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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章是定时发的,明天有事,也希望大家早点看到^^)
御医拿来的药酒果然有些效用,一遍揉擦过后,腿上乌青的颜色淡了不少,流光的眉目也终于舒展开一些。
蔷薇一直安静的看着流光的动作,没有任何声息,房中一时静谥无双,大雪之后的冬日午后,房中暖意融融,二人相对而坐,无声胜似有声,如果不是蔷薇腿上的伤,恐怕无论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想到美好这个词。
这个世间,越简单的词,往往能够代表越深刻的情感。
就像对蔷薇容貌再繁复再华丽的词藻,也敌不过流光简简单单的“好看”两个字,所有的情感到了最深最浓的时候,无不返朴归真,只能用一句笼笼统统的美好来形容。
擦完了药酒,为蔷薇把裤管放下来,又体贴的盖好被子,流光顺手将药酒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凝眸望着蔷薇,一语不发。
蔷薇低垂着眸子,不看流光,亦是一语不发。
有的时候,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真的,己经不知道为要说什么。
气氛凝重的令人窒息,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沉重的压力,流光身体忽然欺前,双手握住蔷薇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一字一字的说道:“跟我保证,你不会离开我!”
蔷薇眨了眨眼睛,直直的望进流光的眼睛里去,流光的瞳色很黑,与周围的白色界线分明,这样的眼睛,本应给人一种明朗坦率的印象,然而他的眼眸里,却仿佛总是飘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层雾与他脸上习惯性漫不经心的笑容浑然一体,构成了身为一个王爷完美的假面,在上位者,越让人琢磨不透,就越安全。
然而此时流光的眼睛里没有那层雾,他坦然的,直率的,迫切的望着自己,用一种仿佛因为惊恐而带着若有若无的战栗感的声音对她说:“跟我保证,你不会离开我。”
若是几天之前,她一定会笑着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如今,她却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不答反问:“我听到你和冥烈在说约定,是个什么样的约定?”
流光的身体一僵,双手慢慢从蔷薇的肩头滑下来,口中却是淡漠的说道:“与你无关。”
“哦。”蔷薇轻轻的应声:“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流光紧紧的盯着蔷薇的眼睛,蔷薇只是眸光坦然的望着他,既不回避,也没有丝毫要对抗的意思。
良久,流光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累了就睡吧,时候到了,我再叫你起来。”
“恩。”蔷薇乖巧的应声,在流光的搀扶下慢慢躺倒,裹了裹被子,然后柔顺的闭上了眼睛。
流光在床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蔷薇的睡颜,等到房间中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之时,流光忽然俯下身在她耳边用一种下定了决心的狠厉声音说道:“蔷薇,我不在乎你答不答应,因为,我绝不会放你走!”
就连睡梦中的蔷薇都仿佛被流光的狠厉所惊吓,陡然僵直了身子,然后又慢慢放软。
流光说完话,伸手将蔷薇的被角掖好,转身走出门。
大门合上声音传来的同时,床上的蔷薇忽然睁开了眼睛,望着流光出去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然后轻轻合拢,只是一行清泪顺颊而下,水晶般透明。
流光,你永远不知道你跟我要的这个保证对我有多么大的诱惑力,你也不会知道,我在心里面下了多少次的决心,才可以让自己不要说出“我保证”这三个字。
我不是不想答应你,而是不能。
在昨天之前,我的心里也存希望,存着期待,觉得虽然我们之间有那么多无法解释无法说明的事情,可是只要处理得当,总会有彼此相融的办法。
可是昨天之后,我却己经没有办法再这么想。
如果连徐素秋和厉玄这样的事情你都无法原谅我,又怎么能原谅我是慕容家的子嗣?
徐素秋和厉玄,我可以用一跪还清所有。
可是那四十万人的性命,朝云几百年的强盛,我该用什么去还?
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断不会允许我去调查慕容家当年之事的真相,更不可能允许我去为他们翻案,甚至只是想一想这个念头,在你的心里,都是大逆不道。
可是我却不能不去查这件事情。
身为慕容家的子嗣,从我出生的那一瞬间开始,这就己经成为我生命里全部的意义。
我终于意识到,我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是朝云的天家皇嗣,而我是朝云的叛逆子孙。
我以为我可以用余生所剩不多来说服自己放弃为慕容家翻案的想法,可是原来终究不行。
这个世间,有哪个子孙可以明知先人背负冤屈而放着不理,自己却能生活的坦然心安?
哪怕,她的寿命只有一天。
我想呆在你的身边,又想要彻查慕容家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的寿命不够格为你的妃,却又恋着这个位置不愿离开。
我夹在两种情绪之中,踌躇两难。
慕容家,是我生命中的一根刺,你的无动于衷,是我生命里的一场雪。如果一定要我选择,我宁可痛,也不愿冷。
刺拔掉就不痛了,可是雪化了,却会更冷。
也许我应该感谢你不来救我,因为这让我终于认清,我连你这样的一点冷漠都无法承受,又怎么去承受当你知道我是慕容家子孙时,所会有的成倍的冰冷?
与其将来肝肠寸断,不如现在壮士断腕。
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你己经帮我做出了决定。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可是朝云事了,也就是你我,永诀之时。
再次被流光叫醒的时候,蔷薇看到窗外的天都己经有些擦黑,一边伸手接来流光递来的衣服,一边随意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流光的耐性出奇的好,亲自动手为蔷薇穿衣,回答的声音也是柔软温和。
“未时?”蔷薇猛的转过头:“那宴会……”
“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客人,去晚一点也无所谓。”流光说的漫不经心:“你身体还弱,最好多休息一会儿。”
蔷薇咬了咬唇,加快了穿衣服的动作,又开口问道:“莲华去不去?”
“不去。”流光的回答极为淡漠,然而听到蔷薇提起莲华两字之时,心里面却莫名的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莲华明明是想要自己的命,可是为什么最后却又会放了他一马,不仅为他包扎了伤口送到相对安全的琳琅附近,还将手串作为盘缠留在了他的怀里。
这其中种种似乎缺失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连结点,让人怎么也想不通。
而他在临湘时问起蔷薇这件事情时,蔷薇的闪烁其词也很让人怀疑。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在他还来不及仔细考虑的时候,蔷薇己经皱着眉问道:“为什么莲华不去?你说过会把她交给卫泽。”
“这是私下里的事情,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己经联络过卫泽?”
流光不做声,伸手帮蔷薇把腰带系好,以动作表示了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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