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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不想,画画我自己喜欢就得了,也没想过要什么成就。”
她曾经在回到郑家时,被他们压着学过这些东西,他们不问自己学到何种程度,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让先生们从头讲起,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索性不学了。
而一众东西中,绘画和书法是她唯二拿得出手的东西。
书法是学裴寓衡的字练出来的,绘画是自己真心喜欢,画些花花草草能让自己开心些,郑家对她没其他要求,只要出席宴会时,别丢人。
在发现她这两方面有才能,乐理、制香等课就全停了,专门突击磨炼它们,请的也是洛阳数一数二的女先生上课,花销不菲。
然而那女先生极其得意郑亦雪,每每拿她同她比较,时常感叹郑亦雪怎么不是郑家的嫡亲,反而让自己这个半吊子,麻雀变凤凰。
上她的课,简直是苦不堪言。
若不是她知道自己能跟着她学到东西,早就罢工不干了。
后来嫁给萧子昂,他也不管自己,每日闲暇时画上一两幅,自身画技倒是保持下来,甚至有所精进。
就算她赚了一箱金叶子,也不是这种浪费法的,再说她都多大年纪了,已是受不住再有女先生管教,实在郑家请的那位,给她的心理阴影过大。
于是肯定道:“女先生倒是可以给昭儿请一位,我是不想的。”
裴璟昭顿时跟炸了毛的猫般,“阿姊,你不仗义,我也不想有女先生!”
宣夫人将自己毛毛躁躁地女儿按下,“我看女先生真得给你请一位了,你阿兄日日那般忙,哪里有时间再分出心神教导你们!”
宣月宁给了裴璟昭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小小昭儿,只能让你救阿姊脱离苦海了。
裴寓衡听后道:“也罢,你既不愿,我也不想勉强你,”随即又同宣夫人说,“阿娘,咸满县已经没有那么多需要我处理的事情了,骥儿和昭儿还是由我教导,待日后再为他们请先生。”
裴璟昭骄傲地挺着小胸脯,“阿娘,阿兄说他要继续教我们呢!”
宣夫人用手指戳她,“要听话,不准气你阿兄,你阿兄身子本就不好。”
“我哪里敢不听阿兄的话。”裴璟昭不依一头扎进宣夫人的怀中拱来拱去,将裴璟骥也挤了出来。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裴寓衡身边,仰着小脑袋问:“阿兄,教我们真的不累吗?”
那边母女二人笑闹着,裴寓衡摸着他的头,反问道:“你觉得阿兄教你们这点东西就会累?”
裴璟骥不敢摇头怕把阿兄的手给摇下去,就摆着小手道:“没有没有,骥儿想让阿兄教。”
宣月宁就在一旁看他,也没挑破,是谁每日都要查看两个孩子的功课,又是谁启蒙的书不离手。
他不放心将两个孩子交给别人教导,她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了,在他看过来时,弯了杏眼。
不过裴寓衡那番话点醒了宣月宁,她沉迷于倒卖赚钱,钻进前世时机空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身立住才是根本。
将自己擅长的分析一通后,竟还是画图纸占了赢面,远得不说,只说以拿她当亲妹子看的宮燕儿,就是一个大主顾。
说干就干,手里又有金叶子,在获得裴寓衡的肯定之下,迅速就在咸满县县衙附近开了一家铺子。
敢在不是中心地带的县衙附近开一家卖衣裳首饰的店铺,除了她宣月宁也再无二人了。
宣月宁皱着眉头,她其实也不想选这的,可架不住宣夫人的念叨和裴寓衡的不准,他们可还记得在越州时她被肖夫人欺负一事。
宣夫人是觉得和县衙隔一条街,出了任何事,县衙衙役都能第一时间过去,无人敢欺负她。
裴寓衡是考虑到咸满县的气候,这是一个一年刮风十个月,四季过于分明,春、秋除了不下雪,也还是分外寒冷的,可以当做除了夏季三个月,都是漫长的冬季来看。
这种天气状况,他实在不放心让她离家太远,她又本身是个畏寒的人,太遭罪了。
反抗无效,宣月宁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中,挑中了这家左右两侧全部打通,却经营不善的二层小楼。
他家以前是书坊,但咸满县的教育跟不上书坊进项,也就是主家不差钱,才任由家人折腾,挺立这般久,宣月宁一提出想租,主家几乎是迫不及待要给她腾地方。
签了两年的租借合同,这家铺子就是给她宣月宁产金蛋蛋的地方了。
她伏案而作,提笔画着室内的设计,流苏就垂在冻红的耳畔旁。
门外热心的百姓给人指着路,冲屋里大嚷,“七郎,有个洛阳的郎君找你,是不是你兄长啊?我看和你长得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