通去死……看鞭!”
白色鞭影瞬间幻化万千残影,犹如平地升起的万丈神光,登时将寒雨与火莲所在的一域完全笼罩!
这攻击之内没有半点灵力波动,皆是天生神力的抽打,寒雨脚下的地面隆隆震动,眼前皆是翻飞的碎石!只不过……
青峰愣愣地捧着那只青色的护臂,纵久经沙场,此刻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这童子……特么是什么身份啊?
他之所以鼓动火莲与寒雨出手,正是因为看中了小童的这枚菱光护臂可以抵挡黑色罡风中看不见的斩杀,寻思着这东西绝逼是足以令寰宇强者们为之疯狂的秘宝,可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刚刚投成,对方就像丢垃圾一样,把这件宝贝丢到了自己的手里。
那么他脖子上的项圈?
他双手上的八大手环和三枚戒指?
他毛色奇异的小皮裤?
他左足黑色的脚环?
甚至于他肚脐眼儿上那蓬蓬可笑的野草?
靠!
这厮就是个移动大金山啊!
一边呜呼哀哉人生来有命,一边迅速将菱形臂环赶紧滴血认主,发现心中与之建立起牢固的精神联系,这才彻底放下心。
张开那绝对强横的菱形力场,青峰这才蓦地从臂上伸出三枚黑色的骨刺,无声无息地朝封小邪的脊背刺去!
他本就是古境强者,再加上主修暗杀之法,就连本命武器都是以自己的骨骼修炼而成,自然杀气极为微茫。
与封小邪的遭遇以及一系列的对话,都是青峰早已设计好的一系列心理暗示,就算一般人都心存谨小慎微之心,却难在一次防备之后,再无懈可击。
自己倒出了寒雨与火莲的隐秘,这本就是三人计划外的变故,也成功令那二人在表情上暴露了杀气,其实自己是否真的投诚,与寒雨和火莲是否可靠并不相干,可是两者交杂在一起,一旦证明其一的真实性,便会令人下意识地认定自己所说的第二件事也是真实可信的。
小童被自己成功地带入了逻辑陷阱,在确定对立面存在,而自己又是他对立面的对立面的情况下,下意识地把自己划为友军。这就是所谓敌人的敌人皆朋友的谬论。
这样的失误,令挥鞭冲向寒雨与火莲的小童子后心,出现了一个难以弥补的漏洞。
青峰脸上升起狞笑的表情,若不是簏森星上可怕的黑风作祟,隔绝了任何精神烙印与传讯的力量,他现在还真有些不敢对这来路不明背景强大的小家伙下狠手,可是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恐怕是他一生最大的机缘,从此以后,他青峰便将会是富甲一方的霸主!
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肘上骨刺刺入皮肉的快感,然而下一秒,青峰却见那被鞭风笼罩着的寒雨和火莲,以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打量着自己。
那眼神之中包含着荒诞,震惊……以及同情。
为什么?
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就在骨刺即将饮血的刹那,万虫噬心的痛楚倏地将青峰包裹,同时那枚佩戴在臂上的菱形护具,就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一口咬断了他的胳膊,嘀溜嘀溜打着旋儿就回到了小童的手上。
“颤抖吧!匍匐吧!前来拜见你们的新主子,傲正大魔王!”
“不不不,名字说错了,本尊姓封,名小邪!”
犹如人格分裂一般,小家伙刚高傲地报出自己第一个名字,右手就朝自己脑门狠狠地弹下一个暴栗,气乎乎地更改了称谓。
靠!
青峰捂着断臂,整个人如失去了准心的铅球一样从天空坠落,伤口涌出的鲜血止都止不住,在身后划出了长长的血线。
嘭!
以狗吃屎的狼狈模样着地,嘴里的大牙都磕断了三枚,青峰心中杀意满满,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没吃过这种大瘪,自己堂堂古境强尊,整个古鼎宗都要仰视的人物,今日怎么可能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手里?
之前唤他“前辈”,不过是想掩藏自己辨认骨龄的能力,在他眼中,这自称名为“封小邪”的童子,的确未过十岁。
青峰挣扎着想要站起,但中却又莫名地升起一股想要臣服的冲动。这意志之强,强到几乎要点燃自己的灵魂……
“这是……这是……”
他惊恐地尖叫,从来没听说过如此厉害的奴役秘法,只可惜一切反抗都是徒劳,不过三息之后,青峰眼中的所有坚持皆化为敬畏,虔诚及狂热地高举双手,大叫主人的名字。
“主人,这青峰乃是古鼎宗弟子辈里最强的存在,手段极为毒辣,依属下之意,此人……留不得。”见青峰被驯服,最不开心的要算寒雨。
一个是通过法宝沾染了傀儡丝,一个是通过服用七纹绝丹成为驭灵之奴,寒雨早在青峰之前,便彻底沦为封小邪的奴仆,同时强劲的君天下意,也通过寒雨与火莲之前邪功的紧密联系得以传播。令火莲也变得神情恭敬。
只不过虽是心中种植了绝对忠诚,三人的识海还是保留了各自喜恶,比如说相互的算计和排斥……
“不必,此地险恶,多一个奴仆,也就多一分安全。”封小邪摇摇头,可没有精力去听他们各自的抱怨。
“不错,虽然你的傀儡丝需要实物依附才能传播,好在继承了父母的聪慧,对付这些小菜鸟不在话下。”
不死鸟点点头,之前与古鼎宗的三个弟子遭遇,他并没有向孙子发出过任何暗示,全凭封小邪自己化解危机,能不战而收服三位老谋深算的修士,除了小邪身上底蕴丰厚之外,里面的确是有他自己步步为营的成分在。
经此一役,不死鸟值得为孙子骄傲。
“那是当然,我看爷爷你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哈哈,等解决我不能修炼的问题之后,还是先帮您凝聚肉身吧,不然一直困在我的识海里,也很是憋屈呢!”
虽然也是为爷爷着想,不过封小邪得意扬扬的表情十分欠揍。
“好了。”不等爷爷再说什么,封小邪便清清喉咙,在三个新收的小弟面前立起威来。不过三言两语,便搞清楚了古鼎宗对整个簏森星的探查结果。
毕竟这些人已经在此地活动一个多月,而自己则是在爷爷的直觉指引下刚踏入黑风,有着三人的经验,他便能顺利地寻找到黑色罡风源头的方向。
“主人,属下并不建议您深处罡风深处。”
听了封小邪的想法之后,青峰率先跳出来反对。
“虽然您有强大的护身法宝,可是以古鼎宗宗主的的预计,黑色罡风只是秘境与我们所在这片星海第一次碰撞交融的产物,就算九死一生越过风带,还是要等待秘境大门真正开启的时机,在这个过程里,十之八九还会产生更可怕的能量对撞,倒不如先在此地停留,观望后再做决定。”
这意见倒也中肯,而且一旦被驭灵大法控制,在强大君天下意的压迫下,驭灵奴便会对自己的灵主产生强烈的依附与崇拜感,所以青峰这一番话,并不是在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后才说出口的。
而封小邪的回答也很干脆。
“你们古鼎宗宗主观测错了,这并不是什么秘境出世。”
“什么,爷爷?这不是秘境力量衍生出的力量潮汐?”识海之中,封小邪也因爷爷的这番回答而挑起眉头。
“不是。”不死鸟的手指放在膝头上轻轻地叩击着。
“我们走!”封小邪震臂一呼,便带着青峰、寒雨与火莲迎风而去,一头正埋头于兽尸之中疯狂地挖着紫石的母浣熊,此时也抬起了自己的头,低声抱怨一声,迅速跟上小主人的脚步。
自打不死鸟带着苏瞳与傲青的儿子离开冥河残域后,二人时不时便会派遣一些助手前去武装封小邪的战力。
憋屈了多年终于有机会探宝的宝珠自然是第一批追随者。
封小邪手臂上的菱形护臂结成了一面巨大的光盾,将所有人笼罩在光耀之下,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古鼎宗的三人终于看清那些风中不可探寻的杀人之力到底是什么了。
是光……
是快得肉眼都无法捕捉的光线。
只有透过菱盾的结界,才能从自然光线中提前滤过那光斩的轨迹。它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菱光结界上,随着众人深入黑色罡风的程度而愈加密集。
纵相信主人的实力,但迎面朝那黑龙般巨大的风眼冲去的刹那,寒雨仍不禁手脚冰凉。
“好强!”
冲入罡风风眼后,封小邪开始感觉到强大的压力,这菱护臂乃是父母送的重宝,可抗衡道境强者的多次打击,然而此时,经历了连续的光斩,护臂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细小的龟裂痕迹。
看来将要面对的危险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凶悍,一想到这里,小家伙忍不住热血沸腾。
踏入寻找罡风源头的道路后,收益果真倍增。
逆行于呼啸的罡风之中,随处可见巨大的紫石结晶,最小的也大若银盆,而最大的……火莲亲眼看到,主子一招手收走了一尊巍峨得犹如巨山一般的紫峰。
紫石体积越大,其中蕴藏的能量波动越强,可见完整性是此物的重要品质指标。
跟着封小邪,古鼎宗的三个弟子自然也顺带收取着好处,虽然绝大部分还是要上交给主子,不过就算仅自留一成,也远比他们这一个月余的所获多了不少。
以封小邪为中心,似乎形成了一枚抗拒着风眼的巨大吸口,菱盾一面抗拒着无处不在的光斩,一面滤过紫晶供众人收集。
黑暗之中,似乎有几道晦涩的目光,朝封小邪所在的方向看来。
“道友好生面生,不知是何方隐士?”
一道低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惊得青峰手一哆嗦,差点将到手的紫石再一次抛出去。
他诧异地抬起头来,没想到罡风最盛之地,早有其它修士蹲守,难怪以他的瞳力都未观测到,可以信步此地的修士,底蕴绝对比自己深厚。
从狂风中出现的,是一个白袍的老者,身材颀长,光光的头顶上纹着一只金色的蟾蜍。看上去又神圣又邪狞,给人一种集光暗为一身的危险感觉。
他双臂各盘一条粗大的蟒蛇,远看活灵活现,近看才知是形状特殊的一套法宝,二蛇吐雾,如云如烟在这光头老人身外结出了防御结界。
与封小邪的菱形护盾一样,都是强大的防护法宝,不同程度地抵挡着光斩的近身。
“是圣陀老祖。”青峰立即悄悄在封小邪耳边叮嘱起来。“此人没有开山立派,一人独居于与古鼎宗毗邻的星辰上,虽然属下不知他实力深浅,不过每次古鼎宗主见他,神情都十分恭敬,主子要小心些。”
如青峰猜想,圣陀的实力的确远在古鼎宗主之上,已经无限接近道的边缘,然他之所以被封小邪吸引,也是因为猜不透对方的实力。
在他的记忆之中,方圆数万星系之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人物。
在这童子模样的修士身后紧跟的三人,分明身着古鼎宗的衣饰,但此人身上,又没有古鼎宗长老那浓郁的丹鼎气息。
他刚见此人收取了一枚如峰大小的紫石结晶,便心生试探与抢夺之意。毕竟自己在风中矗立许久,都没有成功俘获过体积那般惊人的紫峰。
“原来是圣陀老祖。”听了青峰的提醒,封小邪笑着点点头,老气横秋地回答:“在下泥老子,不过是个无名小辈而已。无意冒犯尊驾,也不想惹什么麻烦,还望道友行个方便。”
泥老子?
圣陀老子皱起了眉头,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味儿。
不过此刻他也计较不了这样多。
“泥道友,既然在此恶风中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想必道友也看出来了,这恶风紫石之后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似乎与一般秘境出世有些不同,不如我二人结伴探索,也好有个照应?”一面这样说,圣陀老祖的眼中一边透露出和煦的光芒。
“也好。”封小邪来者不拒,干脆地点了点头。
虽然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不过既然圣陀不想立即撕破脸皮,他又干什么那么心急呢?
封小邪没有发现,自己在点头的同时,圣陀老祖的双眸突然收缩到针眼大小。
好诡异!
自己明明用了最强的精神俘获术去攻击四人,那泥老子不说,就连三个古鼎弟子的神情都没有变化。仿佛他们身上已经笼罩着一种远比自己手段更强横的奴役力量,以至于识海犹如铜墙铁壁,全无破绽。
看来对方有些棘手。
在这个瞬间,圣陀老祖心中的敌对心理立即淡了不少,既然够强,又没有实质性的仇恨,与其惦记那还有机会得到的紫石,不如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去赢得一个强大的盟友,共同谋取更莫大的财富。
表面虚与委蛇一番,封小邪一行人便与圣陀老祖一起上路了,青峰这才发现,在靠近风源的地方,已经矗立着数十尊威压强劲的人影。
就连古鼎宗的宗主也在其中,不过此刻古鼎宗主重伤在身,气息萎靡,似乎被一对风仙道骨的仙侣挟持,在看到古鼎宗弟子出现的刹那,死灰的双眸深处,迸发出了一股求生的希冀。
“那位是我古鼎宗的宗主晖余道人,对我与师妹几人有再造之恩,若主人方便……”寒雨小声地在封小邪耳边乞求一声,不过后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极为过份,简直是亵渎了自己身为主人随从的尊严,于是狠狠地剐了自己几个嘴巴,闭嘴自罚去了。
喔?
封小邪诧异地扬了扬眉头,之所以毫不犹豫地驭灵古鼎宗三人,正是觉得这三个家伙皆不是什么善茬,就算在自己并不完美的驭灵术下出现严重后遗症也不心痛。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身为恶人,心中还是藏有某些神圣不可亵渎的光明。
比如寒雨,作恶无数,唯对恩师不忘信义。
这当真是有趣的现象,令封小邪打定主意,日后使用君天地法时,都尽量保持被奴役者本性的想法。
这对他观察人心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看到孙子偶有所得,不死鸟微笑着在他的识海深处点了点头。
虽然封小邪并没有答应寒雨幼稚的乞求,却默默将古鼎宗老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感觉到封小邪的目光在那双道侣的身上停留得久一点,圣陀老祖笑了起来:“泥老弟大概是久居隐地不时常出山的人物吧?那风月双尊可是这片星域中极为出名的人物,不要看他们男的俊美女的温柔,杀起人来可最是凶猛,若我没有看错,被他们降服的就是古鼎宗的那位?啧啧……还真是可怜,已经被养成毒虿了,他们以强尊活血寄养毒物,于危难的情况下将其唤醒,届时被当成容器的修士自然会爆体而亡,但同时其体内会诞生一种可怕的血煞凶兽,在半个时辰之内,几乎无敌。我劝泥老弟还是不要与他们亲近为妙。”
听了这一席话,封小邪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青峰、寒雨与火莲却是脸颊惨白。
“这……这些人……”火莲的声线都有些哆嗦,目光战战兢兢扫过四野,发现除了古鼎自家的宗主,还有附近金斩宗长老一人,天河派太上长老一人,剩下的修士皆极为面生,而且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也远远超过自家宗主给自己的压迫。
“至少都是半步道境,而且其中三人,已成道尊多年。”
在这片寰宇之中,修士分为四大境界,灵、玄、古、道!
自小世界而出者,勉强可被称为灵境入门,譬如康仁一脉的第五子,玄境修士可勉强被称之为强者,古境修士便可开山立派,传道授业,但要数顶点战力,还是非道尊不可!
凝望着那些不可企及的伟岸身影,古鼎宗的三个弟子狠狠地打着哆嗦,虽然青峰也勉强算是一介高手,可毕竟底蕴太薄,若在这种成名已久的老怪手下,只怕三招都活不过。
他们没有想到,在自己所熟知的这片星空下,居然隐藏着如此众多的高手。原以为古鼎宗一家独大,此刻才发现,在真正的竞争面前,自家老祖也只配给人养蛊。
这就是层次,待踏破原有的眼界之后,回头才会发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看来圣陀大哥,平时也不怎么与人走动。”封小邪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一眼就发现,其它修士大多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只有圣陀,宁可与头一次打照面的自己结盟,也不与“老友”组队。要不是实力被人嫌弃……就是因为恶名在外,无人乐意亲近。
圣陀老祖眼皮跳动了一下,对封小邪心中成府又有更新一层的认识。
他扭扭脖子,目光落在封小邪身后三人身上,语气之比之前,要低沉不少:“泥老弟也是走精神攻击一脉的强者吧?只可惜你这三个跟班的实力都太渣了,根本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冲击。若是一会派不上用场,还是现在舍弃了的好,还能空出些余力,去影响真正的对手。”
又是试探。
圣陀想知道封小邪的精神强度,是否能左右如同风月双尊那样的人物。
“小弟实力低微,只能控制这种程度的仆从。”封小邪腼腆地笑了笑,面对圣陀明显失落的表情,并不以为意。
而青峰等人却将圣陀的话听到了耳里,于是灵魂深处立即点燃了一股狂火!
谁敢小看他的修为?就算在这些道尊面前,自己渺小犹如蝼蚁,但他满心忠诚却是不容诋毁的!届时他一定要燃烧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主人赢得光辉与荣耀!
圣陀心中的失望挥之不去,自己来得太晚,在加上人缘的确不好,以至于没能与最合适的伙伴搭上关系,早知这泥老子并不大拿,还不如之前抢了他那令人垂涎的紫峰来得痛快。
“快来了……”
就在此时,为首的一位剑客朗声喝道。
此人剑息内敛,目光却令人望而生寒,孤身立于苍穹,却让众强不敢上前一步。
三位道尊之中,当属此剑客的气息最为深厚。
“此次寰宇异景,来势汹汹,许是巨大机缘,也许是地狱之门,无论何者来临,都希望各位道友通力合作,毕竟如此磅礴的能量紫石,谁都无法一家吞掉!”
这话倒是也算务实,谁都能感受到可怕的冲击即将井喷,这奇异的能量潮对于个体来说实在过于浩瀚,与其各自为阵处处算计,倒不如通力合作共同谋利。
剑尊的一席话,成功地抚平了众人心中的躁动不安,令他们开始不再敌视地相互打量。
与圣陀一样,诸人皆对封小邪过分幼稚的容貌身材,和他身后那三个玄境战五渣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和鄙夷。
还有那圆滚滚贼眉鼠眼的浣熊……那是战兽么?是来搞笑的吧?
“爷爷,我的血……在沸腾。”不过此时的封小邪已经顾不了那些嗤笑的目光,有些焦急地呼唤起不死鸟。
刚才还不明显,此时他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血脉正升起奇异的变化,似乎被什么所点燃,爆发出几乎快要止不住的杀意!
“血……”
不死鸟陷入了沉思。因为小邪的血息更类似他的父亲与奶奶,所以身为人族的他,也无法充分理解此刻孙子体内的血息暴动。
所以他只能出声轻抚:“莫慌,此役定凶险万分,不过我笃定,若错过此次,我祖孙二人,当懊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