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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人家还没看清楚,她就收了回来,“想来你也认不得,你这种打杂主管,连州府大人的腰牌都难得见一次,怎可能认识我父皇的青龙令?”
黄有龙被她这架势给震住了,刚才是不信,现在半信半疑的,为怕得罪的真是公主,立刻跪下去请安道:“小的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公主请恕罪。”
他后面一众州府兵也拿捏不准,老大都下跪了,也纷纷跪下去请安。
见此,周鸢有些得意的捂嘴对南昭细声说:“怎样?我这架势足吧?那玉佩就是我的佩玉,根本就不是什么青龙令,哈哈哈!”
现已稳定了局面,周鸢就直接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命令道:“你!走出来!”
何姨从人堆里缓慢走出来,似乎也信了她公主的身份,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周鸢就直问她:“她刚才问你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你可知那位叫沈如故之人的下落?”
何姨回答:“公主殿下,民妇确实不知那位公子的下落,他只是我们戏班子一普通的看客而已……”
“你说谎!”南昭的声音。
对方哑口了一时,后又开口道:“若一定要说个关联,便是他确实外貌不俗,来过几次,我们戏班子里的人都记得他,不过他每回只看戏,看完之后,都朝东边而去,我们戏班子里有个丫头因倾慕他的颜,有次似乎悄悄跟随过他,发现他去的是地王庙。”
她质问道:“为何刚才不说?此刻才说?”
“民妇确实没与他有过交集,谁会将这种事时时记在心上?还不是她咄咄逼人,民妇才想起这遭!”
南昭几乎都未听她将话说完,已收剑回鞘,大步从后台出了去。
那些人纷纷将她视作随时能砍人的疯子,无不畏惧的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后面的周鸢追出来,喊道:“南昭!南昭!你等等我啊!”
黄有勇等人更是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这样完了?
南昭出了极乐戏班,一路往东,朝那地王庙寻去。
她从未去过地王庙,但她知道云州有座地王庙,里面供奉的是一地仙,据说此仙仁慈爱民,保一方百姓平安。
于是每年都有不少信众到此来祭拜,另外还会将自己的心愿牌挂在地王庙前面的心愿架上。
许多心愿牌上都系着一个小铃铛,这般日复一日后,心愿牌挂满了木架。
夜已深,地王庙空无一人,二人迈步进入,只有心愿牌上的铃铛,随着夜风摇出清脆的声响。
周鸢第一次见到这样多心愿牌,惊讶得半张嘴,一边往前走,随手拿起就近的一块牌子读着上面的字道:“愿他在他乡平安,信女彩云。”
“此生我与君共结连理,不负初心……”
“望双亲安康长乐,万寿无疆!”
“待我金榜题名,荣归故里,报效家乡……”
这一块块心愿牌上,皆是属于他人的期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善意,连身在皇家中的周鸢也似乎感受到了平常人的平乐之求,是这世间最真普之物。
南昭却无心在这些牌子上,她正视着前方地王老爷的神像,轻声道:“这便是他每日看完戏以后,都要来的地方!”
说完,她朝神像走过去,双膝跪下去,拜了三拜,虔心道:“地王老爷在上,灵女南昭求见!”
周鸢正被心愿牌上的那些愿望吸引,听到身后传来这句话,没给吓死!
“你……你……你求见地王老爷?”
南昭未回身,依旧跪在那里,双手合十胸前,目光望着前面的神像。
“地王老爷在上,灵女南昭求见!”
周围除了轻微的风铃声,毫无变化。
南昭不肯放弃,她站起来,摊开手心,那手里的灵花本在大伤后失了色,但这两日她身体逐渐恢复,红色的灵光已渐渐回染。
她走到神像旁边,将手掌抚在神像上,再此求道:“地王老爷在上,灵女南昭求见灵身显灵!”
“哎哟!”一个白胡子小老头从神像里跳出来,好像是被她的灵花给扎了一下,有意避着她的灵光道:“我说丫头,白日里四面八方的信徒前来,老头子年岁这般大了,每日都得听他们许的各色冤枉,耳朵都快听聋了,累得灵骨也要散了,你这大半夜还吵吵还不让入觉,这地王庙给你坐算了,我看你比我能耐!”
南昭知道他是一方百姓供养的神仙,尊敬的说:“打扰地王老爷休息实属不该,但我有一执念,地王老爷许能为我作答!”
地王老爷似乎知道她的来意,直接问她:“真相早已摆在眼前,你不放下此执念,得到结果又如何?”
她微埋着头,眸子灰暗神淡的说:“如何我不知,但若不求到那个结果,我余生都不会放手!”
“哎!”地王老爷见过这世间多少人的悲欢离合,面对她的执念,依旧长叹出声,然后挥着神袍道:“罢了罢了,既你一定要看这结果,就自己去看看吧!”
音落,他已跳回自己的神像里去了!
南昭听到身后的神架那边有一道不同的声音,立刻转身寻去,见一块崭新的许愿牌落在地上。
周鸢还在好奇一件事,追在她身后问:“刚才地王老爷真的显灵了吗?他长什么样子,有多高?多胖?”
她没回答,快速过去,将那块许愿牌捡起来,握在手里,当她看清楚那上面熟悉的笔记写的八个字以后,整个人都痴愣在那。
周鸢瞧她盯着一块许愿碑发呆,立刻贴过来,一边看,一边念出了上面的字。
“与晔重逢,不离不弃。”
与晔重逢,不离不弃……
南昭将这块许愿牌捏在手中,由于不断力道加深,那上面系着的铃铛轻轻响着。
一道身影出现在地王庙对面的街角,因为天色太暗,周鸢并无发现,但南昭却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在附近,她立刻回身看去,便见那人身着白袍,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
对方似乎也知道被她看到了,转身欲离开,南昭立刻追上去。
她在后面跑,那人却只是快步前行,她几乎都快追不上了,眼看他在无人的街巷中越来越远,她冲着那熟悉的背影喊道:“沈如故!”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人脚下停步,背对她站在一颗开满花的芙蓉树下。
他的白衣不染一尘,与背上所散青丝一同,随着夜风飞舞。
她向前、向那人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如踩在冰面上,生怕脚下踩空了……
“南昭。”他也叫了她的名字,不似曾经每一次叫她,这一声里充满了诀别的冷意。
南昭闻声止步,停在离他十步之遥,可以清楚看到他微微朝后侧起的脸,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问:“为何离开?”
“答案——不是已在你手中了吗?”
他背对着她,却知,她对手心里那块自己亲手写下的许愿牌越发用力。
她的手心肉在那块许愿牌边缘割的生疼,可她却不肯放手,哽咽问道:“所以……你当初娶我、说我才是你之良配是假的?”
“是!”
“那在善德庙前执手对我所说的承诺呢?你说除非你死,绝不会放开我的手……”
“不过随口一说,我早忘了!”他清冷回答。
忘了?她眼泪积在眼眶未落下,不甘的问:“那你阴人路上相救、与我说生死永存的话,通通都是假的?是吗?”
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是,假的,全是假的!”
“那既皆是假的,为何你要骗我如此之深?莫非真如那些戏中演的一样,我前世欠她闻晔的,你要用此来羞辱我为她报仇?”
“戏中有真有假,你可以当真,也可以不信,但本公子——从未爱过你!”
本公子从未爱过你……
那些积累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好像瀑布倾泻,南昭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不愿接受,不停摇头,否认道:“不!不!你在骗我!若你从未爱过我,为何要教我如何在这条黑暗之路上行走?又为何要帮我收集灵花之魄?”
“因为你不开灵祭,她无法复活,那些灵花之魄,也并非是为你收集的,只不过暂时在你那罢了!”
她听到这个答案,哭着失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沈如故不再说话,安静的听着她那悲哀的笑声。
她笑够了,也不哭了,面孔凝上一层波冰,自当日在青云山上,被八大道观的人插那十二根封骨针后,她再无一次如现在这般心如死灰。
原来不需要到冰天雪地中,也能感受到这刺骨的凉意……
她冷声问:“所以,我南昭是你为闻晔重生所养的一株灵花,只等她复活归来,便连根拔起,是吗?”