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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你的眉头从没舒展过。我认为,这些年你的身体从没得到过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你的神经始终绷紧。这样的精神状况,不利于你的左腿恢复。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就给我放松。”
云深很不客气。
秦潜很强,毋庸置疑。他的身体到精神,就跟钢铁一样,坚不可摧。如果秦潜身体健康,这样的状态也没什么,最多就是有点神经衰弱。
但是现在,秦潜大病初愈,左腿不良于行。这样的身体状态,还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整天忙于工作,精神绷紧。逞能,逞强,当自己是超人一样。
呵呵,就凭秦潜这样透支身体,不到三十岁,秦潜就会得一身病痛。长此以往,秦潜活不过六十岁。如果再中几次毒,估计连五十岁都活不过。
秦潜的手搭在左腿上,语气柔和,却透着一点茫然,“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你让我放松,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放松?”
云深皱眉,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秦潜。这个男人竟然不懂如何放松?
云深黑人脸,问道:“这些年,除了工作,你就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秦潜抬头看着云深,眉眼一笑,“喝酒,算是爱好吗?”
“当然不算。”
那是自取灭亡。
云深在秦潜身边坐下,秦潜退了退,让出更多的位置,好让云深坐得更舒服一点。
云深好奇地问道:“看电影吗?会唱歌吗?你总不可能一直在工作,闲暇时间都做些什么?”
“在靶场玩射击,算放松吗?”秦潜反问。
云深摸着自己的头,她已经败给秦潜。这人是有多无趣,多闷骚。
云深不死心地问道:“你长这么大,总不能一部电影都没看过吧。”
秦潜摇头,当然不可能。
秦潜严肃地说道:“我看过很多电影,很多监控视频,很多自拍,不过都是为了工作需要。”
“就没有一次,是单纯想看一部电影,而不是为了工作?”
云深依旧不死心。
秦潜回忆了一下,“十二岁之前,有过。”
听到这个答案,云深直接送了个白眼给秦潜。
“秦少,你的人生真是苍白如雪。外面的人都以为你每天过着放浪形骸,纸醉金迷的生活。结果你的生活全是工作,你的时间也全给了工作,好比是苦行僧。人家一天工作八个小时,你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你提前走完了你的人生,你知道吗?”
云深盯着秦潜,心想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这么拼命的工作,不升职加薪都没天理。
秦潜想了想,“我的人生并不苍白,工作就是我的兴趣。”
工作狂,没救了。
云深笑道,“秦少,你和你弟弟秦浩比起来,你是苦行僧,他是二世祖。外面的人都称赞你,认为你弟弟无能。可是换个角度来说,你弟弟的人生过得比你精彩。至少该享受的,他都享受了。而你,天天忙于工作,私人时间几乎没有。难怪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
“错了!”
云深诧异。难道秦潜有朋友?
秦潜看着云深,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就是我的朋友。”
云深愣住。
她是他的朋友?
秦潜很认真地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朋友。虽说我想追求你,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云深先是低头皱眉,接着又朝秦潜看去。
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秦潜会对她敞开心扉,会对她说心里话,这应该就是将她当做了朋友看待。
想通透之后,云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
云深第一次主动定义她和秦潜之间的关系。
秦潜伸出手,“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秦潜。”
云深握住秦潜的手,“你好,我是云深。我们是朋友。”
云深说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整个人都透着一层柔光,让人目眩神迷。
“我们一直是朋友。”秦潜紧紧地握住云深的手,然后又主动松开。
云深笑过之后,又严肃起来,“秦少,身为你的医生,我必须严肃提醒你,你要遵从医嘱。身为你的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遵从医嘱。今天你可以看书,看电影,选择任何放松的方式。唯独不能工作。”
秦潜看着云深,表情很淡,眉眼却透着一点暖意。
云深盯着秦潜,“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秦潜嘴角勾了勾,“都记住了。云大夫放心,我会放下工作,好好养身体。”
云深满意地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今天的复健到此为止,我先回去给你配药。”
“不想知道我和余心然的关系?”秦潜像个恶魔,诱惑着云深。
云深挑眉一笑,现在她很清醒,也没吃迷魂药,自然不会入套。
云深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和余心然的关系,我不关心。”
“余家也算是京州老牌世家。不过自余心然的大伯因病去世之后,余家开始没落。”
不管云深愿不愿意听,秦潜自顾自地说起来。
“余心然的大伯是个人物,当年有很大的可能升入内阁。可惜,不到五十岁就因病去世。余家三代人,除了余心然的大伯,皆资质平平。她大伯一死,余家的男人没有一个能真正担起顶门立户的重担,余家没落也是必然。在普通人眼里,余家依旧是顶级豪门世家。但是在圈子里,余家已经从一流豪门沦落到三流。”
秦潜伸直了左腿,看着云深,低声说道:“当年余家最风光的时候,余家和秦家有过口头婚约,两家强强联合,军政齐头并进。后来余家大伯过世,口头婚约不了了之。”
云深看着秦潜,面色古怪,“口头婚约,你和余心然?”
秦潜点头,“当年长辈们口头约定,把我和余心然凑一对。余心然大我三岁,长辈们说女大三抱金砖。好在余家大伯去世,口头婚约不了了之。否则我想娶你,还要先同余家退婚。”
云深自动屏蔽了最后一句。
云深心中燃烧着八卦之火,好奇地问道:“你和余心然有过口头婚约,余心然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后来婚约接触,我和她就只是普通的世交故旧。”
秦潜轻描淡写地说道。
云深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潜。
秦潜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
秦潜拧紧眉头,这年头,也只有云深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所以,不把这女人娶回家,真的不行。在他面前,云深是越来越嚣张。
秦潜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说我傻?”
“你和余心然曾有过婚约,不管这个婚约到底是怎么解除的,以余家现在的处境,余心然不可能不在乎这个婚约。”
秦潜却说道:“我和余心然之间,从来没谈过婚约。我和她之间。323321来往,都因为公事。我看她那么平静,显然她也没有将过去的婚约放在心里。”
云深嗤笑一声,“秦少,你这么想,只能说你太不了解女人。不了解一流世家沦落到三流世家的心酸。”
秦潜面无表情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云深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潜,“秦少,你说以余心然现在的条件,能嫁给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嫁入京州顶级豪门?”
秦潜想了想,说道:“余心然的父母能力有限,余心然本人的交际圈我不太清楚。不过没听说她和以前圈子里的那些朋友还有来往。照着这个估计,找个门当户对的应该不难。要想往上走,只怕不容易。”
云深了然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三流世家的女儿只能嫁同档次的世家。想要往上走一步,都是千难万难。如果能嫁给秦少,那绝对是顶级联姻,说高攀都不足以形容。
连带着余家也能跟着沾光。说不定还能借着秦少的威风,重回顶级豪门圈子。秦少,对于余家,对于余心然,你就是香饽饽。你说余心然天天在你面前转悠,她能不动心?余家能不动心?更何况你们还有过婚约。秦少,你真是害人不浅。余心然今年二十八了,极有可能她是为了你才蹉跎到今天。”
秦潜一脸无辜,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和余心然,从来没有工作以外的来往。就连她做我的医生,也是老爷子点头。老爷子的出发点,无非是想照顾一下故旧女儿。还有,我从来没对余心然传达过错误的暗示。如果她对婚约上心,只能说她想太多。”
云深闻言,不客气地嘲讽秦潜。
秦潜不满地盯着云深。他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云深还不信他?
云深嘲讽道:“你让余心然在你身边工作,这就是最大的暗示。曾经有过婚约的一对男女,天天相处,你不多想,余心然能不多想?余家能不多想?说不定在余家看来,你是借工作之名,实际上是在和余心然约会。只等你说服家里长辈,就要将余心然娶进门。”
秦潜闻言,表情凝重。然后又一脸面色古怪地看着云深。
云深朝边上躲了躲,“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眼神特犀利,特吓人,知道吗?
“所有女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喜欢想太多?”
秦潜好奇地问道。
云深嘴角抽抽,真想冲天花板哈哈大笑三声。秦潜,你也有想不通的时候。也有如此愚蠢的表情。老天爷偶尔也是公平的。
云深得意过后,收敛表情,正儿八经地对秦潜说道:“秦少,你该知道,你的条件,放在全球都属于顶级钻石王老五。还是三百克拉的粉钻,稀世珍宝。就算是一个同你没有纠葛的陌生女孩子,三天两头同你近距离的接触,也难免会多想。”
“你在说你自己吗?”秦潜一本正经地反问云深。
云深傻眼?为什么要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还问得这么犀利。为此,云深差点憋到内伤。
为了反击秦潜,云深直接冲秦潜呵呵两声,还甩了个白眼给秦潜,“秦家是豪门,我自个也不差。所以秦少不用担心我会多想。”
秦潜一脸失望,“我希望你能多想一想。”
云深的回应,就是一张冷脸。
秦潜一脸若无其事,就像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秦潜说道:“女生都喜欢多想。等你离开后,我就把余心然辞掉。我想这么做,应该足以表明我的态度。如果余心然不满,我会亲自同她说清楚。”
“别。我一走,你就把她辞退,余大夫绝对会恨死我。她会以为是我在搬弄是非,坏她好事。”
虽说事实上也差不多,可是云深不想背负这个罪名。
秦潜却很坚定,“必须辞退。云深,我要谢谢你,你让我看清楚这件事的利弊。决定是我做的,余心然要恨也该恨我。”
“她怎么可能恨你。在她心目中,你可是拯救她的白马王子。就算你说太阳从西边升起,她也会认为是对的。她恨得人,只会是我。”
秦潜盯着云深,一脸不满,“照你的意思,我应该继续留着余心然?”
云深哑然。
秦潜说道:“很明显,我不能继续留着余心然。我不能让人误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尤其是被你误会。
秦潜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云深抿唇,没作声。
秦潜温柔地握住云深的手,在云深反应过来之前,又主动放开云深的手。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按照工作合同,该给的赔偿我会如数付清。就如你所说,我和她曾有过婚约,一起工作不合适。”
云深微蹙眉头,“余心然一定会将我列入十大仇恨名单,天天对着我的头像扔飞镖。”
听着云深奇怪的形容,想象着那个画面,秦潜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深瞪了眼秦潜,还笑。
秦潜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你放心,有一天余心然也会对着我的头像扔飞镖。”
云深呵呵两声。
明明是在做复健的,结果却多了一个仇人。
云深无语望天,她就不该坐下来听秦潜唠叨他和余心然的二三事。
云深狠狠瞪了眼秦潜,秦潜果然有毒。
云深站起来,“我要赶紧离开。你派人送我,顺便将药取回来。还有,放下工作,放松身体,让身体得到真正的休息。就算你什么都不做,给我躺着都好。”
“云大夫放心,我肯定听话。”
你听话才有鬼。
云深走出复健室,又叮嘱管家监督秦潜,不准秦潜忙工作。然后才坐车离开。
余心然来到复健室,“云大夫这么早就离开,是有什么事吗?”
“她回去给我配药。我这腿,就全指望她。”秦潜嘴角含笑,左手轻轻地搭在左腿上。
余心然在秦潜地身边坐下,同秦潜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秦少,今天我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还添乱,真是过意不去。希望云大夫没有放在心上。”
“一点小事,她不会和你计较。”
接着,秦潜又说道:“明天,你就不用过来。”
余心然问道:“秦少明天不用做复健吗?”
秦少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明天我还要继续做复健。我打算请一个男医生,力气更大。”
余心然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秦少的意思是,要辞退我?”
秦潜直面余心然的目光,点点头,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对,我要辞退你。”、
这句话是压垮余心然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心然双目含泪,目光直直地看着秦潜,“秦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秦潜说道:“没有,你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不过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你,所以我要辞退你。”
余心然猛地低下头,捂着双眼,她不想让秦潜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余心然抽噎道:“秦少,你是不是讨厌我?”
秦潜严肃地说道:“你的工作很尽责,我没理由讨厌你。但是你不适合在我这里工作。”
“我,我怎么就不适合?”
秦潜不语。
余心然恳求道:“能不能等你的腿恢复后,再辞退我?自你生病以来,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想半途而废。”
秦潜摇头,“现在就离开吧。我让管家送送你。”
“不要。”余心然哭着喊道,“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余心然眼巴巴地看着秦潜。
秦潜不动声色地说道:“只是一件工作而已,你没必要如此。辞了我这里的工作,你可以回学校专心做学问,或者去医院当医生。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事情不是这样的。秦潜,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请你收回之前的决定,好吗?”
秦潜摇头,“心然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该清楚我的脾气。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收回。”
余心然脸上一片绝望。
“为什么?”
余心然嘴唇开合数次,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秦潜收回目光,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不合适。”
说完,秦潜朝外面走去。管家就站在门口,伸手搀扶秦潜。
秦潜挥手,拒绝管家帮忙。
云深说他左腿缺乏力量,那他就练左腿力量。他要早点站起来,早点丢掉拐杖。
“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余心然在秦潜背后大叫。
秦潜脚步一顿,没作声,然后继续朝前走。
“秦潜,你忘了我和曾经你是有婚约的。”余心然终于吼出心里话。
秦潜淡漠一笑,“口头婚约,做不得数。管家,请余大夫离开。”
管家应下,“余大夫,这边请,我送你出去。”
余心然紧紧地捏着手提包,青筋暴突。
她冷静地说道:“口头婚约,也是婚约。”
“无凭无据,不算数。”秦潜留给余心然一个冷漠孤傲的背影。
“为什么?”余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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