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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正好遇到下了早朝,龙袍加身的萧璟渊。
“皇爷爷!”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萧璟渊看到小倾恒朝自己跑来,自然眸光一亮,好像看到了萧璟斓小的时候。
他也曾有一段这样的光景,精美的小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笑意,朝他奔来,却喊着他:“皇兄。”
弯腰,朝小倾恒招了招手:“过来,让皇爷爷看看,怎的一大早,跑的这么急?什么时候回的宫?身子可大好了?”
倾恒喘息了一下,便敷衍了两句:“皇爷爷万安,孙儿已经大好了,谢皇爷爷关心。”
“嗯!可用了早膳?再陪爷爷用一些?”身边的侍监纪全听此,立马吩咐下去摆膳。
倾恒点了点头,道:“谢皇爷爷!”
也不曾说要血参的事,便任由萧璟渊牵着进殿。
早膳一一摆好,侍女放了碗筷,萧璟渊便挥手,让人退了下去。他一边亲自给倾恒盛了一碗汤,一边问道:“可是有事向皇爷爷说?”
这孩子可不是那种横冲直撞的性子,向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萧璟渊这么一问,倾恒立即跳下了凳子,跪地道:“皇爷爷,十七爷爷重伤,需千年血参。”
倾恒说的很简短,直接切入主题,根本没有给萧璟渊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手上的瓷碗瞬间跌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重伤不怕,重伤到需要血参,可想情况有多严重。
从小到大,那孩子灾难不断,自从自己学会保护自己,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他重伤了?
“皇爷爷保重身子。”倾恒有些害怕,他知道皇爷爷重视十七爷爷,自然会忧心。
萧璟斓自知倾恒不是撒谎的孩子,他匆匆回宫,恐怕也是为了血参。
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血参朕会派人送去王府。”
“是!”倾恒不疑有他,退了出去。
倾恒一走,萧璟斓立即起身,招了纪全,去了玉檀宫。
玉檀宫,灵玉檀正在洗漱。
她多年不曾有睡懒觉的习惯了,每天天一亮便起床,在院中练一会儿剑,日日如此,是以,即便四十岁左右,也不见有一丝老态,反而更加成熟妩媚,明艳动人。
“陛下!”
突然,门口传来了丫鬟行礼之声,灵玉檀挽发的手一顿,便从镜子里面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挑开珠帘,进入房间。
灵玉檀脸色一沉,想要起身,那人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肩上。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带着些许老茧的大手挑起长发,便挽了起来,从妆盒中挑起一根玉簪插入发髻。
熟练的动作,理所应当的语气,男才女貌,说不出的和谐。
岁月静好,描绘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
然,美好没有维持一刻,便突然被打破。
啪的一声将肩上的那只大掌拂开,灵玉檀腾地一声起身,后退了几步,匆匆的拉开了与眼前男人的距离。
“你来做什么?”厌恶的眼光,仇恨的态度,和男人的柔情截然相反。
萧璟渊也不恼,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刺猬一般的性格。
“前段时间,朕记得内务府将那枚南疆千年雪参送到了这里,你可用了?”其实根本不用问,她肯定没有用。
血参大补,却不能多用,偶尔用一两片熬制药膳对身体有益,喝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怎么?送来的东西,又要要回去?”灵玉檀施施然坐在榻上,别过脸去不看萧璟渊,带着几分讥诮,道:“难道又是你后宫哪个狐狸精哪儿痛了,哭着喊着要在本宫这里讨东西?”
血参是好东西,谁不想要?
萧璟渊听此,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跟了过去:“她们何时值得朕关心?朕有急用罢了。阿檀身子康健,收在手中也不顶事,朕先用了,等有了好的,再给你送来。”
“呵!”灵玉檀顿时火大,怒道:“萧璟渊,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本宫几时稀罕过你的东西?眼巴巴的送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孝顺,就只有本宫知道你不安好心,内心是多么的龌龊!”
眼眶通红,灵玉檀就像发怒的小兽一般,将萧璟渊排斥在千里之外:“别以为你可以收买我,就可以随意让你侮辱,告诉你,不可能!”
萧璟渊也怒了,伸手抓住灵玉檀的手腕,一把便卡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正视:“朕不安好心?朕龌龊?这么多年,你便不能感觉到朕心意?哪怕是一点点你也感觉不到?萧弘图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是一夜,便将你我多日的情分抛之脑后?就连……就连阿斓,也被你嫌弃折磨至此?”
泪水从眼眶之中落下,灵玉檀却一点都不服软,即便痛的全身发抖,她也没有一点求饶:“对,先皇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萧璟斓和你一样,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肮脏至此,他能有多高尚?”
“你住口!”手中用力,灵玉檀瞬间就被萧璟渊推到在软榻之上,骤然失去平衡的身子将软榻便的圆凳打翻在地,哐当一声巨响。
萧璟渊面色阴沉,他脾气不好,所有的人都知道,灵玉檀更是深知于此,可是现在她已经麻木到避开他的怒火了。
只见萧璟渊拿过一旁的铜镜,放在灵玉檀面前,逼迫她看着镜子里面满脸泪痕,眸光猩红的自己,怒叱道:“瞧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这么美的一张脸,朕却看不到一点美。憎恶,妒恨,残忍,已经全然将你吞噬。何时,再让朕看见那个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单纯美丽的阿檀?嗯?”
“如若我还像以前那般单纯无知,怎么会知道阿渊哥哥是这样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之人?”灵玉檀委屈的想哭,他质问她,恨她,她何尝不恨他?
“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连同灵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一并处决?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你手上生不如死?为什么?”
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拼命逃过先皇的眼线,逃出皇宫,本以为可以看见阿渊哥哥亲自来接她。
没想到,看是看到了,他却不是来接她的,而是看见他挥刀斩落爹爹的首级。
灵家乃百年世家,家大业大,正房一脉,京都灵府,八百多人,竟无一个活口。
血流四海,火光弥天……
这,都是她阿渊哥哥的功劳呀!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若是可以,她宁可不认识眼前这个魔鬼,宁愿从了先皇,然后一头撞死,也比现在日日噩梦好过千百倍。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杀父之仇,现在,她却顶着先帝宠妃的名分,在他身下日日承欢……
如何不感觉到羞愤?如何不恨?
听到灵玉檀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璟渊眸色讳莫如深,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本不愿她承受灵家的罪孽,天意弄人,却让她亲眼目睹。
可是,若是让他重新选一次,他对灵家,还是不会手软。
奸逆小人,祸国昧主,卖国求荣,动摇国之根本,死不足惜!
内心心疼身下女子,萧璟渊却还是没了当年的柔情,沉声道:“那是他们该死!”
“你滚,你滚……”灵玉檀低泣:“要血参没有,一根参须也没有。就该让你尝尝血亲惨死的滋味,本宫恨不得你在乎的所有人都去死!”
萧璟渊已经知道,与她说不通,却还是忍不住道:“阿斓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你的骨肉,也是你的血亲,难道,从小到大,你就真的没有在乎过他一点?”
“那是你的种,我凭什么在乎?”突然,意识到萧璟渊的话中话,灵玉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是不是萧璟斓要死了?没有血参活不了了?哈哈,报应!萧璟渊,这么多年,你的报应该到了,上天不会不长眼睛,不会待人不公的!”
萧璟渊眯了眼睛。
“血参本宫更不会给了,除非你派人将这玉檀宫翻过来,只不过,到时候,萧璟斓恐怕已经死了吧!”
“你……当真是魔怔了!被仇恨蒙了双眼,不知好歹!”说罢,萧璟渊抬手一挥,劈裂了手下的一张上好的楠木桌,便拂袖而去。
她若是铁了行不给,他就算是派人将这玉檀宫翻过来,恐怕也找不到。她向来防备心重,不可能将血参放在显眼之处。
血参,不可能只有她这里一株。
倾恒没有回东宫,而是跟着慕恩又返回了出了宫。
他走到陌上香坊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去了尹府,已经通知到了皇爷爷,皇爷爷自然会很快派人将血参送去璟王府。
尹穆清胳膊上有伤,昨天天黑,情况又危及,自然没有注意,晚上沐浴的时候才感觉到疼痛,发现右臂臂弯上被划了好长一条口子,现在醒来,连动都不敢动,索性便在院子里面养伤了。
她和九月正在吃早饭,便有小丫头来禀报,说长孙殿下来了。
小九月瞬间眼前一亮,筷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便跑了出去:“殿下来看爷了!”
尹穆清也有些期待,那孩子乖巧,比起九月还让人心疼,她自然怜惜,亦扔了筷子,便走了出去。
还没有出院门,便见九月牵了小倾恒的手,有些吃力的将倾恒拽了进来,为什么吃力?自然是因为现在九月穿着漂亮小裙褥,活脱脱一个软绵小姑娘,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拉着,小倾恒自然有些扭捏!
小九月却什么都不关心,还挂着糕点屑的小嘴,絮絮叨叨:“殿下,你是来看娘亲的吗?你怎么知道娘亲受伤了?”
“姨母受伤了吗?”倾恒迅速的忘记了被九月牵着的尴尬,抬眸看着站在院子里面,看着他们的尹穆清。
十七爷爷受伤了,三姨母也受伤了,两者一定有联系。
尹穆清几步上前,一左一右牵过两个小娃娃的手,进屋:“殿下用了早饭没?若不嫌弃,在三姨母这里用些?”
没问来这里干什么,首先问有没有用饭,小孩子正长身体,早饭要吃点上。
“多谢姨母!”倾恒爽快答应,昨日等着十七爷爷回府,似乎连晚上都没有用,现下,还真的有些饿了。
尹穆清吩咐小南小北添了碗筷,便盛了温热的牛乳在小碗里面,放在倾恒面前:“殿下先用些牛乳垫垫。”
倾恒扫了一眼九月和自己面前瓷碗,见九月喝了牛乳,正萌哒哒的舔唇边的牛奶胡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抬眸,有些为难道:“姨母,小姑娘才喝的……”
在他记忆之中,就没有喝过这东西,倒是有些时候,皇室宗亲的小郡主们进了宫,会给她们准备牛乳酸奶子什么的,这……
九月听此,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向倾恒:“胡说!”
怎么可能?一想到他从小到大就喝各种羊奶,牛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他很娘们儿么?
倾恒皱眉,看向尹穆清,眸中全是询问。
这难道不是只有九月这样的小姑娘才会喝的东西?
尹穆清饮了一口牛奶,然后不以为然道:“吃东西还分人么?牛奶营养好,最适合你们小孩子,谁说的只有女孩子才喝,你瞧我家九月就……”
倾恒眼睛眨了眨。
说到这里,尹穆清霎时收住,看着倾恒期待的眸色,她转移话锋:“喝吧,凉了就不好了,喝了牛乳,再用些银耳莲子粥。”
“不喝,爷不喝这个了!”没有得出结论,更没有倾恒的认可,九月表示很生气,喝了几年姑娘才喝的东西,娘亲把他当什么了?小手将小碗一推,强烈表示自己的怒意。
倾恒顿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拿起小碗,喝了几口,这才对九月道:“九月妹……九爷别生气,是倾恒孤陋寡闻了,确实如同三姨母所说,牛乳对身体好,应当多用些。”
倾恒内心狂汗,这牛乳的味道真是难喝!
也只有小姑娘才能忍受这样的味道吧!
不久的将来,待他知道九月的真实身份,任然看着九月天天喝牛乳,倾恒表示,很鄙视!
“瞧瞧,瞧瞧殿下!”尹穆清看见自家儿子偶尔任性的小脾气,虽然在批评,却还是难掩眸中的寵溺之色:“年龄相差不大,瞧人家多懂事,哪像你?有吃的还瞎嚷嚷!”
“哼,娘亲又偏心!”九月更加不满了!可是为了证明在自己懂事,两只小手端起瓷碗,咕噜咕噜的将碗底的牛奶喝了个底朝天。
“这还差不多!”尹穆清又伸手为两个孩子盛了莲子粥,一边问倾恒:“殿下是从璟王府来的么?可有大人知道?”
“倾恒是从皇宫来的,路过尹府,所以进来看看九月妹妹,扰了姨母的清净。”
“这孩子,和姨母怎么也这么说话?累不累?”尹穆清将手里的粥放在倾恒面前,继续道:“怎么这个时候从皇宫出来?看你满头大汗,可是有急事?”
看见尹穆清那绝色又温柔的容颜,倾恒就无法不知无不言:“十七爷爷重伤,需要血参,倾恒去了一趟皇宫。”
啪的一声,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血参?”
重伤到需要血参?
这么严重?
昨晚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很精神,欠扁到算计她的名声,不是吗?
怎么一夜不见,他就需要血参了?
“皇宫有血参?”尹穆清知道,不管是谁,挪用皇宫里面的东西,都要层层批准报备,很费事,若是他急用,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倾恒见尹穆清听了十七爷爷重伤需要血参后,面色有些发白,便知道尹穆清是担心十七爷爷的。
“嗯,据说前不久,南疆进贡了一枚血参,看皇爷爷的样子,应该亲自去取了。”
虽然听倾恒这么说,尹穆清还是不放心,她手里有株血参,可以先给他用了。
不然,九月真的没爹了还好,若是半死不活的得了痨病,九月还不得拖累死。
九月听到这里,突然闻到:“娘亲,爹爹病了,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倾恒大惊:“爹爹?”
看向尹穆清,倾恒满是不相信,九月怎么敢喊十七爷爷爹爹?
只不过,尹穆清竟然没有阻止九月,反而对倾恒道:“对呀,萧璟斓可是九月的父王呢!”
说到这里,尹穆清起身,对倾恒道:“殿下既然在这里,可否陪九月一会儿?姨母出去一趟!”
倾恒还在震惊当中,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点头。
尹穆清抓了一块桌案上的糕点便飞也的离开。
这个时候送去,应该不晚吧?
“九月妹妹,三姨母说的可是真的?十七爷爷当真是你父王?”这事可是大事!
“那当然!”九月有些嘚瑟的点头,他不明白这身份有多尊贵,只知道自己有了爹爹,就值得显摆,随即站在凳子上,叉腰,居高临下对倾恒道:“所以,乖孩子,快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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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殿拿着小喇叭,嘚瑟道:“乖宝宝,叫叔叔。”
萌宝粉们大怒,拳打脚踢。灵殿抱头:“哎呦哎呦……不叫叔叔,俺只是来要个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