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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了摇头,钱老二摆明了得寸进尺,“只是承认傻可不行,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儿?奴婢替二爷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二爷,你且吩咐。”

    似笑非笑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彼此四目相对,他目光如矩,黑幽的双眸宛若深潭般睨她:“一会再见到他,不准你瞧他,也不准你听他,琢磨他。”

    绷着脸,他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

    他也不想无理取闹,可这傻妞儿总之单纯的以为仲尧结婚了,一切都过去了,可仲尧眼底的痴情太过明显,太过深刻,深到让钱老二感觉有些碜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大侄子对他女人的情感,并不比他少那么一点。

    每每一种感情,炽烈到了这种程度,都让人不得不心生后怕。

    他这样子,活生生像一个争糖吃的孩子,元素笑了,仰视着他,柔柔地说:“好,我答应你,不听,不看,不想,只听你,看你,想你……成不成?”

    “成!”在她脑门儿啄了一口,钱老二抱着她,也忍不住笑,“我是不是特傻逼。”

    微微仰起头,元素才不要告诉他,其实她挺喜欢他这样撒泼耍赖的样子,这证明他在乎自己,占有欲强也是一种爱的表现么,于是,掐了掐他的脸,喜笑颜开地吐了俩字儿:

    “白痴。”

    一头黑线升起,钱老二抿嘴浅笑:“你到是一点都不吃亏,从来不忘占老子的便宜。”

    ……

    当他俩到达徐丰家的花园别墅时,果不其然,屋子里早就等着一群男男女女了,大多都是圈子里熟识的高干子弟和他们的女伴儿,除了白慕年和仲尧两口子,其他人都先来了。

    眼见他俩手牵着手,恩恩爱爱的进屋,公子哥们个个高声口哨吆喝伺候着,嬉皮笑脸地打趣。

    “二哥二嫂,你们来得最迟,一会得罚酒。”

    “是啊,还是我来得早,听疯子说能蹭吃蹭喝,我早饭都没吃就巴巴赶来了……”

    抬了抬眼皮儿,将手中的食材递给别墅里的女佣,钱老二往刚才说话的吴少身上瞅了一眼。

    “听说你丫最近混得不错啊?怎么早饭都吃不起了?”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吴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可都听说了,二嫂手艺不错,我哪舍得把肚子先填饱啊。”

    “滚,你不怕钱老二揍你丫的?”刚刚进门的白慕年,一听吴少这话就笑了,心情颇不错的揶揄。

    吴少摸了摸鼻子,直冲白慕年挤眼睛,“年子,你难道不是冲着吃来的?”

    优雅地笑了笑,白慕年侧过身靠在沙发上,习惯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笑骂,“猴嵬子,别把我推出去啊,这聚会不知道谁撺掇的。”

    吴少立刻把视线落到一脸无害的徐丰身上,后者马上举手示意,嘻嘻一笑,“我的意思吧,咱哥们多久没聚了?现在啊,婚的婚了,忙的忙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我寻思着必须聚,咱不能把感情弄生分了不是?”

    有人纷纷响应,有人嗤笑,“好意思说,就你徐疯子最难约,二十四孝老公,多丢人啊?”

    “汰,我比起二哥来可就差远了。”轻咳了一声,徐丰心虚地瞟了一眼正和元素一起理食材的颜色,赶紧将火球甩到钱老二身上。

    二十四孝老公,钱老二数第二,谁敢称第一?

    钱老二摊了摊手,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似笑而笑地望着徐丰。

    可怜的徐丰,他的小眼神儿,彻底的出卖了他的心,大家伙儿瞧他怕老婆怕成那模样儿,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丫的,怕老婆。”

    “就数他最怕,还好意思说别人!”

    “呵,真人版灰太狼!”

    一阵阵的笑闹,男人们喝着茶,聊着天,有说有笑地聊着各自的近况,聊着时事,政治,聊着财经,股票,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元素和颜色理好食材就一起去了厨房,千百年来的规矩,男人的战场在客厅,女人的战场在厨房,这规矩是谁定的啊?

    见他们聊得风生水起,白慕年沉默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随口说着。

    “你们聊着,我去厨房帮忙吧。”

    然后,钱老二皱眉了,脸色有些深沉。

    愣了一下,白慕年才反应过来,失笑的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他很想说,他真是单纯的想去帮帮忙,毕竟这么多人的饭菜,颜色偏又是个一窍不通的,只会帮倒忙,全都让元素做的话,累得够呛。

    不过,钱老二又何尝不知道?

    但他是个好面子的,如果这不是在徐丰家,而是在自个儿家里的,就他们俩人儿,他指定早就上去帮他女人了,可这么一屋子人在,他尽管心疼也做不出来。

    他做不到,也不能让年子去表现,是不?

    两个男人眼神儿互动着,彼此的意思都明了。

    白慕年瞟他,意思差不多是‘丫醋劲儿到了如此程度,古今罕见啊!’

    瞪了他一眼,钱老二感叹‘家里花香,得把蜜蜂掐死在摇篮里头才放心。’

    过了一会儿,钱仲尧和程菲儿也到了,这么一来,人就算是齐整了,程菲儿直接去了厨房帮忙,钱仲尧始终阴沉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

    心思,早就飘远了。

    趁这个功夫,钱老二将徐丰拉到了楼上,追问他:“赶紧地说说,啥遗物来的?大惊小怪的叫我来,还整这么一出,老子真想揍你丫挺的。”

    徐丰跟在他身后,磨磨蹭蹭的把他带到了书房,轻笑道:

    “是我媳妇儿她老娘的一个日记本,有一段关于二十一年前医院生产的记录,关系到你家老大的,至于这个聚会么?主要的目的还是让我媳妇儿开心开心,为了她妈的事,她这段日子都愁眉不展的,她这个人啊,就喜欢瞎热闹,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闹腾闹腾,她也能解解闷……”

    嗤之以鼻。

    钱老二瞪着眼睛看他,疑惑地接过日记本,嘴里笑骂:“靠!你丫的,放古代指定就一昏君,为了博女人一笑,把兄弟们都卖了,还把你二嫂弄来做劳工。”

    嘿嘿直笑,徐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指了指日记本:“诺,这不是弟弟给你的回报么?你看了,指不定怎么感谢我呢!”

    小样儿!

    白了他一眼,钱老二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上有些陈旧和破损的蓝皮笔记本,这得有些年月了吧?

    一页一页,随手翻阅着。

    说是日记本,其实并非是日记,大多是记载了颜妈在医院时的一些工作笔记,或者她需要记忆的东西,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记事本,而不是日记本。

    ——“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回事儿,昨晚上那个才17岁的未婚妈妈,将刚生下来的小女婴遗弃了,自个儿跑路了,可怜的孩子,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23床和16床都生的小女孩儿,粉嫩粉嫩的小婴儿,虽然皱巴着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我不由得开始想我肚子里这个已经八个月的胎儿,我希望,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今天晚上是我值班,医院发生了一件大的意外事故,婴儿房里,16床刚出生的小女婴不见了,吓死我了,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不见?更可怕的是,这小女婴是姓钱的,钱家的私生女,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孩子在医院掉了,谁敢担这个责任?惹不起啊,主任头上汗茬子一直冒,我更慌,值班的是我,怎么办?害怕。”

    ——“主任跟院领导汇报了情况,几个知情的人开了个短会,最后院长决定把那个遗弃的女婴充当16床的孩子,都是刚出生的谁也不能察觉,知情的人都封了口,弃婴的出生档案都销毁了,可是,我心里沉甸甸的,亲生骨肉啊,能一样么?还是23床的幸运。”

    ——“今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16床钱家那个孩子出生时,后脖子上是有一块儿胎记的,那形状很奇特,倒三角,院领导不知道,我也没敢说出来,好在,钱家的人似乎也不知道,更并没有人查觉孩子被调了包,我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我只是一个小护士,工作来之不易,我该怎么办?”

    ——……

    看到这里,钱老二似乎有些明白了。

    当年老大那个情儿应该就是16床,而当时生下来的女儿就已经不见了,医院为了怕承担责任,怕钱家找麻烦,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同样刚出生一天的弃婴,也就是后来的钱思禾换了上去,狸猫换太子,干净利落漂亮,谁能察觉呢?

    那么,23床那个漂亮的女婴就是元素么?

    按颜妈的说法,23床的孩子并没有被调换过,那么元素为什么不是她妈妈的亲生女儿?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而,大哥那个女儿究竟为什么突然失踪了?被谁抱走了?抱到哪里去了?

    问题太多,答案没有。

    一团迷雾。

    想了想,他又扭过头去看杵在一边儿玩游戏的徐丰:“就这一本,没了?”

    “没了。”徐丰摇头。

    撑着脑袋,他平静地想了想,脑子里浮现起那天在医院见到颜母最后一面的情形,她那意犹未尽的话,她那么激动的情绪,好像挺古怪的啊?

    他忍不住又问:

    “疯子,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笔记了,人一旦有这习惯,是很难改的,难道说她现在就不记了?”

    噗!

    “我说哥哥,你这么关心我丈母娘的私人日记?这要不是跟你家有关,我还不告诉你呢,有是有的吧,不过没那功夫去看,都被我媳妇儿放起来了,这本是因为记载的我媳妇儿出身那年的事儿,她才偶然翻起的。”

    把日记本收起来,钱老二皱着眉头,没心思跟他调笑:“都拿出来。”

    愣了愣,徐丰诧异地瞅着他,“你要不要这么执拗?可厚可厚呢?”

    “就把最近,你丈母娘出事之前的给我就行。”

    “哥哥,这你得稍等一下,我得先征求我媳妇儿的意见。”

    说着,徐丰蹬蹬就下了楼。

    瞧着他没出息的样子,钱老二不由得笑着摇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啊,就他那媳妇儿,脾气坏得跟个毛猴子似的,也能稀罕成那样儿?

    正应了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等多久,徐丰就回来了,看上去是得到了颜色的允许,再次拿来了一本厚厚的黑皮笔记本,放到他面前辅好。

    “哥哥,你仔细研究啊!”

    说完,他坐到旁边玩游戏去了。

    长腿一伸,钱老二舒服地躺在椅子上,随手拿过来翻阅,前面全是工作笔记,鸡毛蒜皮,事无巨细,这老太太都记载了下来。

    然后,翻到其中一页时,他目光凝住了。

    定格在了手中的页面上,因为,上面清楚的写着:

    ——我竟然看到她了,真有那么巧么?后勃子上那块儿形状怪异的胎记,二十一年竟然都没有变化,巧,真是太巧了,是老天要惩罚我了么?这事儿要是曝光,钱家能饶得了我么……这巧合,让我一时激动,脑溢血进了医院。

    这么说来,颜母是瞧到了大哥的女儿,她是在哪里瞧见的?

    医院?

    “疯子,这两本东西,可不可以先借给我?”

    嘴里正叼着根烟儿,眼里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电玩,徐丰听到他的询问顺嘴就说:“呃,一会问……”

    钱老二站起身来,一拳头砸在徐丰的后背上,嗤笑道:“操,问个屁,你丫大老爷们儿一个,这都做不了主?”

    “好吧!”

    将笔记本收好,钱老二考虑着这事儿是直接交给大哥去查,还是自己去查。

    这东西,看上去好像有元素有关,可似乎又无关,按理说,她的身世没有问题啊!

    奇了怪了!

    ……

    元素在厨房那一亩三分地儿,属实算是好手,精致的菜式一样一样地端上了桌,颜色不会做菜,被分配成了跑堂工,程菲儿还能打打下手,帮衬帮衬。

    偌大的厨房里,保姆被她们请了出去,完全成了仨女人的天下。

    三姐妹好久没这么开心的在一起了,说说笑笑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幸福时光,颜色乐得直咧嘴,还真如徐丰所说,母亲亡故的阴霾,似乎从她身上消散了不少,

    看看眼前这些吃的,颜色激动得直流口水,嘴里啧啧有声:

    “小圆子,实话说,你家钱老二真有福气,我要是一男的,我指定也得把你弄到手。”

    嘴里表扬着,伸出爪子就往刚出盘子的菜里挑出一根丢到嘴里。

    这么大还偷菜吃,也就是颜色了!

    这样子真滑稽,逗得元素忍不住发笑,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调侃不断:

    “要不要我教你?”

    “别,别!”连连摇手,颜色呱呱直叫唤,“你教我呢,还是想害我?我现在吃现成的多好,吃可以,做就免了,想改善伙食的时候,就上你家去,嘿嘿!”

    “猪变的!”程菲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颜色一眼,低低笑骂一句,乐得不行。

    元素也笑了起来,颜色瞪大眼看着程菲儿,不服气的反驳:

    “我说小橙子,你大小姐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会做菜啊?五十步笑一百步,咦,你不会是打算为你家钱仲尧洗手做羹汤了?”

    有意无意地瞟了元素一眼,程菲儿笑眯眯地说,“那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小圆子肯教我,我一定会是好徒弟,能得师父一半的真传,就能拴住仲尧的心了。”

    元素身子微微一僵。

    有些尴尬的看着程菲儿,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是单纯的玩笑成分居多,还是别有意味,于是,她勉强咧嘴笑了笑:

    “一定教,一定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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